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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強勢

  頭髮濕漉漉的散開,有一半搭在男人的臉上,狼狽異常。鋼手的眼神有些渙散,側臉微紅,他手中的七寸光還散發著『奧義·棘輪真血』的高溫和白氣,蒸騰著,不曾退卻。這人下意識的摸了摸面上的紅痕,壓抑著情緒猛地深吸了一口氣,脊柱錯位的咔嚓聲清晰的傳過來。


  大概一秒鐘之後,權集馳的鋼手先生緩緩收回架勢,他左手攤開撫在名刀七寸光的褶皺之上,寬闊厚重的身體和散入光中的陰影若沉默的火山,延展開去——男人默然的向前走了一步,腳步前後交叉,他將刀身向前,護住胸口。並非進攻,卻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對面之人嘴巴里還在碎碎念著一些東西,放在之前,或許又會被鋼手先生斥責為『啰嗦』、『住口』之類的評價。但此時鋼手先生擺開架勢,這人用肩膀扛著黑刀,看到那姿態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撲哧的笑開了:「不行啊,這就怕了呀,是不是玄間側的男人……」


  雖然如此說,擅使一刀流的鋼手先生也沒有講話回嘴。他眼中壓抑著蒸騰的氣勢和熱血,但被身體硬生生裹挾壓抑著,穩穩的按在腰側刀柄上。這人是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過了衝動易怒的年紀,壯如猛虎,穩如母鹿——那個在其面前松垮站立的男人,很強。強到讓他感覺不到的強,論刀法而言,他不如對方。莽撞行事,一味進攻的話,必速取敗亡。


  這邊的守勢一成,格里菲斯見對方神態,便曉得對手的決心意志了。他也不在欲言辭逞槍劍,把刀從肩頭上端起來,單手摸著刀身,又看了看鋼手先生:「既然如此,在下便領教鋼手先生的刀法神奇了。」


  青年男子的言語在風中化開,手中的長刀垂立,自然而然的倒扣起來——黑刀的刀尖向下,長刀以格里菲斯的手肘為中心,劃過一個圈,動作不快,但彷彿有玄妙的力量從寫姿態里衍生蔓延了。以至於,當大妖的旋轉刀柄的動作止息,一個由十數把黑刀組成的圓盤形狀的刀輪卻詭異的浮現在空氣之中。


  這是由氣勢和刀意組成的幻象,黑刀的實體仍舊只是一把,那些幻化出來的刀子雖然沒有攻擊力,但卻惟妙惟肖,可以影響人的判斷,關鍵時刻,可與實體完成迅速切換,真正做到了虛實相合。


  這一把由黑刀組成的圓盤刀刃全部向外,均勻分佈著,像是鏡像般,每一把上面都閃爍著黝黑的冷光。


  格里菲斯不再言語,前躍一步,刀輪推過去,隨後無數的刀光密密麻麻的仿若棘輪,旋轉著犬牙呲護,籠罩住身材雄厚的男子。那男子在黑刀臨體的瞬間,揮動著節節閃爍的名刀,將七寸光揮舞成一團亂麻,像是一個散發著熒光的雞蛋殼。


  無數的黑刀在砍在『蛋殼』之上,火星從刀刃與刀刃的摩擦間劃出一溜溜深痕。兩個男人的身影在這激烈的交鋒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了,夕陽下,細膩的長街上,雙方的手臂揮舞扭曲成無數的麻線。


  身體抖做一團的阮氏傑躲在花壇後面遠遠的觀望,打鬥中的兩人誇張而狂亂的『扭打』在一起,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留下亂七八糟的無序深痕,周遭之物,但凡被波及,均被一刀兩斷。


  他眼界有限分辨不出此時的戰況優劣,兩人橫推著刀光切過一輛米黃色的麵包車,人影翻飛,一陣刺耳的金屬尖叫聲之後,那麵包計程車徒然散落成數千塊。它如同積木一般,散落的汽車塊滑落成一個圓錐的形狀,每一塊積木都不超過兒童小臂粗細。雙方撕打,一瞬間所爆發出的力量,恐怖如斯。


  然而如此密度的戰鬥仍在繼續著,一往無前的,向前推演。頃刻切開了一角的花壇。


  阮氏傑有些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不是個有多少膽量見識的人,進入海狗幫之前頂多算是無業游民,欺負老實巴交的小攤販,壯實一些的人不敢招惹,社會青年都算不上。


  進入海狗幫之後,因為有大表哥的照顧,加上那時間的海狗幫勢力已經全盤穩固,積威已久,很少有不開眼的幫派不識好歹的跳出來立山頭了,倒也沒有經歷過怎樣大規模的打鬥。當然了,小打小鬧,類似剷除那些華越邊境上那種新興小幫派的事情偶爾還是會有,但講實話,以海狗幫那般強勢的大背景下,所謂的小打小鬧,其獵度也著實不高。


  總的來講,作為海狗幫的一份子,阮氏傑內心裡其實是把加入海狗幫當做上班來對待著的——上班下班,打卡拿錢……


  只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阮氏傑曉得作為黑社會的份子,必然會面臨打群架啊火拚之類的情況。他的身體並不瘦弱,不太虛這個,也有做過相應的心理建設。


  這位年輕的海狗幫分堂堂主面前的紅人,他實際上有在秘密去健身房,鍛煉著肌肉,還有請人教授散打。這一舉動從去年的十月份開始,到如今一年有餘,初見成效。


  而且阮氏傑在有了某些覺悟之後,便有了隨身攜帶西瓜砍刀的習慣,而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些對於一直以來風平浪靜『工作』著的海狗幫凶來說,阮世傑此行,已經算得上是居安思危了。


  但誰曾想這火拚說來就來,毫無徵兆。而且來便來吧,還是以如此令人目瞪口呆的姿態,來的如此剛烈兇猛。


  什麼西瓜刀,什麼鍛煉身體,阮氏傑如今唯一敢做的、能做的便是將自己盡量縮在花壇後面,不要讓任何一個人發現了自己。他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掉。


  火拚中的兩方手中所拿著的是什麼,不是拳套、球棒甚至鐵棍砍刀,人家最次的也拿著衝鋒槍,甚至手炮和rpg都有。阮氏傑常年累月準備的這點東西,在人家面前只配搞笑罷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大家全部拿的是砍刀,阮氏傑也沒有露頭的勇氣。


  就在此時,正前方的地方,肆意的刀氣、鐵屑、石料和廢報紙被切開的毛邊隨風飛過來,那刀具相互切割的聲響像是無數人在砍架,混亂而急促。又帶著震撼人心的兇悍危險。


  阮氏傑抱住頭,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臉又不爭氣的埋入雙腿間——他大腦有點缺氧,頭在暈。這該死的一天,究竟是怎樣開始的?!


  這樣的問題盤桓在花壇之後青年的腦海里,長街之中,子彈在空中穿行。爆炸的餘波帶著碎石和煙塵擊落了樹皮,震碎了玻璃射斷了頭頂的高壓線。


  然後有人從煙塵里衝出來,子彈打過來,又有人倒在血泊里,斷續的匍匐……


  德川家的家主一腳踹斷了閣樓的柵欄,名叫飛行翼的男人被他舉起來,從樓頂上扔下來。另一個男人,玄間側的森林狼,在閣樓的房頂上與德川光正拳來腳往的打了一陣,力敵不過。隨後,也被德川光正逼迫著,從閣樓之上跳將下來……


  然後更近一些的地方,一陣『左邊、右邊、左邊、右邊、右邊……』之類的聲音穿過爆炸的灰塵隱隱約約的傳過來。阮氏傑半靠著花壇背對著那場景。這時間所發生的事根據之前的景象,他大概能夠想象,這是他不願相信的部分,似乎比衝鋒槍和手炮來的更讓人難以置信。


  然而事情天旋地轉的發生,堅定的移轉。大概兩分鐘過後,格里菲斯身體旋動了一百八十度,黑色的長刀刀氣橫掃開了身邊五六米的距離,切開了道旁的一株香樟。他大吼一聲,黑刀帶著旋轉的力量,斷開了樹榦重重的撞在鋼手用刀光編織的蛋殼上。


  「給我開!!!」


  然後巨大的撞擊聲以黑刀和蛋殼接觸的原點擴散出去,尖銳而刺耳的轟鳴狠狠的刮過地面。那水泥地的乾淨路面寸寸裂開,向四面八方輻射出痕迹,像是太陽向著四周發射光線一般。


  七寸之光組成的蛋殼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狠狠的凹陷下去,無數的刀和光線合成一把,格里菲斯和鋼手幾乎面貼著面,黑色和亮色的刀的抵在一起,雙方右臂的肌肉高高隆起,如同小山般。


  然後名叫格里菲斯的男人用沉悶而嗡嗡的聲音喊出了『給我開』這樣的字眼,這字眼似乎帶著力量,黑色的長刀頂住七寸光和鋼手整個身體的壓力,狠狠的揮出去。


  隨後巨大的風形成通道帶著鋼手回退開來,他的雙腳踩在水泥鋪就的地面上隨著男子的後退,推開淺淺一層的滑痕。有水泥碎開的灰塵和石屑攤在後方……


  格里菲斯重重吐出一口氣,如箭形狀的白色氣體束成一道脫口出去,射出兩米的距離方才消散。他此時緩緩收回架勢,長刀不緊不慢的倒旋了一圈,重新低垂著,指向地面。


  而同一時間裡,鋼手在水泥色的灰塵和石屑堆里站定,他穿著皮靴的腳下冒著白煙,摩擦形成的高熱灼燒了鞋子的真皮部分,燒焦的蛋白質味道頓時布滿整個空間。


  男人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手中的刀豎在眼前。他的眉和頭低垂著,長發零散著覆蓋下來。與此同時,格里菲斯望向他,氣機牽引,他也抬起頭來,兩雙幽深的眼瞳散出寒芒,四目相對。


  此時不大的街道上起了微風,爆炸的粉塵和煙霧一團團的吹過來,覆蓋過兩人及其周圍區段。格里菲斯和鋼手的頭髮被風吹起來,黑色的長刀在這風裡緩緩裂出碎痕……


  「黑假面的格里菲斯……」後者的聲音在大風和煙塵里顯得渾濁而粗重,他喘著粗氣,停頓了一瞬間,聲線拉長了:「果然名不虛傳。」


  格里菲斯站在原地,捉著刀,相較於前者,明顯的輕鬆不少。這話傳過來,他歪了歪腦袋,下意識的用拇指挫著黑刀刀柄。然而下一秒,鋼手碩大的身體和體表的衣物一瞬間崩開。鮮血裂體而出,噴出來,血流如柱。裂開的衣衫間,無數的切口縱橫交錯的密集顯現,名為鋼手的男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人生生砍成如此。終於支撐不住身軀,重重的跪在地上。七寸光倔強的立著,插入地面,被染血的雙手拄住了。


  格里菲斯看著緩緩跪倒在地之人,又低頭看了看再次被崩壞的黑刀刃口,神色不動。這柄用先進高科技製作的長刀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戰鬥之中出現崩毀的情況了。雖然這黑刀攜帶起來方便,甚至可以扣在腰間作為皮帶使用,但強度上,相較於傳承百年千年的名刀,還是有些改進空間的。但名刀攜帶起來,卻又沒有黑刀方便,尤其是過安檢……


  他如此想著,看了一眼七寸光,頗為苦惱,腳步卻抬起來,走過去。


  從這次來南越的目的性上講,鋼手這人必須死,但卻不能死在格里菲斯的手上。此時的鋼手經過格里菲斯倫齊刀法的瘋狂切割仍未死掉,雖然如被臨池,便是大妖刻意留手的結果。


  玄間側的鋼手,作為造成德川家一門慘案的直接元兇,必須死在德川的家主手中。這是出發之前本就協議好的事。德川光正可以容忍大妖打敗他,卻不能讓其殺掉他。而實際上,性格極為實際的格里菲斯也不想做出頭鳥,給黑假面雇傭兵團惹太多的事。no作no帶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想到這裡,大妖不由駐足,看了看長街中央的另外一片戰場。


  此時的長街鋼手的護衛力量基本已經被肅清,偶爾有幾聲槍響,很快便被清理掉。而格里菲斯和德川光正帶來的人正從建築物裡面零零散散的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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