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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公子

  花妖歌面色不佳,看著妖蝶此時的狀況,那模樣更是難看:「本君寵你,不是意味著你可以不顧身份,不顧他人任由自己耍小性子。」


  「可是花哥哥,我確實是什麼都沒做啊,你憑什麼指著我,三哥說她是溟煙,是我妖族大敵,是妖族所有人的仇人,她既然有這等身份,又哪裡會怕我一個尚未尚未成年的妖族,我只是想留下她說說話而已。我又不知道她竟是這般濡弱,花哥哥,小蝶沒有做錯,也沒有耍性子。」妖蝶素來被花妖歌寵慣了,這時候倒是一點都不怕花妖歌,面對他的斥責,倒是理直氣壯的反駁了回去。


  「小蝶,趕緊認錯。」明籬嚇得夠嗆,忙是拉了拉妖蝶,連忙向花妖歌請罪,「大人恕罪,小蝶只是無心之過。」


  妖蝶還是想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可當看到明籬一臉擔憂和著急的對她搖頭之後,她是硬生生的把這話給咽了下去。


  「小丫頭雖然魯莽了些,可並沒有做錯。公子,還是不要責怪她了,不過是一個尚且年幼的丫頭罷了。」慕雲止在第一時間察覺出身邊人的身份,怔愣半響之後,終於是回過神來,替妖蝶開罪了一聲。


  「閉嘴,在場之上,那個人的年齡都比你大上好幾倍。」花妖歌剛為慕雲止把了脈,知道她因為一番受凍,又惹得身體出了狀況,此時正煩躁著呢,聽著慕雲止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情況,反而老氣橫秋的去為他人求情,這氣就更點了煤氣一樣,嘭的一聲就炸開了,很不高興的斥責了一聲。


  「可我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卻是這些嬌公主,嬌皇子一生都沒法體會到的。除去年齡,不論是經歷還是心智,不論是學識還是修為,我可都不是這些人可以相比的。畢竟是公子一手調教出來的,怎麼的也不能丟了公子的臉面不是么!」慕雲止身體軟綿無力,眼睛也看不見,可此時的她卻是用盡了力量想去看清楚花妖歌的模樣,「二十年,已經二十年了,自從當年公子離開之後,小雲兒已經等了公子二十年了,卻是沒想到二十年後小雲兒再見公子卻是落魄與妖族之時。明明,在當年公子乃是最正統的人族仙家弟子。」


  說到往事,花妖歌臉上少了幾分怒意,漸漸平緩了下來,不過他的怒氣依舊是沒有被撫平,他冷眼看著烏泱泱跪在身前的一群人,怒聲說到:「詩離,將這些人都趕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花街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詩離跪在地上,將一旁的托盤放下,那上面正是她為慕雲止準備的吃食和溫酒的器具。


  花妖歌抱著慕雲止轉身去往自己的院子,其他的人跪著不敢多說什麼,詩離也沒說話,只是在花妖歌走後,嘆氣一聲便把所有的人都請了出去。


  慕雲止縮在花妖歌的懷裡,就和小時候一樣,小小的一縮著,她與花妖歌之間似乎與當年無異:「我就在住著蠻好的,有梅花,還有雪。和當年在白山的景色是一樣的,不同的是,白山的梅花,是公子和小雲兒一起親手種下的,本以為能艷閣千年之久,卻沒想到不過七年,便被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便是我想在原地重新種上,卻也是一場大火把白山所有的生機都燒了個乾淨,沒有那一種梅樹能在那個地方生長了,便是我用血脈澆灌也是不可以的。」


  花妖歌聽著慕雲止的話,沒有作答,他得到的記憶只有那早年間與慕雲止一起的記憶,而後來慕雲止的人生之中,是沒有他的,這個被他的分身培養起來的最完美的救世主,在他離開之後,似乎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裡太冷,不適合你養傷。你乖乖的在為我的院子里待著,沒事不許亂跑。」花妖歌聲音淡淡的說到,他到底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六公子陸竹溪,他是花妖歌,是妖族最古老的妖族花妖歌。


  「······好!」慕雲止怔愣了下,一隻手握上了花妖歌的抱著她手掌之上,用力極大,那是一種失而復得之後,怕再一次失去的表現。


  花妖歌愣了愣,看向慕雲止的目光倒是柔軟了幾分,到底是他教養出來的姑娘啊!這姑娘真心命苦。


  「公子,在你走後,我和雲墨設計滅了四大家族,百融堂也毀之一旦,融堂的骨山暴露於天下,而白山所有的弟子除去戰死的那一部分之外全都跟著我們離開了那個地獄。就像公子還在的時候和姬無大人說的那樣。我和雲墨組織了一個組織,所有的不願意在征戰的弟子都會被我們庇佑,生活在一個沒有爭端的世界。可惜的是,這種場景公子和姬無大人都不在。」


  「姬無?他······」


  「公子走後,姬無大人,配合了雲墨,將我送出了百融堂,後來就在我們計劃實施前的三個月,姬無大人身份暴露,死在四大家族四為傳承人手下,魂飛魄散,我回的晚了,沒能趕上救下姬無大人。」慕雲止嘆息一聲,「不過,好在後來的時候,當我已經涉及到天道命理的境界的時候,我曾去過一趟四大家族舊址,以我命魂為線,牽引姬無大人魂魄聚集,為他重塑了靈魂,送入輪迴。」


  「我將公子留給我的凰影葉刻上了最頂尖的修鍊功法,送入了姬無大人的靈魂之中,它會伴隨著姬無大人生生世世,終有一天姬無大人必然能再臨修真,重回九霄。只是可惜,這般景象我卻是沒法看到了。」慕雲止笑了笑似是嘲諷。


  「本以為,此生再無望見到公子和姬無大人了,卻是沒想到上天垂憐,居然讓我再垂死之前,再次見到公子,若是被姬無知道了他必然是羨慕我的,聽雲墨說,公子走後,他可是老是念叨您呢!」


  「公子,小雲兒認了一個師父,也找到了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流落到此番生不如死的這般境界的罪魁禍首。我的師父本是這大千世界最最是公正的人,早年間他對我的疼愛一點都不會比公子少,可偏偏是這個最最公正,也是最疼愛我的人,卻是我此生最大的仇人。他的疼愛也不過是如同四大家族一般窺覬我渡厄神體的騙局罷了。不過我該謝謝他,若不是他三番四次的逼迫,我又怎麼會這麼快便到達這最頂尖的位置。若不是他,我又怎知這世上只有公子才是真心寵愛我的。」


  「公子,小雲兒不甘心過,可是我的不甘心,只是讓淺川為此付出了性命罷了,而我若是放棄會為此受到牽連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不光是當初白山的那些兄弟姐妹,還有其他的人。我不想在看到我的身邊有任何一個人為此付出生命了,這麼多年這麼多的性命已經夠了。左右我不過是拖著一副殘缺的身子,苟活在這個世界,活與死對我來說,又哪裡有什麼區別呢!便是勉強活著,也不過是只有一兩年的光景罷了。」


  「胡說什麼。」花妖歌皺了皺眉不喜歡慕雲止這麼說自己。


  慕雲止笑了笑,拽了拽花妖歌的衣領:「公子不在我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誰都可以倒下,唯獨我不可以;誰都可以軟弱,唯獨我不可以;誰都可以失敗,唯獨我不可以。這一堅持便是二十年過去,如今見到公子,公子還不許我說說抱怨抱怨啊!」


  「抱怨,也沒你這個說法的,平白的咒自己命不長?你可是聖眷之人,沒那麼容易死的,你呀安安心心的活著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春。這些事情總歸會過去的。」花妖歌推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將慕雲止放在自己的床上,「妖族之事,我會為你解決,只不過你不許任性,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能告訴他們的便告訴了吧,不過是走個過場。」


  慕雲止笑了:「他們問我可不說,公子要是想知道我都可以說,我知道的隱秘有很多。至於說戰域排兵布陣的狀況,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我已快十年不曾去過戰域,我當初在的時候的那一批將領,也大都都扯了下來,便是貔貅,現在也是由我夫君楚墨掌控,他會做何等安排,我並不清楚。」


  「若是問仙墓隱秘之事,讓我說說仙墓里的事情,我還能說上一二,可讓我說仙墓的位置或是進入方法我卻是不知道的,我是進過不少的仙墓,可是我進仙墓的方法卻是別人用不了的。世上流傳的我在仙墓之間輾轉的那段時間,我才剛剛得知我最愛的人居然是我的此生最大的仇敵,當時我是萬念俱灰,既不想親手毀了公子刻印在道基骨上的花蔓遮影術,殺的了我的人,不會殺我,殺不了我的人,我也沒心思去理會。所以那一段時間我前往各大仙墓不過是求死罷了。既然是求死,又哪裡會注意防護和危險,我進入仙墓多半都是橫衝直撞給闖進去的,數次都是命懸一線,命線將斷,但偏偏又讓我給熬過來了。這等法子別人可用不了,說了也是白說。」


  「我唯一知道怎麼進的仙墓,就是戰域的千山嶺,那裡還是因為為了救雲墨,才不得不闖的位置,可公子你知道啊,我自小就不怎麼認識路,你讓我去帶著他們走一遍還好,或許我還能勉強記得,可是你這讓我說,那可是真的在為難我了。」慕雲止一臉無奈,她天生沒什麼方向感,最喜歡把自己給弄丟的,這之前的時候她還有一個神識能夠指路,足以彌補她在天性認知上的缺陷,只怕她這一點會鬧得天下皆知了。


  花妖歌:「······」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啊,他的分身當年在照顧慕雲止的時候,這傢伙正好是還沒有神識的時候,這一天走丟過幾十趟的都不算奇怪,慕雲止這認路的本事絕對是世上最差的,那就跟二哈一樣撒手就沒。


  「你身體不大好,受不得累了,休息吧,我去給你制一味葯。」花妖歌揉揉慕雲止的腦袋將她的頭髮揉的亂掉,才說了這麼一句。


  「公子陪小雲兒睡。」慕雲止拉拉花妖歌的衣袖,「就和小時候一樣。」


  「你已經長大了。」花妖歌皺了下眉,慕雲止可不是小孩子了,他們兩個睡在一起,可是會污了她的名聲的,女孩子的名聲是最為重要的了。


  慕雲止聽著花妖歌這話,倒是低低的笑了,她說到:「我的名聲早就不知道毀成什麼樣了,不乏有人說,我是狐媚之女,最善使用那采陰補陽之術,說我行首無數,說我後宮美男子無數,各個都是絕世無雙之人,說我最是下賤,全無良家女子之清白,到處勾搭男人。公子若是陪著小雲兒休息了,只怕還是污了公子的名。」慕雲止嘆息一聲,自己躺下,「算了,本就是奢望。」


  花妖歌拍了慕雲止,臉上有怒氣也有猶豫,怒氣是因為那些嚼舌頭的人的無恥誹謗,他可不相信他教出來的乖乖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至於猶豫,還是因為慕雲止的名聲問題,畢竟慕雲止剛還說了她已經嫁人了,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你已經嫁人了?」花妖歌問道。


  慕雲止一愣點了下頭應道:「嗯!他叫楚墨,不是什麼身份顯貴的人,天賦也不是頂頂好的。」


  「可你還是選中了他,這是為何?」花妖歌問道。


  慕雲止沉思了片刻,才回答到:「我不知道,在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有一種我們之間會有很深的因果糾結的感覺,他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想不起來我在那裡見過他。」


  「我看了三年,他的心性極好,性格也極好,我想著總歸是要嫁給一個人的,嫁給一個我選中的人,總比一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人要好。所以,我就把自己嫁了,很簡單的婚禮。沒有請任何人,就只是他們那邊的一些家屬隨意熱鬧了一下罷了。我來妖界之前,他還跟我說,想要重新娶我一次,說這一次他要為我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我我答應了,可這個願望,只怕是完不成了,我的身體虧損的太過嚴重,已經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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