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死不得
這一夜,月朗星稀,嘯劍山莊依舊一片死寂,庄外僅立的一座帳篷,卻也是不見燈火。【零↑九△小↓說△網】
「沙……沙.……」已成廢墟的劍嘯堂中,傳出腳踏砂礫的聲音,一個身影隨之踱出,走在月光之下。
「都走了嗎?」那人站定,向著空曠的四周,出聲問道。
「是!」陰暗之處,傳來了一聲回復。
「婉兒也走了嗎?」那人容顏蒼老,卻神情關切,借著月光,依稀可以辨出此人正是嘯劍山莊「不幸遇難」的莊主秦逸陽。
「風靈已將伴著她回了本門安西分舵!」回復之人也走在月光之下,便是靜刀掌門風不枉。
「安西分舵?此次嘯劍折損,你靜刀倒是越擦越亮,越伸越長了!」秦逸陽怒氣沖沖的說道。
「多謝大哥承讓!」風不枉不以為恥,反倒十分享受。
「你來找我,是為何事?」秦逸陽神色陰婺,似是備受打擾。
「今夜拜訪,是為恭喜大哥!」風不枉突然面露喜色。
「哼……哼哼……」秦逸陽一陣冷笑,並不搭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等他將葫蘆中的葯擺在眼前。【零↑九△小↓說△網】
「大哥可有復興嘯劍山莊之願?」風不枉熟視無睹,試探著秦逸陽的七寸。
「復興?」秦逸陽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嘲笑道:「風老弟是在痴人說夢嗎?」
「誒——風某豈敢與大哥開這玩笑!前些日見過甘肅河南四川的秦驍妙三劍,俱已經答應此事!」風不枉興緻勃勃。
「秦劍獃滯,驍劍魯莽,妙劍輕浮,這三個不成器的玩意兒,就知道敗壞我嘯劍山莊的名聲!還有一個湖北弈劍尚可,羋志延怎麼說?」秦逸陽臉上不以為然,心中卻已是動了幾分。
「大哥眼光果然獨到,就是這個羋志延清高冷傲,渾不把風某放在眼裡!」風不枉回想起那個一言不合的弈劍掌門,不由大為頭疼。
「即使如此,談何復興嘯劍山莊,難道是風掌門親自出馬嗎?」秦逸陽心中無望,後悔輕信了風不枉的妄言。
「怎麼,小弟難道不配嗎?」風不枉語氣漸硬的說道。
「你愛怎樣便是怎樣,我能有什麼辦法!」秦逸陽反退為進,一臉漠然。
「大哥最近身體可好?」風不枉突然話鋒一轉,別有意味的笑道。【零↑九△小↓說△網】
「服了解藥,自然還好!」秦逸陽一想到身上揮之不去的噩夢,不覺對風不枉有些忌憚。
「呵呵,不過大哥最近蒼老的厲害,即是如此,就不要練功太勤了!」風不枉看著秦逸陽滿臉的皺紋,如同一個耄耋老人。
「嗯?」秦逸陽不明就裡,面帶疑惑。
」大哥可感覺最近喉結髮軟,聲音尖細,下體偶有墜痛之感呢?」風不枉目光炯炯,一連說出三個癥狀,看著秦逸陽臉上的肌肉連跳了三次。
「你……你怎知道?」秦逸陽聽了,如同身受重擊,指著風不枉的手也顫抖起來。
「大哥不必驚慌,小事一樁,這裡還有粒駐魂丹,服了它,不出幾日便神功可成!」風不枉輕飄飄的伸出手掌,掌心處是一顆藥丸。
平日里朝思暮想的解藥近在眼前,秦逸陽卻不敢取來,彷彿風不枉手中的,卻是足以讓自己化成一團膿血的劇毒之物。
「這駐魂丹,到底是什麼來頭?」秦逸陽臉上夾雜著憂慮與恐懼,望著那丹丸問道。
「大哥何必對小弟心生間隙,這丹藥乃是絕世好物,但用無妨!」風不枉說著,又向前邁了兩步。
秦逸陽依然沒有挪動腳步,半信半疑的望著風不枉。風不枉無奈的笑著,緩緩地退入到黑暗之中。秦逸陽心中一抖,正思索著如何應對,卻突覺頸后襲來一股寒意。這一冷,與夜色中的涼意並不相同,更蘊含著陰邪之氣。秦逸陽心知不好,盡用平生之力,縱身躲避。閃展騰挪間,他連換了五種身法,躍出五個方位,頸后竟是絲毫不得緩解。
「罷了罷了!」秦逸陽厭倦了這種貓鼠之戲,轉身面向風不枉,但身後卻空無一人。
「這是……真是鬼魅一……」秦逸陽由衷感嘆尚未完結,便被一人打斷。
「大哥的身法真是如風似電,可這月淡風清,何至如此呀?」風不枉又現身於月色之下,疑惑的問道。
「你……」秦逸陽氣的渾身顫抖,怒道:「欺人太甚!」
「哈哈.……」風不枉得意的笑著,腳步不見交替,卻如魂魄般飄在秦逸陽面前,五指打開,手心還是那粒駐魂丹。
秦逸陽深吸口氣,將駐魂丹拿在手中,便要吞入。就在丹丸將要沒入口中之時,卻見他手腕反轉,食指彈出,那丹丸便如彈弓彈子,向著只有一步之遙的風不枉飛射而去。
「唉!」風不枉炫技般的在秦逸陽身後繞過,留下一聲輕嘆,似是怒其不爭。那丹丸不知如何又到了他的手裡,但見他雙手合十反向一轉,紅色的霧氣便在他手掌邊緣漫出幾分,再看他雙掌分離,那紅霧竟然並不飄散,而是順著他右手食中二指的挑動,如同生了眼睛一般,撲向秦逸陽的口鼻。秦逸陽不敢大意,正要蓄力以掌風驅散,身前身後的穴位卻接連被封,身子僵在原地,生生的「服」了這已成粉末的駐魂丹。
「大哥,既是到了如此境地,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不人不鬼,總比徹底成魔要好過許多!」風不枉輕輕一拂,解了秦逸陽的穴道,望著清冷的幽月感慨道。。
「要成魔便成魔,我秦逸陽也不要如此苟活!」秦逸陽自覺今夜受盡恥辱,心中動了自盡的念頭,出掌如刀,向著心口便插了下去。「砰」的一聲,秦逸陽手掌插入在磚石之中,霎那塵霧飛揚,碎石亂濺,雖彈得臉上生疼,但比之心中驚駭,卻又遠遠不及了。
「大哥,此去最是輕鬆,但婉兒如何,那魔頭又該如何呢?」風不枉的幾聲輕語,在秦逸陽聽聞卻猶如振聾發聵,他抽出手掌,卻不知何處安放。
「半月之後,再來探望!」須臾間,只有風不枉的言后餘音在黑夜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