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長安記 第十三章 夜過天晴時,那邊是影
天色有點暗了,但長安的燈火卻是依舊,陳尚欽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道:“得找個休息的地方啊!”
木風柔道:“這隨處可見的屋頂,找一戶看上去好看的一點的躺一晚上就可以了。”
陳尚欽道:“我這把骨頭可不像你們這幫年青人一樣,這麽經得起折騰啊!再說了,你們兩個還有傷在身,睡屋頂不太合適吧!”
李清道:“無妨,小傷不要緊,就睡屋頂吧!”
千瑾道:“不就睡個屋頂嗎?又不是讓你上刀山。”
陳尚欽不說話了。
這兩年多下來,這兩個潑皮睡了千百家的屋頂了,偷偷的在屋頂偷看女子的次數不知多少了,各色花紅景象,這兩個潑皮每次看的都是眼都不眨一下,看完之後兩人互相笑一下,就假裝自己沒看過一下,真不愧是公子身份,潑皮作風啊!
幾人找了個好看的屋頂躺下來了,這幾人哪裏是找了個好看的屋頂啊!這幾人分明是找了個好看的風景,那花色風景,屋頂之上正好可以看見一絲燭光,那絲燭光之下也是別有一些風采,四個趴在屋頂上看著那一絲燭光,李清感歎道:“還是這樣看著漂亮,就看一個身影,想多漂亮自己就可以把她想得多漂亮。”
木風柔道:“這是不是就是朦朧美。”
陳尚欽轉了一麵,仰頭看天道:“你們這個年紀真好。”
千瑾道:“真的是煩,你說為什麽看了這麽久還是看不煩呢?”
木風柔拍打千瑾道:“每次都是換個地方看,怎麽可能看煩?真的是個潑皮啊你。”
院中有皎月的光,牆上有人影,人影多動,該美則美。
千瑾看著這屋內,道:“這人是心中人,月是天上月啊。”
木風柔調侃道:“你什麽時候學會了說人話了?”
千瑾嗬道:“老子可是上了十幾年的學堂的,餘靜在我耳邊說了十幾年的大道理,老子其實會說的比你們都多,隻是說出來感覺很不自然,懂不懂。”
陳尚欽猛然坐起來道:“我什麽時候才可以看見驚雷啊!”
李清問道:“天變之術?”
陳尚欽指了指千瑾道:“對啊!這小子就能引驚雷。”
千瑾道:“我都說了,我得有感覺了才能引,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有感覺啊!”
“唉!我的天啊!”
陳尚欽無事又玩弄上了自己腰間的彎刀,千瑾問道:“你就那麽想見一見那個什麽雷?”
陳尚欽道:“年輕時候對這東西新奇的東西很感興趣,不過那時候被拉去練刀了。”
千瑾指著長安之外的空地,一道驚雷無力落下,陳尚欽看著這一道驚雷道:“這東西看上去怎麽和書上說的不太一樣?”
千瑾道:“你就別嫌棄了,我現在能引出來就已經不錯了,哪來那麽多要求啊!”
小屋內的那點燈火熄了,月色依舊還在,四人麵朝月亮。
再等兩天,李清就要進宮麵聖了,木風柔肯定是不會去的,千瑾和陳尚欽是去不了,不過以陳尚欽這個身份進宮的話那就怕是出不來了。
千瑾突然問陳尚欽:“我和木同為什麽會被那麽多人追殺?你知道其中原因嗎?”
陳尚欽道:“有人把你和這小子,還有裴立的女兒供上了煙雨榜。”
木風柔道:“煙雨榜?”
陳尚欽道:“嗯,煙雨榜。”
李清道:“我聽聞過煙雨榜,聽說上了煙雨榜的人會被天下殺手盯上。”
陳尚欽道:“嗯。”
千瑾急忙問道:“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陳尚欽道:“你放心,你和我在一起,這天下沒一個殺手敢在動你們兩個。”
木風柔道:“他們有那個本事動我們兩個?”
千瑾問道:“等等?你剛剛說小師姨也被供上了那個煙雨榜?”
陳尚欽道:“對!”
千瑾問道:“誰供的?”
陳尚欽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這是規矩。”
木風柔道:“還能有誰,那個小鎮中遇到的那幾人。”
千瑾道:“找個機會去見見那人。”
陳尚欽問道:“那人是誰?”
木風柔道:“隻記得個什麽風聚堂。”
“新州風聚堂,堂主也就上三造化修為,但這個堂在新州的勢力波及很廣,堂中人數達萬人,我就說是誰那麽有錢一下子供了三人上了煙雨榜。話說你們是怎麽惹到他了?”
木風柔道:“我家晴兒殺了他們一人,廢了兩人,其中一人是他們堂主的兒子。”
千瑾問道:“你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就成了你家的了?”
李清道:“不管是不是,至少得先把她看作是,對不對木同。”
木風柔開始不要臉了,說道:“本來就已經是了,我都把那個叫陶錄的打贏了,那她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千瑾道:“你他娘的在龍虎山的時候怎麽不當著小師姨的麵怎麽說呢?”
木風柔笑了笑:“現在不還打不過她嗎,等我打得過她的時候直接搶就可以了。”
陳尚欽告訴千瑾:“這裴晴兒在煙雨榜上掛著到沒事,能動得了她的人會掂量掂量她背後的裴立和天師,但你們兩個就不一樣了,你們兩個背後可沒人,萬一真有人鐵了心想要你們兩個的命,我怕你們兩個難走。”
木風柔道:“你怕我們打不過?”
陳尚欽道:“打得過?煙雨閣青字殺手隨便來一個,你們兩個就沒戲了。”
陳尚欽繼續道:“若是碰上那些用毒之人,怕你們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千瑾道:“老子從小到大就沒生過病,還怕毒?”
李清躺下好像已經睡著了。
那邊有個小妮子托腮看著天上月亮。
陳尚欽笑道:“就你這個腦子,我都不知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木風柔道:“要不是有我在,這潑皮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去偷個魚把自己掉水裏了,去抓個雞被網給網住了,爬個數最後下不來了。”
千瑾沒做反駁,也沒承認。
陳尚欽道:“不過這煙雨榜你們得早點解決了,不然你們兩個真的很危險。”
千瑾道:“多危險?上次七個還不是被我們殺了?”
陳尚欽道:“所以說你沒腦子,就拿煙雨閣的青字殺手,隨便一個就可以毫不費力的殺了他們七個。”
陳尚欽道:“你那天在天擂下是沒看見著小子很羅騎之間的差距嗎?這天外人多的是,我告訴你,上次王萬元家門口的兩個看門的你們兩個都不一定打得過,還多危險?”
陳尚欽繼續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一刀殺了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你們不僅連反抗的機會沒有,連看我拔刀的機會都沒有。”
陳尚欽抱頭看著天上月道:“江南是個好地方,江南人多情,所以江南很危險。”
木風柔道:“這個潑皮什麽時候能讓人省點心啊!”
小東西在千瑾腿上睡得很香,木風柔也閉上了眼睛,陳尚欽躺下了,千瑾自己笑著。
第二天一早,四人一狗被這家人追了兩條街,這四人所躺的位置正對這家孤寡老太的門窗。
聽說,這家老太一早推門起床,就看見了四人一狗麵朝她的房間,其中有一個人眼睛還是睜著的,還對她笑。這家老太在家哭著要上吊,說自己多年的清白沒了,說自己多年的清白就這樣被這四人給破壞了,這老太在家已經懸掛起了白綾。
這四人捂著臉,在街上被這家人追得到處跑,跑的時候千瑾還抱著一條狗。
這四人越是跑,追的人就越是多,千瑾邊跑邊問:“昨晚是誰說的,想多美
她就可以多美,現在怎麽跑了?不回去多看兩眼?”
李清不說話了,陳尚欽道:“我的這張老臉和你們一起真的是丟盡了,我居然也會被人給追著跑。”
木風柔紅著臉道:“快點跑吧!跑的時候把臉給擋住,老子可不想被認出來。”
幾人繞過一條又一條街,這長安大街都快被這幾人跑了一圈了,還是沒甩掉那家人。
李清道:“可不能被抓住啊!這要是被抓住了,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後麵是那家人的窮追不舍,前麵又是一條鬧街,木風柔道:“千瑾,平時就數你最不要臉,要不你一個人去擔下來吧!我們會想辦法救你的。”
李清急忙道:“對對對,你快去擔下來,我們會救你的。”
陳尚欽話不多說,趁著千瑾不注意直接絆了千瑾一腳,千瑾一頭栽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三個跑了,小東西想跑,被千瑾拉住了後腳。
千瑾被這家人五花大綁的抬回了家中去見家中老太,那老太一見千瑾就哭道:“就是這人,就是這人。”
這老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呢喃道:“我都這把歲數了,你讓我怎麽活啊!”
千瑾維諾的被綁在一旁道:“婆婆,我是身上沒錢了,就隨便找了個屋頂睡了一下,真的沒看什麽。”
老太抹著眼淚,不想多說什麽,她的兒子兒媳在一旁急得跺腳,指責千瑾道:“這白綾都掛上了,你現在說這些?”
老太道:“早上我出門還看見你睜著眼睛看著我。”
千瑾走到老太身旁,道:“婆婆,我是真的沒錢了,才無奈跑到你家屋頂去睡覺的,但外麵太冷了,又沒有睡著,所以早上才是睜著眼睛的。”
千瑾給這老太輕輕的捶了幾下背,紅著眼滴著淚道:“我從小就沒有娘,爹又跑了,一個人在外麵流浪,身上又沒錢,我.……”
這老太連忙安慰道:“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
千瑾道:“隻是突然想起了我的娘。”
千瑾本來隻是想裝個可憐,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是真的想娘了,他從小就沒見過他娘,一眼都沒見過,從小也沒聽他爹給他提起過,隻是在他爹走的時候留信中說他娘很漂亮,他娘姓林。
千瑾突然跪在了老太麵,眼睛沒包住眼淚,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嗚咽道:“婆婆你千萬不能想不開,萬一婆婆你有個什麽意外,我會內疚一輩子的,我也會不想活了的。”
千瑾抬起頭,哭得像一個花人一樣。千瑾心裏突然一下沒忍住,自己哭了出來,不知為何如此的悲傷,千瑾抹著眼淚道:“婆婆,我給婆婆道歉,婆婆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老太見千瑾突然這般,本就心軟的老人一下關心起千瑾來了,老太扶起千瑾,說道:“快起來,別哭了,別哭了,婆婆不會想不開,你快別哭了。這麽大一個男人,怎麽能哭得這麽傷心啊!”
千瑾起身,抹幹了眼淚,紅著眼道:“婆婆,真的對不起,千瑾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休息一晚就走的,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的,婆婆。”
老太道:“好了,婆婆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婆婆想開了,你個大男人快別哭了,哪有男人哭的道理啊!”
千瑾道:“我也不想哭,可一想到婆婆會想不開,一想到我娘,我就沒忍住。”
老太道:“好了,別哭了,婆婆想開了。”
千瑾一下就抹幹了眼淚,換上了一張笑臉“嗯”了一聲。
千瑾拽著小奚總算走了出去,嘴裏罵道:“這些沒娘養的雜種,居然把老子往火坑裏推。”
千瑾走出沒幾步,就看見李清三人不好意思的笑著在那邊等著他,千瑾朝著這三人就是一頓打罵,能罵的都罵了,不能罵的也罵了,這三人也沒還口,昨天看得最高興的還屬木風柔和李清,現在千瑾咽不下這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