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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走新州 第三章 小道士應天生

  新州境內,兩人自知是初來便沒那麽明目張膽的去打探風聚堂的所在。一家客棧之內,木風柔放下懸著的心,要了兩壺酒,千瑾輕聲問道:“不怕有毒嗎?”


  木風柔沒理會這個潑皮,滿上一杯一飲而盡,兩日的奔波與一路的殺手讓這兩個潑皮身心俱疲,一人一壺酒還不能讓木風柔盡興,木風柔便再要了一壺酒,一桌子的酒肉讓這兩人隨意糟蹋,千瑾毫無吃相可言。


  千瑾道:“正愁沒錢,這群人一路來不但丟了命還送了錢,他們這是何苦呢?”


  木風柔道:“這些人和境外的流亂之人比起來不知道差到那裏去,境外流亂那群人做事才真的叫喪心病狂,不知命貴的一群家夥。”


  千瑾道:“那群人我也是見識過,不知道怎麽去形容那群人,就好像命不是自己的一樣,小瑤一家就是死在了一個叫步歸的人的手上。”


  小東西跟著叫了幾聲。


  木風柔驚愕道:“亡徒步歸!境外流亂十惡徒哪個都不太好惹。”


  千瑾道:“我知道,餘靜都不太好對付他們,我們遇見過好幾個。”


  地下交易所的殺手之中不乏亡命之徒,但要真的比心狠手辣那誰也比不上已死的喪徒和還活著的亡徒,這兩人在境外是誰都不太想去招惹的,惹上他們兩個誰都不好過、亡徒,亡徒,亡命之徒,亡徒步歸最喜歡玩命了,死的人越多亡息之氣便越濃,他也就越強。亡息和練炁的人不太一樣,練炁之人或許一對一比較厲害,但若是遇到成千上萬的人那便有可能被耗到炁盡力竭而死。但修練亡息之氣的人卻不怕這一點,麵對千軍萬馬,隻要有人死去或者瀕臨死際那他就可以吸收亡息之氣一直戰鬥下去,其實修煉亡息之氣的人在一對一的對決之中也有著令人可怕的武力,隻不過亡息的消耗遠遠要大於炁的消耗。不過亡息會腐蝕精神,一般的人修煉亡息之時都會被亡息腐蝕精神至死,能如亡徒和喪徒那般將亡息修煉到外放的境界之人幾乎沒有了。做到他們兩個那個境界所需要的精神力是很常人不敢想象的,境外因修煉亡息而耗盡精力而死的惡徒不計其數,修煉成功的屈指可數。


  木風柔道:“流亂十徒,但我感覺月狐和林知飛挺好的。”


  千瑾道:“我感覺他們兩個也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麽和那些惡徒混在了一起。”


  酒飯之後,兩人要了兩間客房,木風柔倒下便睡了


  千瑾坐在客房內,小東西在客房桌子上,千瑾問道:“小奚,你說小瑤有想我嗎?”


  小東西搖了搖尾巴,叫喚了幾聲。


  千瑾將獨刺推到了一旁,一人趴在了桌子上。


  木風柔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自己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是黑透了,千瑾雙手扶在二層的護欄上,看著空蕩蕩的一層,問道:“你說我們會不會真的死在這邊?”


  木風柔晃眼看了一眼千瑾,看著他下巴下麵那本來有點雜亂的胡渣居然沒了,問道:“你舍得收拾一下自己了?怕死的時候死得不幹淨?”


  千瑾冷冷笑道:“本身就不太幹淨,幹的偷雞摸狗的事情多了,心裏居然會有一點點的愧疚。”


  木風柔道:“怎麽?現在開始要從良了?”


  千瑾道:“對啊!以後要是沒錢了,你要是再敢拉著老子去偷老人家中的老母雞,老子就先和你打一架,要是老子打贏了,老子就把你拖走,要是老子打輸了,老子就不去了。”


  千瑾繼續道:“本來以為這世上的殺手都和陳尚欽一樣,流亂的惡人都和月狐,林知飛,小魔女一樣,可這一路走來才發現原來這世上真的不缺壞人。”


  木風柔問道:“你小子今天這是怎麽了?哪根筋沒搭對嗎?這世上本來就沒你想的那麽好。”


  千瑾自嘲一笑,眼中的空洞很難懂,隻是默默的看著空蕩蕩的一層,說道:“你說我們兩個是好人還是壞人?”


  木風柔道:“好人算不上,壞人差一點。”


  千瑾問道:“對了,那天晚上你看見我的臉了嗎?”


  木風柔搖搖頭,千瑾自嘲道:“要是你看見了,你會覺得很醜的。”


  木風柔道:“你現在就像個,你知道嗎?”


  千瑾轉身道:“老子要是就他媽不會跟你來這邊了。”


  木風柔自然一笑道:“走吧!我去找把趁手的劍。”


  兩人出了客棧的門才發現這新州和長安差遠了,在這個時間那還有賣劍的地方啊!兩人沿著一條街道走到了盡頭都沒發現有開門的店鋪更別說鐵鋪了。


  “一步,兩步,三步.……我看你們兩個一共走了一百四十四步。”


  木風柔與千瑾抬頭看去,屋簷之上蹲著一個束發小青年,這小青年的臉蛋竟然光滑得可以讓月光為他讓路,小青年看著千瑾與

  木風柔道:“你們兩個就是煙雨榜上的那兩個年輕人?”


  木風柔道:“是的!怎麽?今天隻來了一個?還這麽年輕?”


  這小青年手中折扇輕輕一揮,折扇張開遮臉,折扇上露出渺茫兩個字,隨後說道:“貧道武當應天生,本應赴長安與青蓮劍仙一戰。但路經新州,聽得江南煙雨榜上有兩不知名青年已殺了不下百餘名殺手,特來瞧瞧。”


  木風柔問道:“怎麽個瞧法?”


  “用貧道身後這把木劍瞧,可行?”應天生道。


  應天生將揮手將折扇合攏插入腰間,拉出身後木劍,站起了起來,說道:“貧道跟在你們兩位身後兩日多了,你們確實沒先手殺人,但為何心中毫無半點慈悲,為何不留留他們半條性命,即便是讓他們殘喘而活也好啊。”


  木風柔道:“讓他們活著繼續禍害?”


  應天生道:“那你們怎麽知道他們活著會繼續禍害?可能貧道曆事不深,對禍害兩字還有所誤解,但你們毫不留情的手段與那些殺手有什麽區別?”


  千瑾道:“萬一我們一個留情之後的一個不留神丟了這條小命怎麽辦?”


  應天生道:“你們既然留情了,那他們怎麽會不懂?”


  千瑾道:“這就好比他娘在生他的時候以為他是個好人,可誰想長成了這個樣子,他爹娘不知道勸了他多少回了,缺我們這一次手軟,真他娘的站著說話不腰疼,追殺的人又不是你,你他娘的當然可以手軟了。”


  “師傅告訴貧道,下山之後貧道會遇到很多事情,我會慢慢長大,可貧道都十九了,也算長大了吧!貧道真的不懂?”應天生自言道。


  “不明白你一個小道士能不在你的山上呆著,跑山下遊曆什麽?”千瑾道。


  “師傅說了,隻有自己去體會了這個世界才能真正的明白這個世界。”小道士說完揮劍朝著兩人奔來。


  千瑾抱著小東西躲在一旁,木風柔與應天生連過十幾招不分上下,應天生手中的木劍與木風柔手中氣刃不斷交鋒,腰間折扇將落不落的樣子,又再十幾招過後,應天生一躍而起,站到了屋頂之上。


  兩人都是試探著交手,都沒有想要至對方於死地的想法。短暫的交手之間,木風柔便大致的能感覺到這小道士的實力和他差不多,這小道士也是感覺到了,不過這小道士更是清楚的感受的了木風柔有一身的內斂之炁。


  應天生問道:“你修道?”


  木風柔道:“你看我像嗎?”


  應天生道:“師傅說了,修道之人都會尊重生命,看你的樣子不像。可你這一身的《坐落天》又是從何而來?”


  木風柔道:“與你有關係?”


  應天生道:“能學得《坐落天》,那必然和龍虎山有著莫大的關係吧!師傅說過能修《坐落天》的人不會是壞人,因為《坐落天》認人。既然兩位是龍虎山道友,那貧道就以木劍會會龍虎山的道友。”應天生本想以道會友,可看看眼前這兩人,也不太會和他多說話。


  應天生將手中木劍扔給給木風柔,取出腰間折扇道:“若是不嫌棄,那就接下貧道的木劍吧。”


  木風柔接下應天生的木劍,雖然這木劍握在手裏有點咯手,但也將就著這麽用。


  木風柔舞了兩下這把木劍。自言道:“太重了。”


  應天生手中折扇名為渺茫,是自己在十六歲下山遊曆之時師傅給他做的,扇子上的字也是他師傅給他寫的,在這樣一天同他一起下山的還有他的兩位師兄,順天為與盡天事,三人下山之後便各自遊曆去了,三年都未曾遇見過,不知道他這兩位師兄是不是已經回山了。


  應天生揮手張開手中折扇,折扇成一扇形掩麵,露出渺茫二字,木風柔揮劍而起,一閃而過,說道:“以為把臉給擋住了就比我好看了?”


  木風柔用這把木劍所劃出的劍氣雖然不能和紋風想比較,但也比用手中氣刃來得強一些,一道道劍氣四起,在周邊牆壁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應天生手中折扇飛出,擋下了一道道奔襲而來的劍氣之後再借力飛回應天生手中。


  在這幾招之中,小道士便看出了木風柔才剛修《坐落天》,但即便是木風柔才剛修《坐落天》已是造化修為的木風柔與他還是不相上下,應天生最後以手中折扇出懸落一招,木風柔一劍斷懸落,小道士收回折扇,木風柔將手中木劍還與這個小道士,小道士問道:“不知公子是否願意留名?日後若有想見,也好打個招呼。”


  木風柔道:“木同。”


  這小道士轉身要離去,千瑾問道:“小道士,你不是下山遊曆嗎?那你可有殺過人?”


  應天生答道:“貧道未殺過一人。”


  千瑾問道:“是你不敢?”


  應天生道:“不是,隻是貧道覺得修行

  之人殺了不該殺的人會斷了修行之路,貧道不知那些人該殺那些人不該殺,就如你們這兩日所殺之人,貧道就感覺不該殺而你們就感覺該殺。貧道怕殺了貧道認為該殺之人在別人眼裏卻是不該殺之人,會斷了貧道修行之路。”


  千瑾道:“那萬一有一個本不該殺之人一定要殺你,若是你殺了他便會斷了你的修行之路,若是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了你,你怎麽辦?你們這些道士和和尚總是嘴裏說著好聽的,等到了自己情緒上頭的時候,你們還會顧慮這麽多?你師傅叫你下山遊曆,就是讓你學會做出一些選擇,或許你認為這些選擇會斷了你的修行之路,但實際上隻要你自己心裏的修習之路沒變,那邊不會斷,不然哪來酒肉和尚這一稱呼?”


  應天生一下被問得不知如何回答了,緩緩的蹲坐了下來,將木劍放於背後,折扇插在腰間,問道:“那你告訴貧道,何為修行之路?”


  千瑾也坐在了地上,木風柔也坐了下來,千瑾道:“定心,恪守自己心中的那一條路,如果你認為這人該殺,就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因為外人看到的往往不夠全麵,你看到了外人所看不到的,所以你沒錯,錯在外人的眼線不夠深。當然,這樣的話,你就必須得承受住外人的言語,承受世人異樣的眼光,就如同酒肉和尚在世人心中的地位一般,但酒肉活佛就沒有了嗎?所謂修行,無非就是在已有的大路上各走各的,路很寬的,沒必要走一條直線,那樣多累啊!”


  應天生道:“可是師傅說過,修道之人不能違人事。”


  千瑾問道:“那你感覺我和他是修道之人嗎?”


  應天生想了想,說道:“雖然看上去不像,但他身負《坐落天》,必然和龍虎山有著莫大的淵源,所以你們是,但貧道做不到你們這樣。”


  千瑾道:“你知道江南煙雨榜嗎?”


  “知道,煙雨榜上的人會被追殺。”


  千瑾指了指木風柔,說道:“我和他都是煙雨榜上的人,你說我們是就這樣讓人一直追殺下去,還是先下手為強呢?”


  應天生遲疑了很久,千瑾又說道:“我和他兩個大男人倒也無所謂,可煙雨榜上還有一人,是名女子。這女子因我二人上了煙雨榜,你說我們是看著她一直被人追殺不聞不問,還是?”


  應天生一直沉默著,千瑾道:“有些時候,我們得先讓自己心裏無愧,再談修行,龍虎山張不俗知道吧!他因殺了一百多個山賊被廢去修為逐下了龍虎山,可這些山賊打死了他娘,他不殺了這些山賊他自己心裏有愧。”


  “修行先修心,無愧於心知道嗎?小道士。”


  “無愧於心,小道士。”


  應天生沒了動靜,突然抬頭道:“有道理。”


  千瑾道:“在下龍虎山張天師徒孫千瑾,也在修行,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修行?”


  應天生起身道:“武當應天生,願意陪同。”


  “你下來,先。”千瑾指著應天生。


  應天生下來,千瑾三人湊到了一塊,千瑾道:“這新州有一個風聚堂把我和木同還有我的小師姨供上了那個什麽煙雨榜,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我和木同這次來一是為煙雨榜的事情,二便是要把這這個禍害人的風聚堂給連根拔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應天生道:“貧道不殺人。”


  千瑾道:“我們都是修道的人,是道友,你到時候跟著我倆一起走,肯定比你這幾年在山下遊曆學到的東西多得多,我是過來人,你記住啊!必須得跟著我們兩個,就讓我帶帶你這個小輩。”


  應天生半信半疑道:“那貧道應該隻是跟著你們兩個就可以了?”


  千瑾道:“對,就跟著我們兩個就可以了。”


  千瑾伸手把應天生背後的木劍取下來,遞給了木風柔,說道:“你就先用這把劍,沒問題吧!”


  木風柔道:“將就吧!”


  千瑾又問道:“你的這把木劍先給他用沒問題吧!”


  應天生道:“可以,不過到時候得還給貧道。”


  “放心好了,會還給你的。”千瑾道。


  千瑾心裏想道:“這下好了,出門一趟不花一文錢,把這潑皮的劍給解決了,還多了個幫手。”


  千瑾帶著應天生回客棧,讓他今晚先和自己將就一晚,應天生道:“貧道一文錢都沒了,付不起房費。”


  千瑾道:“沒事,我先幫你墊著,等你有了的時候記得還給我就可以了。”


  應天生點了點頭,千瑾讓他睡床上,自己在桌子上趴著,應天生開始還是拒絕的,可拒絕了一兩次就同意了。


  應天生順勢躺了下去,滿麵笑容道:“真舒服啊!”


  千瑾趴在桌子上,心裏想道:“反正老子不虧就可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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