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江湖事 第二章 赴禮州
舉杯！
木風柔敬天一杯，千瑾敬自己。
四人一人一馬揚鞭行。
陳尚欽罵道：“馬錢都要我出。”
龍虎山上，裴晴兒拜別天師，天師道：“既然喜歡，那就去吧！不過要記得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裴晴兒持紋風劍下山。
策嘯長沙起，黃夜無月圓，四海波瀾壯，江湖再相遇。
劍真人出山了，禮州數百風塵客已不知等待多久了。
陳尚欽見劍山劍光四溢，聽聞拜劍山府山主攜長子已赴劍山，不禁自言道：“趙儼啊！趙儼！”
小道士問道：“陳前輩認識趙山主？”
陳尚欽心裏一顫，不知道回答認識還是不認識，就說了句：“以前去過拜劍山府，那時拜劍山府的山主還是趙一。”
陳尚欽不禁回想起那年剛學刀出山，單人掛刀上拜劍山府戰當時的山主趙一。無奈缺晚到一步，趙一赴劍山戰拜江湖的劍真人一去不回，一刀斬了拜劍山府大門，引趙儼與他一戰，不過趙儼卻沒能抗下他腰間圓月三刀，等他再上拜劍山府之時，趙儼已是拜劍山府的山主，趙儼以山主之名應戰陳尚欽，陳尚欽共出十八刀敗了山主趙儼與手下七名山府長老，隻是沒想到這一次趙儼會自己赴劍山戰劍真人。
小道士問陳尚欽：“陳前輩你知道劍真人的實力到底如何嗎？”
“劍術絕倫，世所罕見，分修劍道，滄瀾無餘。”
“那前輩你和劍真人誰厲害？”
陳尚欽麵色愕然，自己都沒想到這小道士居然會這麽問，隻是作口答道：“天下公認的江湖用劍第一人，我可打不過他。”
千瑾調侃道：“你不也是天下公認的第一殺手？”
陳尚欽歎氣道：“我那隻是虛名。”
木風柔不禁想起離開吉平縣的時候，於有兮問木風柔：“你最在意的是什麽？”
木風柔答道：“江湖郎，風塵客，但我自知身不由己。”
千瑾蹲下告訴楊依依：“要認字，不要和我一樣，說話都說不好，開口閉口都是粗話糙理，你要像小道士學習，可千萬不要學你千瑾哥哥和木同哥哥。”
難得千瑾說木風柔壞話，木風柔沒反對，居然笑著對搖頭姑娘說道：“千萬不要
學你千瑾哥哥和木同哥哥，我們兩個不是很好人，要學就學小天哥哥，他心善。”
小依依搖了搖頭，於有兮說道：“她學本姑娘，就不用你們操心了，不過本姑娘的三觀比我五官還正，你們放心。”
小道士在一邊撓頭尷尬的笑著，他也是第一次聽這兩人誇他，對生靈都有著一定的仁慈的小道士就連那日在風聚堂麵對百數護衛之時都沒下一次殺手，在那日荒山亂石之中麵對數百的蒙麵殺手時，小道士也是處處留情，不忍下殺手，當看見陳尚欽一刀斷雙臂時，心中的憐憫層層波起。小道士心裏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小道士想和人講道理但奈何自己不知道怎麽開口。身在武當之時見過無數上山找他師傅求藥治病的人，其中被拒絕的也不在少數，小道士當時就在想：“若是我也有師傅這般醫術，我肯定全部都救了。”
天醫救不了人心，但小道士卻想救人心。這就好比境外流亂十徒之首的髡徒楠悔一樣，入了流亂之後隻在與林原相戰時出過手，麵對其他人是都隻是躲閃，這也讓世人以為他其實沒什麽實力就隻會逃跑，可真正知道他過往的人又有幾個呢？又有誰知道他是怎麽入的流亂呢？直到現在，髡徒一直相信感化二字。
馬背上的小道士搖搖欲墜和當初千瑾與木風柔出南春時第一次騎馬的情景無二般，本是一道完美的黃昏齊天一線的馬景圖硬是被這小道士的身影變成了搖搖馬的動圖。
小道士問木風柔：“那青蓮劍仙回來嗎？”
木風柔看著長安方向，此時的他知道李清應該早已出了長安仗劍他遊去了，隨後木風柔嘴角微揚一笑道：“我說他不會來我自己都不信。”
隻是木風柔萬萬不會想到裴晴兒已下了龍虎山，隻身入江湖。老天師不舍，但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隻是以自身百年大道悄悄為裴晴兒鋪路，心裏罵道：“要是有哪個老東西敢動我的小晴兒，我必然拖著這把老骨頭去找他討個說法。”
策馬之餘，千瑾道：“有時候我真的感覺活命更重要，可一聽你們說的那些人輸了劍，就自殺了，想不通喲，想不通。”
陳尚欽道：“這些人都已是放下了全部的人，隻身一人，已經了無牽掛了，就如拜劍山府的山主一般，臨走之時都以是交代了全部。若是輸劍之人如裴立一般肩上扛起的是
山河社稷，那這算不上風塵，這隻能算是不負責任。”
陳尚欽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或許裴立的劍更厲害一些吧！畢竟是沙場來人，殺意會更重一些，若不是肩負了山河社稷，或許裴立也想走一遭這個人人向往的江湖吧！”
小道士說道：“但裴將軍所立下的是山河大山，擋在了北平前麵，天命師兄所證的是道，他已證完，走得了然。”
千裏長沙麵前，人人皆會遇到風塵，因為看不見風塵之中的好與壞，有的人會選擇躲避風塵，有的人會入風塵，但無論入與不入隻要不後悔便好了。
小東西在馬袋中感受著顛簸。
小道士與這兩個潑皮守護於有兮的這段時間中，才算是明白了什麽是自己心中的江湖，有時候在一束陽光之下的抬頭便是江湖的過往，小道士知道自己原來的遊曆雖然隻是不斷的品味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那些年不斷的品味才能讓他有了這幾個月的感受。
無論是楊依依的等待與自強，還是於有兮的守候與選擇，這些都將歸入他所證的道中。
三人迎著夜風到了燈火之處，借宿一宿。
千瑾咳了兩聲，大聲自言道：“雖然是借宿，但該給的錢還是不能少，有些人的臉皮就是厚。”其實這裏麵臉皮最厚的還是千瑾了。
陳尚欽罵罵咧咧的給這戶人家錢，他們說什麽都沒有手下這些錢，說：“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們這邊的房子反正空著都是空著，讓你們住一宿也正好給房間換個新空氣。”
幾人給這戶人家挑了二十擔水。
小道士說道：“雖然是借宿，但始終有一個借在裏頭，得還。”
還這個字陳尚欽最熟悉不過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陳尚欽雖然小氣但最不喜歡欠人東西了。
第二天一早，四人告別離去，路上陳尚欽說道：“一擔水怎麽也得按照五文錢這麽算，細細一算好像我們也沒吃虧。”
這一路上，陳尚欽總是抱怨他們三個是窮鬼，隻有小道士不好意思的說道：“前輩，我一定會還的。”
千瑾還反過來說陳尚欽斤斤計較。
幾人到了禮州，才知道劍真人下了江南。
陳尚欽也是很久沒來禮州了，既然來了那就抽時間去拜劍山府走一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