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江湖事 第八章 外炁化形
幾人跟著陳尚欽往後山走去，可才走一半千瑾就又不走了，木風柔對他是又打又罵的，陳尚欽拖也拖不動他，反正就是賴著不走，說要去你們去，自己反正是不去。
幾人丟下千瑾往山上走去了，千瑾抱著小東西碎碎自言道：“找個地方躺著不好嗎？”
陳尚欽帶著木風柔和小道士到後山走了一圈，後山登頂之處可攬太河萬裏長浪，可收黃鶴頂冠入眼，木風柔站於山頭向下望去朝著太河長浪大呼一聲，這一聲還未觸及到太河水平麵便消失在了長空之中，小道士以腰間縹緲折扇迎風，陳尚欽高歌問道：“天下不應如此？”
木風柔扶樹而上，以手撫雲，借力山頂樹踏遍後山每一處，看盡了渺渺天下，木風柔問應天生：“小天，你說這時若是有得一美人撫琴，再得一長簫相伴，人生何如啊！”
應天生借山樹之力，一躍而起，麵喜滿而不溢道：“一時之興，貧道算是知道此地為何可聚天才才子了。”
陳尚欽坐在山頭望著無盡的太河，手裏盤弄著腰間的圓月，不禁露笑，小道士問道：“前輩這是想起了什麽？”
陳尚欽道：“在想若是年輕時沒有那麽狂妄，年輕時隨張不俗等人踏浪而起，那該是……”
木風柔吼問道：“怎麽？後悔了？”
陳尚欽道：“後什麽悔？該狂則狂，我年輕時那也是狂得有底氣，狂得別人見我陳尚欽都要怕三分的，我告訴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還別不信。在我年輕的時候，陳尚欽這三個字是嚇破了多少江湖人的膽啊！”
陳尚欽年輕時狂到敢一人持刀攔下拜江湖的劍真人。
小道士聽聞過陳尚欽年輕時的事情，即便是陳尚欽自己不說他也是相信這些事情的，木風柔是憑景而信。
幾人在這山頭走了許久才想起來千瑾那個潑皮自己一個人還在山下，小道士說道：“等會下去不會找不到千兄吧！”
木風柔道：“那潑皮身上沒幾個錢，他走不到哪去的，放心。”
山頭沐清風的幾人開始往山下走了，陳尚欽告訴他們如果不受影響的話，大概還有一個時辰不到便是升潮之際了，小道士看著似平靜非平靜的太河說道：“貧道看過一次升潮。”
山下的千瑾正躺在上山路口的那處石板上，麵朝略暖的太陽，瞧著兩腿，小東西在千瑾的肚子上趴著睡著了，千瑾享受著這將落之日，暖笑自言道：“這麽好的天氣躺著曬曬太陽是真他娘的舒服啊！”
下山雖然比上山來得容易，但山路很長，下山也很慢。
就在千瑾正享受著這一日光時刻的時候，一個身影將那本就越來越少的太陽光完全擋住了，千瑾側身瞟了一眼才發現自己身邊坐下了一富貴妝容的男子，那男子坐在千瑾之旁，一邊抱怨著上山一趟太累了，一邊讓隨身的下人給他打扇。千瑾往下挪了一個身位，繼續享受著自己將末的微光，露出一臉的享受。
那富貴男子不知怎麽的就回身看了一眼千瑾，看著千瑾一臉享受的模樣心中的不平衡頓時升起，那富貴男子指著自己身下的一個位子對身邊的隨從說道：“你給我坐到這裏來。”
這富貴男子身邊的隨從便坐到男子所指之處了，那隨從一坐下便將本應該沐到千瑾身上的日光全全擋住了，千瑾就側頭看了一眼也就算了，沒想惹什麽麻煩的千瑾便自己再往下滑了一點，可那富貴男子又讓自己的另一個隨從坐到千瑾下滑的那一處，再一次將日光全全擋住，千瑾起身便罵道：“你有娘生養沒娘教養？”千瑾剛罵出口心裏便有了一絲自嘲。
那富家男子反口問道“你是在說本少爺？”
千瑾望天哼道：“有些人的心千萬別虛啊！”
這兩人話不到一塊直接打了起來，雖然千瑾已經有了中六聚炁的修為，可不知為何兩人居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像兩個街頭無賴一般直接掐了起來，千瑾抓著那富家少爺的頭發破口大罵，那富家少爺一邊喊著疼一邊抓著千瑾的長發不鬆手，那富家少爺的兩個隨從想上去幫忙，千瑾威脅道：“你們兩個要是敢過來我就廢了他。”
小東西在一旁怒目咆哮宛如一隻眼急了的兔子一般，那富家少爺妥協怒道：“我數一二三，我們兩個一起鬆手。”
“不行，你先鬆手，大不了一起痛下去。”千瑾低著頭盡量讓疼痛舒緩一點。
那富家少爺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就是不同意自己先鬆手，一旁的兩個隨從急得跺腳哄全道：“少爺，我們先鬆手好不好。”
“不行，本少爺不能吃虧。”那富家少爺吼道。
一時之間原本隻是往來之人紛紛停下來看著這一邊叫喚著疼又不願意鬆手的兩人，其中有勸架的，有嫌打得不夠凶的讓他們兩個再加把勁的，還有指手嘲笑的，但這兩人都沒聽見也沒看見，一心全在想怎麽讓對方先鬆手。
兩人手上的功夫用全了，就開始腳上的功夫了，你一腳我一腳已經開始互相踹起來了，那富家少爺威脅道：“本少爺告訴你，我爹可是葉知幕，要是今天本少爺在這裏少了一根頭發，我爹肯定會生剮了你。”
千瑾脾氣也在頭上，怒道：“老子今天就要廢了你。”
千瑾用腳低著身後的石板，伸腰用力一把直接將這富家少爺的頭發扯下一大把，那富家少爺手上一滑兩人就這麽分開了，就在那富家少爺高興之餘一股疼痛感一下就泛上了頭皮，
急得立馬抱頭叫疼，等他緩了一下抬頭看時才發現千瑾手上正抓著一大把的頭發，那富家少爺瞬間怒火上了眉頭直奔心頭而去，對著兩個隨處大吼道：“快給本少爺把頭發搶回來。”
那富家少爺恍惚了一下，搖頭重新吼道：“不對，快給本少爺把頭發拔下來。”
圍觀之人紛紛指著這富家少爺捧腹大笑。
一路人笑問道：“你是想讓他倆把這人的頭發拔下來吧！”
那兩隨從在一邊左右不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見那富家少爺跺腳吼道：“快去給本少爺報仇，你們還在那愣著幹什麽？”
兩個隨從朝著千瑾磨拳而去，兩個文弱的隨從見千瑾凶惡的表情一下就怕了，回頭可憐的看著那富家少爺，無奈之下那富家少爺隻好自己去給自己報仇，結果嬌生慣養的身體沒撐住千瑾一腳。
那兩個隨從急忙哄道：“少爺，我們先走，回去叫人先。”
那少爺不服氣，非要先走就報仇，又衝了上去結果還是可想而知。
陳尚欽幾人也慢慢的走了下來，小道士看著前麵站滿了人，心生好奇道：“那裏好像出事了。”
陳尚欽說道：“這地方經常一言不合就打起來，隻要不傷了性命就無大礙，或者以自願以江湖事解決也行。”
木風柔從人縫處透過好像看見了千瑾那個潑皮在人群中間，叫住陳尚欽與小道士說道：“好像是千瑾那個潑皮和人打了起來。”
陳尚欽透過人縫往裏麵看了一眼，看見裏麵那人是有點像千瑾那個潑皮，小道士連連吼道：“是千兄，裏麵那個人是千兄。”
幾人從人群中擠了進去，隻見千瑾那個潑皮正和一個富家少爺在那裏站著對罵，小道士想上去叫千瑾卻被陳尚欽笑著攔下了，陳尚欽說道：“看看這小子能罵多久。”
“讓開，都給我讓開。”一聲凶惡的語氣從人群外麵傳了進來，人們紛紛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隨從兩個凶惡大漢推開人群走了進來，在場人們要麽主動讓路要麽就是被這兩個大漢給推開。
那兩個大漢一進人群便像那富家少爺問好道：“少爺。”
千瑾一看這兩人身形瞬間便感覺有點不好的預感，陳尚欽看著那兩凶惡大漢說道：“看著小子怎麽對付這種橫練之人。”
這兩凶惡大漢在進人群是所表現出的力氣與腳步落在地上的穩重，陳尚欽一眼便看出這兩大漢是習橫練之術的人。
那富家少爺指著千瑾讓那兩個凶惡大漢去給他報仇，千瑾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後退，轉頭想跑的時候直接一臉撞在了一大漢的身上，那大一手按在千瑾的肩膀上，千瑾瞬間感覺猶如大山壓身的感覺，不能自如。
那兩大漢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但他們那一身的力氣可謂是熊虎之力，直接一下便將千瑾擊退撞在了石板之上，千瑾腦子一震，隻感覺一震劇痛，怒目看去，低聲怒道：“跟老子玩真的是吧！”
千瑾試著聚炁化形，可手中之炁剛快成型便散了，那兩大漢見到千瑾修為已處在中六聚炁還不能化形的境界之時互看了一眼，不屑自言道：“才入中六麽！”
無任何功法的輔助無任何人的指導，千瑾隻是單純的在煉炁，可能也就身體比常人能抗打一些，可以借力奔躍得更高一些，或許能夠聚炁化形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用所以在化形之後便會立即散去，不能維持。
那兩凶惡大漢按著千瑾之後，那富家少爺便去拔千瑾的頭發，小東西撲過去咬了那富家少爺一口，疼得那少爺直接坐地哀嚎，一大漢鬆手一手抓起小東西，千瑾奮力想要掙開但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來，小道士疑問道：“千兄不應該毫無反抗之力啊！我上次見千兄還能聚炁啊！”
木風柔解釋道：“這潑皮隻是單純的會行炁聚炁罷了，入了中六的人哪還有像他這般自己胡亂瞎練的？無一點功法的輔助，更沒人教他，最主要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能不能。”
陳尚欽聽完木風柔的解釋一時興趣問道：“這小子不是吳鄴的弟子嗎？”
木風柔反問道：“你感覺這潑皮會學嗎？”
陳尚欽思緒了一下，順口道：“也是，懶得要死，毫無上進之心。”
小道士欲言又止：“可是，那晚。”
木風柔沒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陳尚欽好奇道：“那晚是不是見他引了驚雷？”
小道士說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當時千兄可是一人屠了數百黑衣殺手啊！裏麵可還有上三修為之人啊！”
陳尚欽也很想知道就他一個才入中六修為沒多久之人，是怎麽引得出驚雷這種認人的東西的，小道士想去幫千瑾，陳尚欽攔下道：“再看看，不急。”
木風柔不禁一笑說的：“對，看看這潑皮急了會罵出一些什麽不堪的言語來。”
那富家少爺滿目仇意，站起來直奔千瑾而去，一臉的凶惡之像讓千瑾不禁生吞一口冷氣入肚，哆嗦問道：“你想幹嘛！你想幹嘛！”
小東西不停的叫喚著，那大漢突然把小東西舉過頭頂欲砸在地麵，千瑾抬眼望去神情無色，大叫道：“你給老子住手！”
那富家少爺本也無那般惡意，轉頭吼道：“快住手。”
可那大漢已經奮力甩手了，小東西也已經是脫手而出，那富家少爺轉身想去接住小東西，可就他那平時嬌慣的反應力怎麽可能接住。
千瑾奮力一震，直接將那大漢震開。雙目直直看著小東西，兩眼之中全是小東西，神色之下是不斷的怒吼與懼怕，在小東西離地麵隻有一分之時，千瑾神色之中全是無助，隻能用全身力氣吼道：“小奚。”
千瑾和那富家子弟猛的撲到了地麵上，狠狠的落在了地麵上，千瑾順眼望著離地麵不足半分的小東西，伸手想去接住，可最後卻隻能露出無助的神情，那神情最後於小東西交視了一眼之後不斷向前爬去。
就在小東西落地之際，陳尚欽站到了千瑾的眼前一手抓住了小東西，低頭看了眼千瑾，問道：“你就這點本事？”
“廢物！”陳尚欽嘴裏狠狠吐出兩字，紮進了千瑾的心頭。
千瑾接過小東西抱在懷裏，平日裏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終是紅了眼眶，氣喘安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東西兩眼望著千瑾，嘴裏發出一聲聲的哀嚎，那富家少爺在一旁手足無措，低聲下氣問道：“沒事吧！沒事吧！”
千瑾無助的抱著小東西，小道士走了過去拉了拉千瑾，木風柔踹了千瑾一腳，說道：“像個男人一樣給老子站起來。”
片刻之後千瑾怒目而起，殺意四散而開，陳尚欽朝著那凶惡大漢走去，一手按在一人肩膀之上，雙眼神色突變淩厲手上氣力一起，隻聽在一聲巨響之中那兩大漢直接跪倒在地，一身橫練之力竟然毫無用處。
那兩凶惡大漢試著用力掙脫，可即便是兩人已是中六合力的修為配上一身的橫練之力卻也依舊無法從眼前這看上去一臉世俗之人手中掙脫而開。
陳尚欽怒目之下，放手說道：“我不想在這裏殺人。”
那兩凶惡大漢的凶惡之神在陳尚欽將手放在他們肩上的那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那富家少爺解釋道：“我沒有惡意的。”
千瑾沒去理會，隻是以憎惡的眼神看向了那兩大漢，千瑾將小東西遞給木鋒，走向了那兩大漢，對陳尚欽說道：“我自己來。”
陳尚欽讓開，千瑾自言道：“餘靜一直告訴我不要斷了別人的路，可為什麽你們總是不喜歡給我留路呢？”
恨由心生，千瑾低聲問道：“是你們兩個一起，還是？”
那兩大漢在陳尚欽出現的那一瞬間便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殺意，已知是麻煩上身丟不掉了。
在千瑾距這兩大漢一步之時，這兩大漢麵起殺意，瞬間以橫練之力出千斤之拳想直接殺掉千瑾，兩人同時出拳。
兩拳打在千瑾腹部，千瑾抗下這兩拳之後小退幾步，那富家少爺這時才明白千瑾當時原來隻是和他玩玩而已。
那兩大漢怒吼一聲，欲以千斤之力壓住千瑾。可就在兩人縛住千瑾之時，兩人身形漸漸不穩，千斤之力壓在了千瑾身上卻被千瑾反舉過頭頂狠狠砸在了地麵之上，兩人不知為何眼前這才聚炁修為之人也無什麽世家功法在身的人那裏來的如此之力，兩人心中雖有恐懼，但兩人知道若是就是眼前這一人他倆還有活命的機會，但……
千瑾奮力之下聚炁化形成刃，小道士兩眼直觀問道：“木兄，你不是說千兄沒功法輔助嗎？千兄怎麽聚炁成刃的？”
木風柔自言答道：“難道是平時從我這裏學的？”
千瑾氣刃剛成，數道氣刃揮砍在這兩人身上卻傷不了這兩人分毫，一身的橫練之術早就不是普通兵刃和氣刃所能破開的。
那富家少爺隻能在一旁叫喊著快停下，千瑾與那兩大漢來回之間不知吃了多少拳，身形沒那兩笨重大漢快，氣力也差上很遠。在片刻之間千瑾衣服之下不知積了多少暗紅淤血，陳尚欽說道：“快升潮。”
隻見平靜太河已是開始泛起波紋遠浪。
千瑾沉聲靜道：“嗯！”
那兩大漢想合力一擊貫穿千瑾，就算死也要拉上一個來墊背，可就在這一合力之下千瑾炁行全身，不知是自身便生有的熊虎之力還是被這兩人貫穿之時炁行全身而一時激起的大力一下便將這兩大漢震退撞在石板之上，深深的留下了兩個人形印記。
千瑾隻是突感周身不斷湧出外炁，千瑾雙手聚炁化形成刃，小道士啞口驚歎道：“這.……這.……這.……”
小道士不敢相信一個人可湧出如此外炁，就在千瑾要以手中巨刃砍向那兩人時，有人想出手阻攔，陳尚欽一刀立在地上，放聲道：“江南煙雨閣陳尚欽。”
幾字一出周圍原本想出頭之人瞬間沒了動靜。
千瑾手中巨刃揮下，那兩人一身橫練被破，當場斃命。
千瑾本無意殺他們，但他們對千瑾的殺意卻不得不讓千瑾下手，也正是這兩人合力貫穿的一擊讓千瑾能聚外炁化形了。
在《萬炁歸一》中記錄著‘萬炁不合，身脈不受；外炁不入，心脈不受。’
那富家少爺傻傻的癱坐而下，陳尚欽橫刀放聲：“江湖之事，恩怨自了，即是來觀太河之人，大家應該都明了事端吧！”
人不言語，各自散去，千瑾拍了拍那富家少爺的肩膀說道：“那兩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那富家少爺的隨從也是傻了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太河之上霞輝漸起，木風柔罵道：“老子的好心情都被你這潑皮給弄沒了。”
千瑾道：“老子高興就行。”
太河齊天一線處的夕陽正緩緩落下，太河岸堤之上站滿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