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難得一見的大傢伙
「哦呀哦呀，這是，千影大人。真是沒想到，團長大人竟然會派您前來。」
研究所的門打開之時，不瘋博士的銀框眼鏡上反射過一道亮光，嘴巴也盡量咧到最大，愉快地笑起來。
出現在門口的少女名為雪千影，雖然年紀比他小很多，但從級別上來講的話，卻是他的上司。
少女沖他點點頭，扶著一名昏睡的少年進了屋。
「博士，您好。」
簡單打過招呼，她便找了張相對乾淨的椅子將少年放下，然後回頭環視四周，略顯嫌棄地說到：「您這兒永遠都是這麼亂！」
「哦呀哦呀，被千影大人這麼說，我真是相當慚愧呀。可是，我就是要在這樣亂糟糟的環境里才能好好工作。要是這裡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我反而會手腳無措。」
不瘋博士轉了個圈兒，笑得越發歡樂。
對於這個號稱不瘋，實際上卻是瘋瘋癲癲的博士，雪千影無心與他爭論。
雖然她討厭凌亂的屋子，但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方，不該由她這個客人來過度指責。況且，她與不瘋認識幾年了，早已明白他是不可能改過來的。
不瘋將目光落到雪千影帶來的少年身上，一本正經地扶了扶眼鏡問到：「噢～～這位少年是怎麼了？您會把他帶到我這裡來，莫非是……」
「如您所想。還請您幫忙檢查檢查，看看是怎麼樣的？」
「嗯，嗯，好，好。」
聽過雪千影的回答，不瘋不住地點起他那顆少了三分之一頭髮的腦袋，眼裡泛著精光。
接著，他便叫來兩名助手，把少年抬放到屋子裡最大的儀器上，這台儀器就是專門為少年這樣的人準備的。
待少年在儀器床上躺好，床就慢慢滑進一個半透明的封閉空間，不瘋則跳到旁邊的檢查儀器前仔細研究起來。
雪千影靜靜地坐在旁邊，用手撐著下巴等結果。
她心裡還是大致有數的，畢竟在剛才的戰鬥中，那個金髮女利用僅剩的神力打開了少年——也就是斷身上的「鎖」。
最後還被她擺了一道，大意了。
「哦呀呀，不得了，不得了！」
歡呼聲打斷了雪千影的自我反省，她站起身走到不瘋身邊。
「怎麼樣？」
不瘋戀戀不捨地從儀器上抬起雙眼，眼神因興奮而迷離。
「千影大人，您也來看看。是個大傢伙，好久沒見過這麼大的了。」
「噢，真的？」
雪千影把眼睛湊到他讓助手接通的顯示屏前。
屏幕中所顯示的斷的身體正被一圈圈光環掃過。每當光環掃到胸腔中間時，就會出現一團白色光球，光球的光華照得斷整個身體都閃著淡淡微光。
她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說實話，她從來沒用肉眼看過這麼大的「靈核」，難怪不瘋在邊上樂得又跳又叫。以他的年齡和見識，都會感到如此驚喜，看來這個少年身上隱藏的力量應該很驚人。
「千影大人，這個大傢伙要怎麼處置？要不要剝除？」
不瘋滿臉期待地看著雪千影，十指緊扣扭動著身體，難掩躍躍欲試的激動心情。
「不行，這個人有用，不能輕易動他，最好是帶回去處置。」
雪千影斬釘截鐵的拒絕令不瘋耷拉下腦袋，他好久沒做過這麼大的「手術」了，手癢得很，真是有點兒忍不住啊。
「啊啊啊～～可惜可惜。您立刻就要把他帶回去嗎？」
「暫時不能，您是知道的，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這個。」
雪千影捋開因俯身而滑到胸前的長發，回過身將話題轉到了自己來此地的真正目的上。
「這個人暫時留在您這兒，等我辦完事再回來帶走。您先把上次傳回去的消息詳細地跟我講講吧。」
「您是說聖器的事？看看我這記性，差點兒就忘了。好，請跟我來。」
說到「聖器」，不瘋忽然變得認真起來。
他把斷交給兩名助手處置，讓他們把他身上的數據記錄下來，留待以後研究，自己則帶著雪千影進了另一間屋子。
兩人在裡屋談了近半小時，剛把聖器的事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你們是誰？要把我怎麼樣？走開，走開。」
雪千影和不瘋忙從屋裡出來看情況，看到的是已經清醒過來的斷在跟研究所的工作人員爭執。他臉上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血跡，情緒有些失控。
「醒了嗎？」
聽到雪千影波瀾不驚的聲音，斷的眼睛閃動了幾下，黑色瞳孔慢慢放大，剛才親眼看見的殺人場景又在腦海中迸了出來。
他揮動雙臂後退著，好像是要把那恐怖的記憶趕走，或者根本不願相信那是真的。
但是，衣服上的大片血漬又實實在在地存在，明明白白地向他證明了事實確實如此。
「啊～～你！？你殺人了！為什麼要殺她？」
指著一手叉腰、非常放鬆地歪頭站在面前的雪千影，斷以大叫的音量向她提出控訴。
雪千影稍感無奈地輕哼一聲，「你的意思是，我看著她殺了你就好。」
「嗯？」
斷被嗆得愣在原地說不出話。雖然無法認同，但也無從反駁。
隨著斷的沉默，研究所內的氛圍沉悶下來，不瘋可不喜歡這樣。
「哦呀，我說這位少年，你的命可是千影大人救回來的，你這樣指著她大喊大叫，不但沒有禮貌，還很忘恩負義哦。」
斷似乎終於想到該怎麼糾正雪千影的錯誤觀點，完全不理會不瘋，只是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前邁出兩步，緊握雙拳以低沉的聲音說到：「哪怕是要救人，也不必非要殺人，只要阻止她不就好了嗎？」
「天真！」
對於這看似有理的說法，雪千影只以簡單的兩個字加以反擊。
「當你的軟弱帶給自己和身邊重要的人以災難之時，恐怕你就說不出這種大義凜然的話了。」
「我才不會。」斷不甘示弱，倔強地回應：「就算要保護自己和重要的人，也可以用別的方法。」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要出去辦點事，沒時間跟你爭論。給你點兒建議，你最好安靜地待在博士這裡等我回來。」
雪千影急著離開，不想與斷做無謂的論述，反正他很快就會明白的。
「我為什麼非要待在這兒，放我走。」
「……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