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一秒他才剛點晚餐,一眨眼全屋子的人卻都拔刀相向,提里昂身邊那名叫做傑克的侍從也準備抽出武器,肥胖的老闆娘則尖叫道:「各位大人,求求你們別在這兒動刀動槍!」
提利昂趕在他們兩個一起被剁成肉塊前抓住傑克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拿出武器,「傑克,你的禮貌哪兒去了?咱們好心的老闆娘不是說別動刀動槍嗎?還不快照辦。」他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史塔克夫人,我想您一定是弄錯了,我跟貴公子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以我的榮譽起誓——」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哼,你們蘭尼斯特的榮譽。」凱特琳只說了這句話,隨即她便舉起手叫全屋子的人看,「這傷疤是他的匕首留下的。他派人用那把刀來割我兒子的喉嚨。」
提利昂只感覺周遭人眾的怒火迅速上升,被那史塔克女人手上的傷口給煽動得簡直要冒煙,彷彿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似的。
不過事實上,這下一刻過後,這些人也的確就爆炸了。
「宰了他。」先是一個喝醉的妓術工作者大聲說道,接著旅店裡的其他人也一同發聲附和道,速度快得使他不敢相信,大家素昧平生,剛才還頗為友善,如今竟像緊咬不放的嗜血獵犬般要他償命。
而且這件事情他還根本沒有做過。
他甚至都不知道布蘭還被人暗殺過,不過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畢竟史塔克家族保密了的,雖說還是叫瓦里斯與培提爾知道了消息,但是毫無間諜網的提里昂可不知道這些事情。
提利昂只能提高自己音量,努力掩飾著自己聲音裡面的顫抖,大聲說道:「假如史塔克夫人認為我要為某些罪行負責,那我很樂意跟她去好好解釋解釋。」
眼下情況糟糕,提里昂只能選擇認慫,畢竟這會兒有二十來個人應那史塔克女人的請求拔了劍:那名赫倫堡的武士,三個布雷肯家的人,一個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有些眼熟的曼德勒家的騎士,還有兩個一副吐口痰就可以把他幹掉模樣的討厭傭兵,以及一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莊稼漢。
隨後提里昂與他的兩位侍從被抓捕起來,那個隨他一道而來的黑衣兄弟因為有誓言在身,絕無可能插手七國之事,因此只能在一旁袖手旁觀。
提里昂被人麻袋套頭,放上馬鞍,隨後立即被帶走。
他們快馬加鞭地冒雨出發,沒過多久提利昂便已感覺到兩腿酸疼,屁股也被馬鞍磨得難受,雖然安然遠離旅店之後,凱特琳便放慢速度,但這仍舊是一趟崎嶇難行的艱苦旅程,蒙住眼睛更是雪上加霜,每次轉彎他都有墜馬的危險。
透過頭套聽見的聲音很模糊,所以他不清楚身邊的人在說什麼,細雨浸濕布料,頭套緊貼臉龐,後來連呼吸都有困難,粗繩磨破他的手腕,隨著夜色漸深,似乎越來越緊。
待到凱特琳再次下令命令開始紮營歇息之時,提里昂才被人從馬上提了下來,隨後是解開捆住他的繩索,然後他被人一把拉掉頭上的麻袋。
一瞬間,清晨之時的白亮曙光照得直叫提里昂睜不開眼睛,待到他好不容易適應了這亮光之後,他便看見眼前狹窄的石頭路,四周愈見陡峭險惡的丘陵地勢,以及遠方地平線上呈鋸齒狀的覆雪峰巒。
「這裡是去谷地的路!你明明說我們要去臨冬城的!」
「沒錯,而且說了很多次,現在我們的目標是鷹巢城,你會在那裡得到公正的判決。」
「令公子的事情與我完全無關!」提里昂大聲喊道,「我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有無緣無故殺人的喜好!」
凱特琳寸步不讓,她現在十分確信眼前這小惡魔就是兇手,「那刺客的手裡拿著你的匕首。」
「凱特琳夫人!您看我像是傻瓜嗎?把自己的武器給小毛賊用?無論您信不信,總之我不會是一個傻瓜。」
提里昂瞧見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是凱特琳卻開口說道:「那你說,培提爾為什麼要對我撒謊?」
提里昂正欲回答,突然從上面的山谷間突然飛出來一塊石頭,正中一名倒霉的莊稼漢的腦袋,隨後一陣嘈雜的戰吼從山谷間傳來,眾人扭頭望去,只見一群山谷高地氏族的原住民殺出。
他們個個皮膚黝黑,身形精瘦,穿著硬皮革和搶來的不合身的護甲,面容隱藏在半罩頭盔里,他們戴著手套,手裡拿著形形色色的武器,有老朽的長劍、長槍,磨利的鐮刀,還有狼牙棒、匕首和重鐵鎚。
最前面的領袖還穿了一件花斑影子山貓皮做成的披風,握著一把雙手巨劍。
「為了臨冬城!」一直跟在凱特琳夫人身邊的那名矮胖老者大吼一聲,提里昂立即聽出那人原來是羅德利克爵士,隨後羅德利克爵士拔劍攻向那名高地氏族首領。
「為了赫倫堡!」那名赫倫堡的武士也揮舞著他的釘頭錘,攻向敵人,隨後那兩名傭兵也殺向敵人,其中一個手持彎刀與匕首的傭兵如同龍捲風一般殺入敵陣,砍瓜切菜般的放倒了一眾敵手。
其中以那個曼德勒家的騎士最為引人注目,他跳上一匹馬,手持長劍,策馬沖入敵陣,一連撞翻數個高地氏族人。
提里昂從一旁撿起它的主人來不及拿起來的一面盾牌,將自己矮小的身體掩護在盾牌後面,他時不時的能聽見高地氏族的人在用投石弓招呼他,不斷的有石頭撞在盾牌上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當中。
這時候,他聽到了女人的尖叫。
提里昂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只見兩名高地氏族的戰士已經圍住了凱特琳夫人,打算就這樣將她綁走,然後帶回部落,收集戰敗CG。
這潑婦就給他們吧,提利昂心想,愛怎麼搞隨他們去。
但是,不知道為何,提里昂雖然心裡這麼想著結果自己還是衝上前去,一盾牌拍在一人的后腰上,將起打倒,另一個人見到提里昂擊倒他的同伴,便立即一斧劈來,提里昂立即後退,躲開這一擊,下一刻,不遠處的曼德勒家的騎士騎馬趕到,這個總是叫提里昂覺著眼熟的騎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一劍從後方刺死了那名持著斧子的高地氏族強盜,隨即,提里昂立即抓起盾牌,對著一旁地上那個還沒爬起來的敵人就是重重一拍,鐵皮包著橡木的盾牌擊打在這人的臉上,叫他再次趴在了地上。
然後曼德勒家的騎士再給這地上的人補了一劍。
戰鬥很快結束,這一行騎手死傷慘重,在之前的戰鬥中,提里昂的侍從傑克被人從背後一劍殺死,他的另一個侍從本就不擅武藝,因此也沒能活命。
那個赫倫堡武士受了些輕傷,那兩名傭兵與曼德勒騎士都是完好無損,羅德利克爵士的脖頸間被高地氏族的標槍擦傷,他的左臂上也被人砍了一劍,因此眼下他是老態盡露。
那幾個布雷肯家的士兵也都戰死了。
「夫人,我們現在沒工夫再埋葬這些英勇的士兵了,」老爵士出聲建議道,「我們必須馬上出發,趕緊前往鷹巢城,我們恐怕承受不起下一次高地氏族的襲擊了。」
提里昂看得出凱特琳臉上的無奈,和史塔克待久了以後,她也變得重視榮耀起來了,「但是他們英勇作戰,為了我們而死,怎麼能不埋葬他們?」
借著這個機會,提里昂又扭頭看向那位曼德勒,「這位爵士,不知道為何我總是覺得你很眼熟,敢問我們以前可曾有見過面?」
那騎士看了一眼提里昂,隨後又扭頭瞧了瞧凱特琳夫人,此時凱特琳夫人正在和眾人爭論是否要掩埋這些屍體。
「提里昂大人,我們以前經常見面的,在下是阿德薩斯·布萊克希,您的朋友,狹海總督駱文淵大人的封臣。」
提里昂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其名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