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帶他走
沈之悅滿是不屑地睨了安琪一眼,手一鬆,那尚在滴血的匕首“咣當”一聲掉在了釉麵晶玉地磚上,讓眾人心裏都是一寒,不免開始懷疑這女人是不是也和杜老爺一樣發瘋了。
“毒是我吩咐璿兒下的,與蘭姑無關,至於他……”她轉眸看向晉如霆,眼中盡是冰冷的寒意,此刻他已被安琪抱進懷裏,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她,那裏麵沒有恨,甚至連一絲責怪都沒有,有的隻是對她的不舍和深深的無奈。
他腹部的傷口雖然被安琪小心地按住,卻依舊血流如注,看著十分凶險。
“他還不配我為他做事!”
沈之悅一字一頓道,說得無比冷酷,氣得安琪直想撕爛她的嘴,這個女人實在太絕情,晉如霆之前確實有錯,但他對她的心意天地可鑒,他甚至可以為了她去死,可是她卻連一個補償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判了他死刑,這對他根本就不公平。
“小悅……”
晉如霆艱難地張開口,卻是虛弱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好疼,不是身體疼,而是心疼,這一刀,仿若就是插在了他的心上一樣,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心,對,他的心髒還是完好的,他突然抓住了安琪的胳膊,用滿是渴求的眼神望著她,強撐著一口氣道:“你說過,隻要她移植了健康的心髒,就可以活下去的對不對?把我的心髒給她……讓她好好的活著……”
“你不要再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安琪架起他,想要帶他離開,可他卻是不肯走,目光再次落在了沈之悅的身上,然而他失血太多,沒撐多久意識便漸漸模糊,緩緩閉上了眼睛,人也癱倒在了她懷裏暈了過去。
有警士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安琪厲聲喝道:“你們還想怎樣?眼睛是真瞎了嗎?”
這個時候,有幾個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衝了進來,護在了安琪身前,正是安家收到消息後派來保護她的保鏢,那領頭的人雙手持槍,一雙眼睛鷹一般銳利,然而在看向她時,目光卻變得柔和起來,他關切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安琪搖了搖頭,神情卻十分焦急,“快點送他去醫院。”
“不能帶他走!”馬警長剛要讓人阻攔他們,卻見嚴憶珊衝他使了個眼色,遂訕訕地閉了嘴。
這安琪的父親是中央政.府下派在江城的高官,在這軍閥割據的時代,雖然沒什麽實權,但蔣家還是要賣上頭一個麵子,即然安家費這麽大的功夫要保晉如霆,沈之悅又對他痛下狠手,並親口承認下毒的事情與他無關,那他們再揪著晉如霆不放也實在說不過去,更何況,看晉如霆現在的狀況,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放他們離開也無妨。
安琪憤恨地瞪了沈之悅一眼,便在安家保鏢的保護下帶著不省人事的晉如霆出了大廳,開車直奔醫院而去。
沈之悅的眼神在他們離去的那一刻瞬間變得黯無光彩,她有些踉蹌地走到跪著地上驚慌無措的蘭姑麵前,緩緩蹲下身,抬手輕撫上蘭姑的麵頰,苦澀地彎了彎唇角,“我主動聯係到你,是想要你放下心中的芥蒂,和你的丈夫兒子好好過日子,不是要你為我頂罪。”
蘭姑顫抖地反握住她的手,張口想要說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就隻能發出刺耳的嗚嗚聲,她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聽璿丫頭的話遠離這裏,她們每一步都做得很幹淨利落,就算那藥鋪掌櫃被查到,也隻能證明是張璿意圖謀害杜如海,隻要她躲得遠遠的,小姐還是有辦法為自己開脫的,反倒是她連累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