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抬起手
「左多，我們出發，要快，順便帶著那具屍體。」卡亞·卓冷漠地望著面前的這些被他稱作廢物的囚犯，原本的計劃里並沒有救他們出來這一項，但在地下事情總是會不斷改變的，因為一些原因，卡亞·卓打開了大部分牢門這才找到吸血鬼左多，不過這些跟著出來的傢伙心裡的念頭太重了，他們始終不信任自己，尤其是為首的男人，似乎隱隱地在抗拒著自己的決定。
左多抹了一把嘴角，「很強的血脈，就是血液裡面的魔力幾乎都沒了。」他單手抓碎那隻箭然後提起獅人的屍體跳到了平台上，「現在去哪？」
「卡薩巫師銀行。我們其他的一些夥伴正在那兒取錢，不過好像遇到了意外，所以我們要快。」卡亞·卓對著左多說道，眼睛卻看向了所有的人。
「不行，我說實話，雖然你夠強，但那裡不是現在我們這些人可以去的！」又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這讓卡亞·卓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為什麼今晚總是聽到這樣的話，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很容易被反對的首領嗎？」
囚犯中間走出了一個人，「對不起但我是認真的，我就是栽在那裡的，巫師銀行里的防衛太嚴密了。」那是一個瘦小的男人，身材和小個子極為相像，卡亞·卓的眼睛看著他的雙手，「盜賊？」
「是的，我叫金。」名字只有一個字的瘦小盜賊並沒有表現出對卡亞·卓的畏懼，但他的態度卻很恭敬。「卡亞·卓。」半巨人指了指自己，而左多扛著屍體正站在他的身後，他又順便指了指他，「左多·喬凡尼。」，輪到小個子的時候卡亞·卓卻略過了，沒有介紹而是直接說道，「現在走吧。」說完半巨人就一步跨出了原本廣場的範圍，小個子和左多自然跟上，而金在原地咬了咬牙，一會嘆了口氣也跟上了，另外七名囚犯左看右看，「我們只過去看看，站得遠點等待機會。」領頭的男人說道，「如果不去的話那個半巨人的長弓可以輕鬆擺平我們，他不像是個會留有隱患的人物，而且我們現在這樣子也跑不遠。」其他人想了想也確實這樣，剛離開紫藤堡，身體里已經枯竭的魔力實在是太過於不便了。於是一行人分成了前後兩隊向著巫師銀行那兒趕去。
卡薩是巫師之城，但今夜到目前為止沒有出現一名巫師。或者說上檔次的巫師，雜魚不算，另外詭異的是今夜或隱或現地出場了三個血族，而且全屬於喬凡尼氏族。
紫藤堡監獄，巫師們用來關押那些極為特別的傳奇強者，即不能釋放又不能處死，雖然這樣邊界上的傢伙沒一個簡單的，但巫師們一貫自信認為堅不可摧且位置隱秘的監牢卻已經於今晚，因為一個極具藝術才華的監獄長而告破。
那個愛在地底聆聽地上的廣場風琴並安靜地寫歌劇的老巫師既然已經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那麼這些逍遙法外的狂徒就是否真的能躲過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還是說他們以為幾百年的暗無天日就已經是他們的報償了？
………
……
加爾斯沒有繼續望著那個躲在屋頂上的面具了，因為有人從卡薩巫師銀行的大門裡走了出來，三個人手上提著一大堆箱子，他們一定是想出來放在他們的空間行囊里，但可惜的是，淌過危險河流的他們在本以為可以安全上岸的時候卻發現岸邊突然橫出了一塊巨石，並且這塊石頭還戳破戳破了他們的皮艇。
加爾斯手上拿著一個破掉的袋子，腳邊躺著一個老頭和一具屍體，以術士為首的三個穿著長袍子的傢伙面對著面前的這個血族，此刻加爾斯的蝠翼並沒有收斂，而是就那麼伸展在空中，他隨意地望著面前的三個小傢伙，三個小傢伙震驚地望著他。
如果隨意地變換一次時空，三個各有所長的傳奇強者任意一位都可以主宰一方地域，他們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只需要行走在自己想走的道路上，但這裡是卡薩，所以他們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但同時也因為這裡是卡薩，得到準確消息的他們知道自己可能不會碰見什麼十環以上的巫師，果然，巫師們並沒有出現，但卻還是引來了其他的瘋子，比巫師們更加肆無忌憚且強大，他們很快就為自己的掉以輕心付出了代價。
術士抬頭看向了半空中那個緩慢運行的法陣，那些灰色的怨靈里熟悉的氣息讓他的心情由成功的興奮迅速轉換成黯然的悲愴，他曾經設想過這座巫師們萬年盤踞的城市中他們五人會遇到的危險與犧牲，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死亡真的降臨到他的同伴身上時，他並沒有曾經預想過的那麼冷靜，即使摩斯很不招他喜歡，他也總愛嘲笑這個渾身死氣的傢伙，但他還是不能忍受這一幕。
加爾斯踢了地上的老頭一腳，「你的同伴？」他的聲音在怨靈們悠長的歌唱中顯得飄渺且漠然。肖恩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那一腳還有那句話，「該死的，我一定要學會這霸道的姿勢。」
「你很強。」術士放下手上提著的那些箱子，拉下自己的兜帽，身後的夥伴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一個長著龍角的人類男性頭顱露了出來，半龍人，而身後則是兩個黑皮膚的女性卓爾，他們就這麼站在了加爾斯身前，「龍血術士卡波。」術士撫胸致意。「能將我同伴的屍體還給我嗎？」
加爾斯聳了聳肩，「我一開始沒打算殺他，但他自己就受不了壓力自殺了。」肖恩的眼睛又亮了，這個動作我倒是很擅長。
「謝謝。」術士點頭致意，但加爾斯下一個動作卻讓他的豎瞳劇烈收縮，加爾斯抬起腳一腳踢在了摩斯的腰上，將他的屍體踢得飛向了這邊，「別和我說謝謝，我討厭那個詞。」加爾斯踢飛摩斯的屍體之後順手就將地上的老頭裝進了手上的袋子里，然後將看起來依舊空蕩蕩的袋子系在了腰帶上。
卡波身後的兩個卓爾一個衝上前接住了摩斯的屍體另一個從袍子里抽出來兩把彎刀，黑暗的環境尤其適合卓爾的迅速潛隱，女卓爾打算隱入黑暗中好尋找機會，但卡波卻揮了揮手，「伊麗絲，回來。」龍血術士看見了對面加爾斯在望著兩個卓爾的時候原本黑色的眼眸迅速變成血紅，「他是血族，近身你們是沒有機會的。」那個抱著摩斯屍體的卓爾眼中雖然充滿了仇恨，但她還是和另一個卓爾一起站在了一起，並沒有貿然衝上去，這讓故意激怒對方想先手解決掉一個的加爾斯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沒有將面前的這三個傳奇放在眼裡。他畢竟活了太久，見過太多這樣的人或事。
「如果你擁有完整的巨龍血脈說不定我還會正視一下，但你只是個半龍人，所以，放開那些箱子然後乖乖地投降，我只是幫朋友照看一下家裡沒打算把場面弄得太血腥。」加爾斯乾脆就那麼將蝠翼收回了後背，然後慢慢走向術士身邊的那些箱子，完全無視他們三個的存在。
可一串龍吟聲依舊響起在加爾斯的身前，術士的瞳孔睜開到最大，額頭上的龍角都產生了扭曲，他的眼角處原本只是光滑的皮膚，但在術士吟唱龍語的那刻，一些龍鱗的紋路開始浮現在皮膚表面，上古時代的巨獸威壓從術士的身體里覺醒，加爾斯的眼中，面前的術士似乎正在變身成為一隻真正的巨龍，「吼。」加爾斯的蝠翼迅速彈出擋在了身前，帶著火焰氣息的龍息噴在了上面，蝠翼上的玄奧紋理似乎活了過來，肖恩彷彿看見血液流淌在蝠翼表面，龍息依舊在噴吐，但加爾斯卻仍然一步步地向前，他走到了術士的身邊，蝠翼之後伸出一隻手想要再次掐住一個人的脖子，但是一雙長滿龍鱗的爪子已經先行抓住了他擋在前方的翅膀，「龍化？」加爾斯心想就選這樣你還是差點啊，他打算就那麼發力震開這個小龍人，但一雙銀色的彎刀卻已經砍在了一側的翅骨上，清脆的響聲中，一位傳奇卓爾的彎刀切進了他的左邊幅翼，然後另一側的蝠翼上同時劃過兩道傷口，彎刀穿過薄膜想要吻上加爾斯的咽喉。那個龍人只是個吸引注意力的傢伙，主攻的是兩個卓爾！
加爾斯的兩邊翅膀似乎已經沒法動了，但偏偏這個老血族只是笑了笑，他的手依舊在伸出，面前的龍息已經停下了，龍血術士似乎打算髮出新的法術，但加爾斯的手畢竟伸出了，他的手臂上又一次浮現出冰冷的光澤，今晚所有的月光都已經被天上的雲層還有那些遊盪的怨靈所遮擋，巫師銀行門前的廣場上一片漆黑，但黑夜中先是龍息的火焰，再是閃耀的刀光接著就是這抹銀色的光澤，肖恩的瞳孔上倒影出多重色彩。他看著自己的族長，等著那雙手像捏住之前摩斯的脖子一樣捏住這個龍人的脖子。
可就在加爾斯將要收攏手指的時候。「離開那兒！」一聲大吼從加爾斯的身後傳來，「快退開。」另一聲較低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加爾斯迅速用力，但他右手的指甲上只帶下了幾片龍鱗，龍血術士已經一腳踩在石板上身形向後倒去。同時，一聲凄厲的箭響也從加爾斯自己的身後傳來。
加爾斯沒有選擇繼續上前攻擊而是迅捷的轉身，雙翼直接擊飛自己兩旁的卓爾，然後左手從下向上斜著一劃，一隻岩石長箭被他捏在了手裡，喬凡尼的族長大人雙眼凝視著來人的方向，他抖落右手指上帶著絲狀血肉的龍鱗，捏碎了左手上的長箭，碎石粉末從他的指尖滑落，他的身後雙翼舒展，那些原本可怖的巨大豁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癒合然後不留一絲痕迹，「原來你除了內鬥以外，在紫藤堡的那些年裡又學會了背叛，左多，你知道對於氏族裡背叛意味著什麼嗎？」加爾斯從初始到現在，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憤怒。所以遠處的肖恩直觀地感受到了這種憤怒，他不明白來的人是誰會讓喬凡尼的千年族長生出如此的情緒。
「呦，我的族長大人，你說的背叛指的只是對你一個而已吧，別把氏族扯上。」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年輕男人踏入了場中，他身後的半巨人依舊舉著長弓，而小個子則站立在原地，他望著那邊死去的摩斯和倒在地上的龍人，兩個卓爾此刻已經能站起來了，但可以看出她們一定受了不輕的傷，這時候正一瘸一拐地走向她們掉落的武器，似乎還想要繼續戰鬥。
「不要再廢話了，敘舊你可以等他死了再繼續。」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小個子的長袍兜帽下傳出，「不要再廢話了。」他抬起手，袖子滑落，一隻白色的尖爪露出來，他繼續抬高，袖子直接劃到肩膀上，一隻纖細的胳膊上布滿了白色的花紋，那些花紋隆起在皮膚表面，小個子伸手。
握住卡亞·卓的長弓，岩石之扉·卡波菲斯之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