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矛盾、少女迷茫的未來
「你是覺得我現在還不夠好嗎?」病中的少女趴進了毯子里。
「可我不想變得和你一樣啊。」毯子將女孩的頭也蓋住了,但從毯子的抖動上,肖恩知道女孩在哭。「又是這樣的問題,你總是這麼讓我難過,我不想變地和你一樣啊。」少女又重複了一遍,「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愛我就答應你的求婚,可我從沒想過…….」
肖恩沒有繼續說些什麼,推開門出去了。
夏天的晚上南方有很多的蚊蟲,可能是由於前些天才下雨的關係,這幾天的傍晚時分尤其多,於是肖恩暫時住著的這處庭院里,可以看見很多的蝙蝠在屋檐的周圍飛來飛去吞吃昆蟲,這本是夏天裡平常的景象,可肖恩卻望著它們出神。
那些黑色的影子有著怪異的外表,嘶啞的鳴叫聲,它們拍打翅膀的樣子也極丑,遠不如擁有羽翼的鳥類那樣美觀優雅,所以即使和人一起共生了無數歲月,蝙蝠在人類的審美里依舊是醜陋的,「誰會想變成你們這樣呢?」肖恩伸出手,一隻黑色的蝙蝠拍打著翅膀落到了他的手指上,尖利的爪子勾住手指嘴巴嘶啞著倒掛在肖恩的手上。
「你真丑。」
肖恩一抬手,那隻蝙蝠重新飛起來加入到了抓捕昆蟲的隊伍里去了,傍晚時分人類亮起的燈火會吸引無數的昆蟲,也就連帶著招來這些不討人喜歡的丑東西。可有是什麼招來了吸血鬼呢?
肖恩的心又開始沉悶起來,其實剛才在房間里肖恩並沒有說實話,能夠挽救艾麗莎的方法遠沒有兩種那麼多,通過地精科技維持生命只會加劇她的病情,即使後來醒來那也只會更加嚴重,所以如果情況真得惡化到需要那麼做的時候,也只有通過初擁轉化一條路了,可從方才少女的聲音里,肖恩那股突然湧出的心痛感又生出來了,自己的血脈並不穩定,初擁的結果風險太大,血族的新生兒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不會知道,那不是肖恩希望發生在艾麗莎身上的。
而且,是肖恩將艾麗莎帶出了巫師塔那座孤獨的監牢,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就把少女再拉進混亂的黑暗裡,她還那麼年輕。此刻深刻的矛盾堆積在了一起。
房間里,愛麗絲縮在毯子里,推門的聲音響起了,少女原本以為是肖恩折返回來,卻聽見了一個其他的聲音,「你不想成為血族,那你現在還喜歡肖恩嗎?」是安妮的聲音,「我看得出來,你一直喜歡肖恩。」
艾麗莎拉下毯子,露出了自己蒼白的臉,這時候上面還沾上了淚痕,顯得很憔悴,「我只是不想成為血族,我本來就不是血族啊。」
「我本來也不是。」安妮輕輕地說,小臉在這句話說完之後縮進了黑暗裡,「可我現在已經習慣了。」
「我其實比你還大一歲,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呆在古堡里,不想什麼太多的事情,反而經歷了很多快樂的事情,你該知道的,我在成為血族之前過得並不好。」安妮的棕黑色頭髮是下等人才有的發色,而白色的皮膚卻又表明了她擁有貴族的血統,這其中蘊含著的故事必然是不那麼愉快甚至是悲傷的。
「我和你一樣沒有家人,想起遇到肖恩的時候他隨手給了我一塊麵包,我就開始跟著他了,一開始我以為他喜歡我什麼的,那時候他穿得很老氣,我把他當成那種喜歡小孩子的好人,可後來我才知道他只是個好心的老古董,他會經常把自己不用的東西送給周圍的窮人,他認為那樣會讓別人感激他,而這種善行會給他自己帶來好運氣,他總說自己的倒霉事夠多了。」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一個好心的血族?」安妮笑了笑,「沒有,我一直覺得肖恩還不壞。」艾麗莎回憶起肖恩在閣樓上摸自己的場面又想收回這句話。
「其實什麼事物都是複雜的。」十一二歲模樣的小蘿莉一板一眼地給世界和生活下著結論,「我在血族的一次大聚會中見到了很多其他的血族,他們並不像故事裡說得那樣邪惡,嗜血,瘋狂什麼的,那都不是真正的血族。」
「真實的血族是什麼樣的呢。」安妮歪著頭想要描繪出一些自己記憶力其他家族成員的樣子。「他們就像是另一種人類,有自己的生活,愛好,有自己的感情,我認識一位喜歡油畫的血族,他還給我和肖恩畫了一幅肖像。」
「血族其實只是血族而已。」安妮最後想到了這樣一句話,小女孩的意思大概是這樣的,血族就只是那樣一群沒那麼可怕的沒那麼神秘的傢伙而已。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肖恩。」不知道艾麗莎有沒有領悟自己的話,安妮轉身走出了房間,只留下艾麗莎一個人躺在了床上。
房間里又空蕩蕩的了,少女輕輕地呼吸,安妮說完那句話之後艾麗莎其實在心裡還有其他的話想說的,就像安妮說的,什麼事物,無論是血族還是人,無論是肖恩還是艾麗莎都是複雜的,艾麗莎在心裡認真地想到過自己對肖恩的態度,在平凡的生命里,某個下午,一個英俊的惡魔進入了自己的屋子,佔有了裡面的一切,還有自己,然後沒法反抗的自己便順從地生活在了惡魔的身邊,自己的經歷似乎就可以這樣簡單的概括了,偶爾在這樣的生活的間隙里,艾麗莎依舊會想到自己以往的一些少女心思,那是關於一些勇敢的騎士和美麗的公主的話本故事,很多年輕的女孩都會有的。
肖恩並不是少女夢想中的**形象,除了他是英俊的這一點,可男人只要五官端正,氣質不差大多可以套到英俊這個詞里,肖恩又不是那種驚世駭俗的英俊,而且艾麗莎也並不是哪種看臉的無知花痴,這樣一想,其實肖恩在少女心裡的分量就又少了很多。
可自己當時還是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啊,拿自己就該認真地去對待肖恩,將他擺在自己的心裡,傳統女人的思維模式依舊可以用來束縛這個寂寞的少女。
但自己是真得不想成為血族啊。艾麗莎的生活一直局限在那個城市的那個塔里,她也從來只把自己當成一個簡單的女孩,對於身份甚至種族上的轉變還年輕的她實在是做不好心裡準備,可艾麗莎依舊看得出來自己的拒絕傷到了肖恩的心,「他當時一定懷著一些期待問的吧,我做錯了嗎?」
艾麗莎當然讓肖恩很不開心,不管是否該仔細定論,這個女孩在肖恩的心裡已經由當初的那個身份特殊的少女變成了肖恩相處習慣了的一個身邊人,肖恩是真得把艾麗莎從一個象徵物品擺到了自己的心裡。
而來自這種人的拒絕往往會讓人更加難過,那是一種對你十分在意的行為的否定,所以這時候的肖恩變得更加煩躁了。生活里的事情總是沒有一件輕鬆的,自己搏命去爭取抓到手中的一些東西在真正上層的人的眼裡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裝飾,明明謹小慎微地踏著碎步可麻煩卻從來不會少一絲一毫,這個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血族,他們一樣和自己差不多,生活,每天的供血,白天的太陽,路過的無知人類,身邊沒有同伴的寂寞,乃至最後血族漫長的生命都成為一種苦難和折磨,可這種時候連抱怨都沒有人願意去聽那才是真的煩悶。
總之,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事情也是要一件件做好的,肖恩從院子里走回客廳,路上遇見了安妮,少女看見他極為自然地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去照看那對貓人姐弟,沒有問問題,沒有說什麼煩心的話,肖恩突然就又開心了一些,「自己的女兒長大了呀。」一種父親的欣慰感。
然後,肖恩繼續想著怎麼解決疫病的問題。
這些天的奧達蘭並不平靜,隨著狼人的進入,發生在卡薩的一些事情也影響到了這座城市,隱約有傳聞說安東尼家的幾位掌權者為了什麼東西已經出發趕去了卡薩,肖恩倒是猜測這件事和那個墜落在卡薩的地獄犬的頭顱有關,畢竟安東尼家族身上流著那個種族的血脈,但那也只是讓肖恩更加小心了,自己的箱子里還帶著那個狗頭上拔下來的所有牙齒呢。安東尼家的狗鼻子不是一般的靈敏。
「過會出去買個瓶子把那些牙裝水裡吧,別讓他們聞見了。」這倒是最小的事了,狼人估計是瞅著安東尼家的人去卡薩這段時間和現在安東尼家族的話事者取得了聯繫,雙方都不想撕破臉的情況下扯了一通皮,不用想安東尼家一定把那匹小狼的死全推到肖恩的身上了,雖然當初是狼人找的安東尼家麻煩,意格有完全站得住腳的立場,可當那個老東西想一點皮毛都不損失的時候肖恩也只能幫他頂住狼人的壓力了,還好短時間內那些狼找不到自己,他們估計還沒有摸清情況,安東尼家可不會什麼都說。
「混蛋,三百萬的金票只能兌換出九十幾萬的金幣,老意格,你可真是摳門。」想到這件事肖恩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