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 小丑們與傻子審判瘋子
兩個人都懷著自己的陰暗想法，相視一笑，老巫師笑的很勉強，肖恩笑的也很勉強，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卻沒有任何互相理解的意思。兩個人也能明白，找到機會，自己絕對是要掐死對方的，老巫師是必須要封口，肖恩則是，消除隱患的復仇。
所以，討厭復仇啊，這說明你肯定已經被人先傷害了一波。總覺得吃虧。
很快，在互相防備的情況下，兩人交流了一下剩餘的情報，老巫師直接透露了自己對肖恩的抓捕是被人授意下的無奈之舉，以及喬凡尼家族這段時間的動作，也就是說，肖恩的這次困境，是喬凡尼家族與卡薩議會之間的矛盾引起的，當然肖恩會不會因此體諒他，呵呵。
肖恩也很有誠意地指點，或者說奚落他：「只是一次議會審查，我沒什麼關係，但你作為一個馬上就要脫離掌控的棋子，建議你好好謀求一下剩餘的情報，別某天消失在卡薩的下水道里，像你的一個靈魂巫師前輩一樣了。」撐久一點，好讓我親手解決你。
黑暗世界本就不是什麼講究善良和平的地方，要知道，很多活躍在黑暗世界的大佬們，在他們的年代里，道德觀念可都還沒來得及出現好吧。
老巫師離去了，帶走了地上的屍體，之後也沒有其他巫師再來，似乎卡薩的巫師都把肖恩忘記了，這一點更讓肖恩明白，十三環水銀議會，扣住喬凡尼家族一個小小子爵，並不是想從他本身獲得什麼，而是一次表態：「喬凡尼家族，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談談了。」
當然喬凡尼家族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很無奈，被困在卡薩這些天，肖恩一無所知，但想起族長大人走的那天夜裡，加爾斯·喬凡尼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應該早有預料了吧，心裡又鎮定了很多，自己可能多了一個後手。
十三環水銀議會對肖恩的處理，很快就提上了日程，第二天，一隊巫師就帶著肖恩從囚室中出來，向白塔上方行去，全程被法術束縛著的肖恩，看著每一個從身邊出現的圓窗，默數著自己究竟到了多少層，但很快，這一舉動就被證明是多餘的，他們直接上到了頂樓。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血族子爵，光踏上來就能殺死我了吧。」肖恩對著自己身前的那位巫師說到。
白塔塔頂是一個圓形的開放廣場，上方有一個小圓頂，頂端嵌著巨大的魔法水晶，四周由一根根立柱撐起，沒有牆壁，站在塔的邊緣，可以直接看到整個卡薩城，肖恩從沒有來過這裡，以前沒有，以後的一百年也沒有，但現在他來了。
時間是上午，陽光斜射，肖恩被驅趕著站到了白塔的中央，前方是三排高台，一個個座位上，基本都空著，只有少數幾個坐上了身穿法術袍的巫師，正中央是一位身穿銀袍的中年巫師，如果加爾斯在這裡，應該能認出，對方正是自己當初騙走的諾亞，十四環空間巫師，同時，也是卡薩上次半位面計劃的實施者之一。
沒有什麼其他流程，諾亞上來就很直接地一個問題：「喬凡尼家族這次到底在幹什麼？」
肖恩一臉茫然，對方看起來就是個大人物，為什麼這麼，可愛？
「這位閣下，您可能弄錯了什麼，我只是個小小的子爵血族，而且，我只是帶著女兒來卡薩旅行的。」在女兒，和旅行上，肖恩用了重音。
諾亞的眼中閃過一絲光，有意思，膽敢在自己面前表達不滿，這個小傢伙膽量不小。但諾亞自然不會聽信肖恩的話。他揮手示意了一下。
一位在他側面的紅袍子巫師站了起來：「肖恩·喬凡尼，不要把諾亞閣下的仁慈當作玩笑，在卡薩的法陣中，我們已經發現，在卡薩發生事故的那晚，加爾斯·喬凡尼曾與你接觸，之後喬凡尼家族便參與到了很多對卡薩非常惡劣的襲擊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紅袍巫師一副自己已經掌握了確實的情報，接下來，你需要好好交待清楚，那晚加爾斯·喬凡尼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東西，準確的說法叫，到底說了什麼卡薩可以用來做文章的東西。
這是要從自己身上找突破口，但目標卻是指向喬凡尼家族的族長大人嗎？肖恩覺得自己之前的計劃還是太簡單了，顯然老巫師故意隱瞞了關鍵情報，他只告訴了肖恩，卡薩發現了他的行跡，但卻沒有說出，卡薩還發現了他在那晚，還和加爾斯接觸了。是因為老巫師畢竟也只是個棋子而已，所以也不知情嗎？不，即便這樣，關乎到老巫師他的利益，那個老傢伙也一定會找渠道打探的，能在幾乎所有黑巫師都受水銀議會打壓的情況下，繼續留在卡薩，這個老傢伙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所幸，自己還有計劃。
肖恩繼續裝作一臉茫然，心裡卻鄙視，這也叫仁慈，明明一副想幹掉我的樣子。哎，原諒你們還不知道我一百年後會做出什麼事來。但現在，你們會知道的。
「這麼說，你們認為我參與了那晚對卡薩的襲擊？我，一個小小的血族子爵？」在在場所有巫師的面前，他們看到，台下那個血族子爵收起了那副無知的嘴臉，站直了身體，向台上的諾亞閣下發問，似乎在發出小人物的自辨，巫師們在看到這一幕的那刻，心中隱隱自得：「哎，還是愚蠢，這件事可不受你的個人意志轉移。」但他們卻沒想到，在空間賢者沒有回答，或者可能是不屑回答的意思表露出來之前，紅袍巫師也沒有發出類似「水銀議會的權威不容質疑」的話駁斥之前，這個血族子爵笑了起來，並緊接著，在沒人回答自己這個問題以後，說了另外一句話，嚇了在場所有巫師一跳。「既然你們都認定了，那便開戰吧！卡薩與血族的戰爭！」
嘩然聲響起在白塔的塔頂，巫師們低頭議論起來，雖然之前卡薩與喬凡尼家族一直在北地爭端不斷，但都還在控制下，級別基本可以這麼形容：「巫師們朝血族扔幾個火球，看能不能打出擊退效果，留下他們保護的黑巫師，留下，很好帶走黑巫師，留不下，呼喚其他巫師來，繼續扔火球，血族則是完全以帶走黑巫師為行動標準，並不戰鬥。」這樣一來，戰況是無傷亡。而這次的會議，在座的很多巫師都清楚，只是一次對喬凡尼家族的宣告而已：「水銀議會抓住了一個惡意破壞卡薩的兇徒，恰好是喬凡尼家族的成員，你們需要向我們給出解釋。」這就和人類兩個王國開戰，先抓住一個對方邊境巡邏的士兵，再向別國發出聲明：「這個士兵損壞了了本國的財產。」然後兩國藉此展開更高層次的交流。
但肖恩怎麼可能不明白這些隱藏的含義，從紅袍巫師爆出諾亞的名字就徹底明白了，一個小小的子爵血族，派一個八環巫師過來已經完全足夠的事情，一位十三環空間賢者坐在台上，這說明，今天這場會議的主角根就不是自己，而是諾亞，卡薩需要諾亞站出來發出聲明，然後，自然就需要喬凡尼家族也派出一個與諾亞地位相等的血族親王出來回應，而且，這個級別的存在，完全可以直接敲定，接下來，卡薩與喬凡尼家族的北地爭端，是否還需要繼續了。
但是，這種聰明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這些巫師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子爵，他就怎麼不懂，或者說，怎麼敢，直接說出那樣的話，那無異於，本來一個王國抓住這個巡邏士兵，準備好好和鄰國就邊境衝突談談，但這個士兵直接跑到邊境元帥的面前，代表本國宣戰了！是的，肖恩的話，無異於代表喬凡尼家族，向卡薩宣戰。
肖恩看著眼前嘈雜的高台，也看見一位位巫師陸續趕來，出現在高台上，心裡完全沒有一絲絲對於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能引起這麼大動靜的自豪感或其他，卡薩終究是腐朽了，數個世紀后，凡人們可能都不會再記得這樣一個存在了，加爾哈德聖戰之後，黑暗世界並沒有重新崛起，它只是穩固，然後在穩固中衰敗下去。自己只是個子爵血族而已啊，這還是在卡薩。
肖恩是個中立喬凡尼，很明白自己的能力大小，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不意味著不敢去做。即使會有更大的無法承受的後果，但顯然，這個世界上，是有那麼一群，做事習慣不計後果的瘋子。
調戲你們這群巫師，並不比調戲女人難多少。呵呵。
「肅靜，肅靜。」紅袍巫師慌張了，為什麼非要在我說出話之後，你來上這麼一句話，也後悔了，早知道就回答他第一個問題了，哪怕那個問題也不是很好回答就是了，但現在，他必須站出來，待在場的動靜漸漸變小之後，紅袍巫師再次對著肖恩說到：「無知的年輕血族，令人失望的行為，不要妄圖用這樣的話來惹人發笑。」
「好吧，我收回我剛才的話。」肖恩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