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會全部還給你
夜裡，齊昊然接通了柯文勁的電話。
「是我。」齊昊然簡潔地吩咐道，「老爺子跟藍巧音結婚前的事……可以著手調查了。務必把藍巧音和老爺子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查個水落石出。」
藍巧音並不忌憚齊昊然，只能有一個解釋，她自信在齊家可以壓制齊昊然這個現任大家長。
她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自然是齊振邦給的。他們之間必定有隱藏得很深的秘密，使齊振邦這隻老狐狸不得不縱容藍巧音，甚至讓她的女兒嫁給自己唯一的兒子。
而齊昊然只恨自己沒能有更多的時間，更從容地處理齊家的問題，才給艾黎帶來如此大的傷害。
看見床上的人極不安穩地翻了個身，齊昊然眸子緊了緊，連忙走了過去，連人帶被抱進懷裡。
「怎麼了？我吵醒你了嗎？」齊昊然低下頭，溫柔地摩挲著艾黎的背，「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昊然……」一張口便是嘶啞的聲音，「我睡不著。」
「我陪著你。」
「心裡好難受，昊然。」艾黎抓住齊昊然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有東西……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知道，黎黎，我都知道。」齊昊然緊緊地抱著艾黎，將她柔弱的身體貼近自己的心臟，下巴在她頭頂摩挲，「黎黎，你能好起來嗎？」
卧室里光線很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長長的嘆息。
滾燙的濕潤感在胸口一圈一圈氤氳開，齊昊然低下頭，看到死死咬著嘴唇，默默流淚的艾黎，心如刀割。
「黎黎，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終於，嚶嚶的抽泣變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整晚響徹別墅。齊昊然一直緊緊地抱著艾黎，她流的每一滴淚都像一把小鎚子，深深地敲打在他的心頭，他只希望從此以後，可以讓自己所愛之人永遠生活在平靜的幸福里。
失子之痛，再加上身體的虛弱，讓艾黎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里，藍巧音帶著齊昊顏出現在別墅里幾次，但尚未進入別墅大門，便被齊昊然安排的保鏢攔在了門外。他們並不是齊家的家僕，只是齊昊然嚴格挑選出來的打手，除了齊昊然，他們不會顧忌任何人。
為了避免艾黎再受外界刺激，齊昊然加強了對別墅的安保。
藍巧音似乎並不打算放棄，再次出現在別墅的時候，很顯然，她特意選擇了齊昊然在家的日子。
一眾保鏢黑著臉照例把她攔在門外的時候，她終於不耐煩了。
「去把你們少爺叫出來，他就是這樣對待我這個長輩的？」
「阿姨似乎要見我。」齊昊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保鏢身後，他撥開一名穩穩擋在大門前的保鏢的肩，在他肩上鼓勵地拍了兩下，便揮了揮手，「你們都進去吧，保護好艾小姐。」
擋在門口的保鏢散去，有的守在樓梯口，有的守在艾黎的門前。
齊昊然將藍巧音讓進了客廳。
「說吧，什麼事？阿姨該不會到我這兒來，就為了當著我的面教訓黎黎吧。」齊昊然漠然的語氣中夾雜著深深的諷刺。
「昊然，我只是想來看看那丫頭，我是一番好意……」
「哦？」齊昊然瞥了藍巧音一眼，她的臉上仍是一臉高高在上的表情，「這麼說來，我應該感激阿姨？」
仍舊是濃濃的諷刺。
藍巧音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她清了清嗓子，立刻轉移了話題，「你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就算了，可你總該顧忌一下你爸爸吧？你把昊顏趕出去，叫她在公司里怎麼做人？」
「看來，阿姨還是沒把我說的話聽得太明白，竟然還對我問出這樣的話。」齊昊然冷笑一聲，走到藍巧音面前，仔細地端詳著這個半老徐娘，他實在不明白，齊振邦何以如此縱容她。只可惜他是齊昊然，不是齊振邦，「我不介意再說一次。」
齊昊然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從今以後，滾出我的視線，滾出艾黎的視線，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我要你們後悔活在這世上。」齊昊然湊近藍巧音耳邊，幽幽地說道，「阿姨應該清楚，我這個人……說到做到！」
說完，轉身向樓上的卧室走去，「管家，送客。以後再看見這張臉出現在艾小姐的房子門前，給我……打出去。」
聽見客廳的動靜，艾黎披著粉色的外套，穿著白色的家居服，白色的棉拖鞋，扶著欄杆站在了二樓的走廊里，默默注視著樓下的一切。
她的指關節緊緊扣著欄杆，因為過分用力，青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底下顯得異常清晰。
「等等。」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抓緊樓梯的欄杆，一步一步緩慢地下樓。
齊昊然聽見艾黎的聲音，抬頭一看，心裡吃了一驚，這個小女人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他竟然一點不曾察覺。
火速奔上樓去，將人摟在懷裡，擔憂地看著她單薄的身體和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齊昊然生怕她再受到什麼刺激。
「怎麼不在房裡休息，嗯？」齊昊然伸出長臂，扶著艾黎的肩膀，讓她全身的重量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艾黎面無表情地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最終站在客廳中央。
「昊然，我有幾句話想跟齊太太說。」說完，艾黎推開齊昊然的懷抱，徑直走到藍巧音面前。
「你想說什麼？」藍巧音有點不耐煩地看著艾黎，這個女人搶走了自己女兒的位置，佔據了齊昊然全部的精力，看到艾黎的臉，她都恨不得再甩她幾個巴掌。
「齊太太，你這麼歹毒，就不怕有報應嗎？」艾黎的目光像鉤子一樣射向藍巧音，「你和你女兒害死了我的孩子，總有一天，我會全部還給你們。」
藍巧音冷哼了一聲，幾乎覺得自己聽到一個最可笑的笑話。
「你什麼身份，也配跟我說話？」藍巧音提著包，身後跟著她的兩名保鏢，從齊昊然身邊經過的時候，不屑地說，「齊少爺，你現在可以是齊家的一家之主，當然也可以不是。」
齊昊然眯了眯眼睛，看著藍巧音離開的背影，眼底里閃過莫名的情緒。他轉過身，緊了緊艾黎的外套，一把將人攔腰抱起。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他這樣對她說，「其他的事，全都交給我來做。」
「嗯。」夾雜著濃濃的鼻音，艾黎抱著齊昊然的脖子，嘆了一口氣，靠在他身上。
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也痛。既然兩個人都無可奈何，又何苦彼此折磨？
「昊然……」
「怎麼了，黎黎？」
「等我身體好了以後，我想出去工作。」
齊昊然沒有出聲，他抱著她，默默地走進他們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半倚在床頭，摟著她，許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黎黎，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知道。」艾黎抱著齊昊然的腰，緊緊揪著他的衣角。
「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們再生一個孩子。」齊昊然捧著艾黎的臉，在她眼裡看到晶晶亮的東西和唯一的自己，不覺心痛難耐，「忘記過去，答應我。」
「好。」
這一夜，二人相擁而眠。失去孩子一個多月以來，艾黎第一次在齊昊然懷裡睡得如此沉穩。
在家庭醫生周偉霆的精心照料下，艾黎的身體好得很快，蒼白的臉上不久又開始有了紅暈。
失去的那個孩子是齊昊然心裡的痛，他擔心因為流產的緣故會影響艾黎將來繼續懷孕，一直找機會想讓周偉霆仔細為艾黎檢查身體。
但剛剛失去孩子的艾黎是否能接受，齊昊然卻不敢肯定，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他沒有立刻讓藍巧音母女付出代價，一直認為是自己虧欠艾黎。
而私心裡，齊昊然卻是希望儘快讓艾黎再次懷上他的孩子。有了孩子的束縛，才能永遠將艾黎留在他身邊，不是嗎？
思來想去，齊昊然並未將艾黎送到醫院做全面檢查，而是在別墅里專門騰出一間病房，讓周偉霆準備好所有的設備，帶上醫療組為艾黎檢查身體。
他很清楚，此時的艾黎，無論說什麼，都聽不得那個失去的孩子的事。
艾黎只以為是齊昊然太過擔心自己，所以才會興師動眾地將醫療組帶到了家裡，並未表現出排斥，很配合地完成了所有檢查。
檢查結果是在3天以後出來的，周偉霆將報告拿給齊昊然的時候，深深打了一個寒戰。
「大少爺，艾小姐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你們願意，她很快會再次懷上小少爺的。不過……」周偉霆面有難色，似乎在思索著該不該說。
「揀重點說，不過什麼？」
周偉霆清了清喉嚨，「不過，我們在艾小姐身體里發現了被使用過慢性毒素的痕迹。」
齊昊然的眼睛眯了眯，慢性毒素？
「繼續。」
「簡單地說，這種毒素不是致人死亡的毒藥，而是……而是使用到一定程度，會讓胎兒在母體內死亡。」
「砰」，齊昊然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眼中蹦射出濃濃的殺意。
好，很好。艾黎失子果然沒那麼簡單，就這麼急不可待的要他絕後嗎？
「大少爺？」周偉霆有點緊張地摸了摸鼻子，「那個…還要繼續說嗎？」
「說。」
「我確認我們已經清除乾淨艾小姐體內的毒素，只不過……」
「什麼？」
「這種毒素應該是艾小姐懷孕以後一個月左右接觸到的，如果再一次中毒，艾小姐可能這一生都無法做媽咪了。」
「我知道了，下毒的事，暫時別讓她知道。」齊昊然想了想，又說，「從國外找最好的營養師，廚師和婦科醫生，你親自去，直接送往別墅，途中不允許任何人接觸，我要她儘快懷孕，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