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期末的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孫平喬挽著孟鐺鐺和趙瑾出來,興高采烈地對她們兩人說:「今天可算是考完了,你倆總要陪我去玩了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韓國烤肉,我姐她們說好吃到咬掉舌頭。鐺鐺,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今天我請客,敞開了吃。」趙平喬日常閑下來就是研究這城市裡哪家館子好吃,所以她自上大學以來胖了十斤不止,終日在減肥的崩潰邊緣徘徊,就羨慕孟鐺鐺這種怎麼吃都只有90斤的瘦子。
:「喲,喬喬,看來考得挺好的嘛,不然你也不能這麼大方。鐺鐺,我們今天就好好宰她一頓。」趙瑾看見孫平喬給她遞了個眼神,立馬也順著她的話,拉著孟鐺鐺去吃烤肉。孟鐺鐺雖然沒有什麼心情出去吃喝玩樂,最近複習費神,她只想回家悶頭睡覺,但是架不住兩人輪番轟炸,只好跟著她倆去了。
孫平喬吃著烤肉,跟她們說著最近的八卦,比如外語學院的校花學姐去了英國留學,教稅法的那個滅絕師太三十八歲終於要結婚了。以前孟鐺鐺很愛聽這些添油加醋的小道八卦,現在精神蘼蘼提不起興趣,說不定她自己也早就成為別人的八卦了。
趙瑾放下筷子,對著失神落魄的孟鐺鐺說:「鐺鐺,我們作為你的好朋友,真的不願意看見你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要跟我們說啊,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還在你身邊陪著你的。」還是趙瑾先把話說開了。她們跟物理學院雖然沒有多大交集,但是孟鐺鐺和谷禕兩個人談戀愛是人盡皆知的事,自然早就聽說谷禕已經休學的事。
:「谷禕他,就是突然不見了,我還是去他們學院打聽才知道他休學了。說不定我們還沒有你們知道得早。」孟鐺鐺低著頭小聲說著,拿著筷子戳碗里早就冷掉的烤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趙瑾趕緊給她遞紙巾,抱著她,輕輕地拍她的背,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他也沒有多好嘛,天天管著你,我早就看不慣他這種控制欲太強的大男子主義了,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也就是是你脾氣好能受得了他。」
孫平喬也趕緊附和著:「對對對,谷禕其實也就在我們學校算長得帥點,這要是拿去別校比,早就被秒成渣渣的,而且他性格實在是太差勁了。鐺鐺,你是不知道,自從聽說你分手了,我微信里天天就有人讓我幫忙約你出來吃飯唱歌的。等你有空,我給你挑幾個帥哥組個局。倒了一顆歪脖樹,還有成片大白楊站起來。」這年頭缺什麼也不缺兩條腿的帥哥啊,更何況是孟鐺鐺這種珍稀物種的美女,身邊的異性追求者早就排隊排出B市了。
:「可是,我們都沒有分手啊,他都沒有跟我說分手就消失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孟鐺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趙瑾的肩頭都是她的鼻涕眼淚。
孫平喬嚴肅地跟她說:「你不能這麼想,你沒有錯,所以不要把他的消失怪到自己身上。你只不過是沒有及時接到他的電話而已,難道你接了電話他就不會離開嗎?」
可能是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在閨蜜面前大哭一場得到了發泄,哭完之後的孟鐺鐺反而一身輕鬆,無論是誰離開了,生活還是要繼續,地球不是圍繞著她一個人在轉。
因為過完春節蘇圓就要去美國上學了,所以抓緊時間約著孟鐺鐺見面,不然以後只能一年半載才能見一次了。她早就聽孟鐺鐺說了谷禕不告而別的事了,然而她一個外人勸再多的廢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時間是劑良藥,慢慢的就會沖淡過往的。
蘇圓把一個烤鴨卷塞進嘴裡,吃完后說:「我這次交換去美國,等畢業了還會留在那邊讀研究生。你有空一定要來紐約找我啊。聽我媽說,溫阿姨也打算送你出國了。」
:「我媽是跟我提過,但是我不像你們生活比較獨立,擔心一個人在外面過不好。你是一個人去嗎?你那個男同學呢?跟你一塊兒嗎?」上次見面還聽她說兩人就差層窗戶紙沒捅破了,現在她要出國,這事還有戲嗎?蘇圓喪氣地回答她:「別提了,他家裡沒條件讓他出國。你知道嗎?他居然讓我在美國好好找個男朋友,我也是無話可說。」
:「可能他覺得你們沒未來,不想耽誤你吧?」
:「不想這些破事了,事業才是我蘇圓畢生為之奮鬥的。我,胸懷寬廣,兼濟這世間所有帥哥。」蘇圓笑著自我調侃,不敢再提感情這茬子事,趕緊轉移話題,怕又惹得孟鐺鐺想起傷心的事了。谷禕這人看著挺靠譜,結果沒想到是個連再見都不敢當面說的懦夫,要是鐺鐺繼續跟他在一起指不定要吃多少的苦。
酒足飯飽后,蘇圓拉著孟鐺鐺去商場採購了準備帶出國的物資,主要就是一些吃的,還囑咐她以後經常給她寄國內的好吃的,她這個中國胃吃不慣那些洋快餐。
這一年的春節,孟家把外公接來B市一起過年,這是外婆不在的第一個大年三十,所以年夜飯換成外公下廚,溫敏在一旁打打下手。吃過年夜飯,孟奇開車,孟鐺鐺孟禾安兄妹倆陪著外公,去「中心街」繞了一圈,燈火通明喜慶洋洋的街道,外公臉上也有了久違的笑容,直念叨以前陪福芝來B市時,因為他趕著去見老戰友,沒有陪她好好逛逛,當時福芝可生氣了,回去好幾天都沒跟他說話。
孟鐺鐺不再撥打那個電話號碼,因為已經變成空號了。她還是給那個不會回復的微信發了句「生日快樂」。
開學之後,孟鐺鐺趕緊去駕校報了名學車,家裡跟學校距離十幾公里,還是開車要方便得多。
初春的B市陽光已經有些曬人了,孟鐺鐺戴著遮陽帽大墨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去駕校。她之前老是聽人說駕校的教練都特別兇殘,稍微做錯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上課之前還有些害怕。但是這個社會終究是看臉的社會,就算是她反應慢,學車效率低,教練也不好凶她這樣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
練車休息的空檔,孟鐺鐺去小超市買飲料,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看見一個穿藍色外套的男孩子,是覺得有點面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看孟鐺鐺疑惑的樣子,藍衣男孩一猜她就沒想起來他是誰,先開口打招呼:「孟鐺鐺同學,我叫李儒言,金融系的。我們之前在話劇社見過好幾次,你還記得我嗎?」
:「哦哦,想起來了,李儒言對吧?我這人就是記不太清別人的名字。不好意思,你也在這裡學車嗎?」孟鐺鐺其實也沒有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人,不過這時候總不能自己記不得人家吧,話劇社?她大一是去過好幾次,後來谷禕說那些人一天天鬧騰得跟瘋子似的,就不讓她去了。
兩人剛好都是剩科目三還沒有考,於是互留了微信,約著結伴一塊兒來考科三。順利拿到駕照的那天,李儒言提議請孟鐺鐺吃飯當慶祝。孟鐺鐺借口學校還有課婉拒了,本就是不太熟悉的關係,再加上不同院系,以後多半也沒有什麼交集,不大多來往,請吃飯這種事說來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交情。
後來李儒言時不時在微信里跟孟鐺鐺閑扯幾句,也有在食堂碰見過好多次,但是孟鐺鐺對他也就是個點頭之交。按孫平喬的想法,這李儒言估計是早就對孟鐺鐺有點那麼的意思,過去是有個強悍的男朋友日夜提防著,撬牆角都無從下手。現在女神單身無主了,自然是要搏一搏的,但是孟鐺鐺無意,苦了李儒言一身招數無法施展,只能常常跑這邊食堂來裝偶遇混個臉熟。
趙瑾扭頭看了兩眼不遠處跟同學用餐的李儒言,對她倆說:「這周可是第三次在這兒碰見金融系這李什麼言的,他們院不應該就近去西邊那個食堂嗎?繞路跑這麼遠也是夠閑的。」
:「人家叫李儒言,愛去哪個食堂是人家的自由,你管得著嗎?鐺鐺你說對吧?」
趙平喬白了一眼趙瑾,書讀傻了吧,看不出李儒言的眼神每次都是直勾勾的在孟鐺鐺身上嗎?
:「可能是因為我們食堂炸雞好吃吧。」孟鐺鐺也大概猜出來李儒言是特地跑來偶遇的,畢竟之前也沒碰見過。孫平喬又開始給她們倆八卦:「我跟你們講,高考李儒言可是他們市的狀元,現在在他們那個大神聚集的班裡,都算得上佼佼者。雖然比不上·····」最後那兩個字,她突然意識到不能提,生生就給咽下去了。
:「你們倆再不趕緊吃,等會圖書館又沒座了。」孟鐺鐺已經決定考研,還有下學期要準備的司考,課餘時間就跟趙瑾泡圖書館,孫平喬自然也就是跟著她們倆一塊好好學習。
李儒言的目光追隨著孟鐺鐺的身影離去,黯然神傷。他大一在話劇社第一次見到她就開始了自己漫長的暗戀之路,但是她好像對別人的示好反應遲鈍,也不跟大家聚會,見過她跟她男朋友在學校里成雙入對,再後來聽說分手了,打聽來她去學車了,才刻意去製造偶遇,沒想到除了要到了聯繫方式其他一點進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