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門外偷聽

  小月心頭一跳，她在他臨死之際答應他，不過是害怕他死了會有遺憾，可是沒想到，他沒有死，還要讓她退現承諾。小月終究是猶豫了。


  夜蘭溪看到小月的遲疑，心痛難當，不過他只是笑了笑，有些落寞的說：「沒關係，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逼你的。」小月什麼都沒說，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夜蘭溪傷好之後，決定召集散落在江湖的聚賢山莊舊部，然後殺回聚賢山莊奪回莊子。


  雖然小月知道事情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是她覺得自己對夜蘭溪有虧欠，便義無反顧的跟他一起。她想等夜蘭溪奪回了聚賢山莊，她便離開。然而，事情的變化超乎了小月的想象，夜蘭溪在短短几個月，竟然就聯絡到了聚賢山莊舊部，而且人數眾多。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從前那個笨手笨腳的夜蘭溪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聰明睿智的王者。他說話不多，卻總是直擊要害，精心布局更是前後呼應側無遺漏，城府之深，心思之縝密，讓人不寒而慄。


  多少次，她看到夜蘭溪與聚賢山莊舊部商討到深夜，都忍不住想，究竟是他變了，還是他一直在偽裝？


  夜蘭溪的所有秘密從來不避諱她，知道她心中有疑問，他會耐心跟她講：「我的傻，我的笨，只為你一人。」


  他的情話那般動聽，一次次的蒙蔽了她的雙眼，打消了她的顧慮。可紙終究包不住火。


  兩日之後，有一天，小月去書房找他，卻恰巧聽到了一段對話。


  「我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還等什麼，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動手搶人了。這小月我志在必得，而且我要用她去換一個人。那個人就在莫雲疏手上，所以，我等不了多久了。」


  夜蘭溪濃眉深鎖，有些遲疑：「只要你能幫我奪回聚賢山莊，那麼我聚賢山莊便為你所用，而且我答應了把她交給你，我就絕對不會食言。只是，我要確保她的安全。」


  「少莊主，不能婦人之仁啊。那個人可是她的夫君，在那個人手裡，她怎麼可能有危險。你應該還不知道吧，她就是越國的皇后，莫雲疏一直心心念念之人。你就算是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愛上你的。所以，你看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們動手？」


  夜蘭溪沉吟半響，終究是點了頭：「好，我親自動手。」


  聽到這裡，小月幾乎站立不住。因為，從這個角度，小月看的清清楚楚，那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楚國的國主南宮扶辰。


  她想起自從夜蘭溪受傷，他們從嶽麓山離開之後，他就不對勁兒了。原來，他與楚國的莫雲疏勾搭在了一起，怪不得他會一下子召集了那麼多人，怪不得他會變化這麼大，原來這一切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小月覺得心如刀絞，很多的細節，現在回憶起來，卻全部都成了諷刺。也許，從一開始夜蘭溪就在騙她，騙她的感情，騙她的信任。而殺那孩子，才是他真面目。


  她當時若仔細想想，定會發現不尋常。可是，因為相信他，因為她感激他的收留，那懷疑的苗頭升上來，又被她壓了下去。


  其實，在山中破廟的時候 ，她就該發現的。


  在青|樓看到他彈琴的時候，她就該決絕的離開。可是當看到他那般低聲下氣的挽留她，她便心軟了。


  她當時想，等到了清風別苑便可以徹底放手了。沒想到，他卻在清風別苑跟她演了一場苦肉計。騙的她暈頭轉向，再也無力思考。他因為愛她，所以一直想要騙得她的感情，如今看她鐵石心腸，他竟然連最後的偽裝也不顧了。


  她誠心信待人，沒想到，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騙局。


  而且，他竟然還勾結莫雲疏最大的仇人，想要拿她去威脅莫雲疏。她絕對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哪怕去死。


  夜蘭溪推門進來的時候，小月正坐在桌前烹茶。


  他在她面前坐下，她便倒了兩杯，一杯給他，一杯給自己。


  「我聽說，明日你便會帶著部下，攻上聚賢山莊，奪回聚賢山莊之位。」小月舉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我就以茶代酒，提前恭賀你成功吧。」


  夜蘭溪有些心不在焉，與她一起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此時，他才發覺小月神情有些不對：「我都聽到了，你要讓我交給別人對嗎？」


  夜蘭溪沒想到小月會聽到，頓時有些慌亂：「阿月，你聽我解釋。」


  「不必了，只是有些心裡話想跟你說說罷了。」她看著夜蘭溪，眼神里是沒有失望沒有憤恨，她突然苦笑了一下，像在自嘲，「夜蘭溪，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看見我夫君的時候，我就喜歡他，他是越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不過是沉泥一般的宮女。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我這輩子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他就如同天上的明月，是我的可望而不可即。可是沒想到有一天，這月亮卻落在你的手上。你不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歡喜，我喜歡他，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沒有他，我寧可死。


  你知道我是為什麼要離開嗎？不是他趕我走，而是我太愛他，為了他我可以放棄所有的一切，哪怕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所以，我是不會讓你，拿我去傷害他的。絕對不行。」


  她的神情有些不尋常，說的話也讓他隱隱覺得不安。他拉住她的手，想要告訴她，他不會的。可是她卻突然笑了：「夜蘭溪，一開始便知道，你不簡單，你的表演那麼拙劣，可是我卻信以為真。不是我傻，而是，我根本就不在乎，因為不愛，所以根本就不在乎……」


  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整個人的重量也全壓在了他身上。他心裡一陣心悸，這一刻他才明白，小月什麼都知道，知道了他的陰謀，知道了他一直在騙她，甚至知道了，他要用她的命去換取聚賢山莊。


  「阿月，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夜蘭溪綳不住，痛哭出聲。


  可是小月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她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喃喃自語：「莫雲疏，我真的很想你，若我死了，才能成就你的大業，我願意死……」


  為你而死，甘之如飴。小月的緩緩閉上眼，手臂從夜蘭溪的肩頭垂了下去。


  夜蘭溪渾身僵硬，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他想，她只是睡著了，他一動，便會驚醒了她。


  可是，那溫熱的身體在懷中漸漸冰冷，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那杯茶，她下了劇毒。


  她不想讓莫云為難，只要她只要任何一點有可能傷害莫雲疏的可能，她都絕對絕對不會去做。她只要她一介女流之輩，根本就身不由己，只能用自己的命抵消這一切了。


  夜蘭溪喜歡偽裝，他知道她本性善良，便一次次的裝傻充愣的欺騙她。可是他始終知道，小月沒有愛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