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的人生選擇

  我很慶幸自己能在一中讀書，這是我們全市唯一一所高一教室就有空調的高中，金華的盛夏，除了燙人的熱浪和聒噪的蟬鳴一無所有。江南的夏，對我來說，一點也不舒適。

  一中裡面的超市已經很久不賣冰淇淋了，泡麵也是，自從換了一個生活部主任之後，我也不再經常去小賣部了，偶爾還去買幾瓶飲料。解暑靠的是飲水機里的冰水，可是喝多了我腸胃也不舒服，偶爾的幾杯飲料或許能夠解決熱帶來一時睏乏，但是飲料永遠都是越喝越渴。說起來，我已經習慣了沒有冰淇淋的夏天，想起我小時候因為吃了太多冰淇淋蛀的牙，冰淇淋就不再是那個快樂的童年記憶了。

  最好的度過夏天的方式，永遠都是待在教室，一本書就可以讓自己享受片刻的涼爽。

  聽見上課鈴一響，我立馬合起書，塞進抽屜，抽出課本，攤在桌上，猛地站起來。

  「同學們好。」「老師好！」

  英語課永遠是讓我最痛苦的，倒不是因為英語難，主要是因為我的班主任總是為難我。她似乎很喜歡在課堂上叫我回答問題。我明明坐在教室的角落，那個最不起眼的位置，但她銳利的眼神總能捕捉到我的一舉一動。

  「蘇楓，站起來，說說你剛才在幹什麼。」

  「啊，沒幹什麼，我在，我在，嗯，記筆記。對，我在記筆記！」

  周小姐，你就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那你說說我剛剛講了什麼啊？」這句話語氣倒沒有那麼強烈了，看起來她今天心情還不錯。不過我可以從她眼神里感覺到了涼颼颼的脅迫感。

  「蘇楓，老師剛剛在講非限定性定語從句！她讓你舉個例子。」同桌立新在旁邊埋著頭小聲提醒。

  「啊，老師你在講非限定性定語從句！For example， he seems not to have grasped what I meant， which greatly upset me.（他似乎沒抓住我的意思，是我很心煩）。」

  我看見立新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坐下吧。」周小姐平淡地說了一句。

  我看見了立新正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我坐下，立新悄悄地跟我說了一句，「其實老師剛剛講的是被動語態，非限定性定語從句我們還沒學！你怎麼知道的？」

  「立新你，下次你再這樣我.……」我突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想裝出憤怒的樣子，讓立新警惕他這種行為。

  「蘇楓你站起來，站到後面去！」周小姐大吼一聲，我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那裡擠眉弄眼地幹什麼！」

  我低著頭，眼睛往周小姐的地方看去，顫巍巍地站起來，端起課本，「對，對不起周老師。」，我低聲說了一句，轉身走到教室後方。

  「對什麼對不起，你學習是給我學的嗎？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看見全班同學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我，每個人都嘴角都是向下的，我看見立新還朝我故意用力左右搖頭，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但我只能狠狠盯著他，什麼也幹不了。

  「你們看什麼呀，啊！注意力在課堂上，蘇楓臉上有字是嗎？啊，我就發現你們最近很不對，注意力永遠不在學習上，你說說你們，和其他班比，有什麼競爭力！沒有競爭力的人……」周小姐又開始了沒完沒了的嘮叨，這些話不論是我，還是我高一六班的同學，耳朵都已經聽出繭來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本來就寶貴的下課時間，還被周小姐佔用了。我越想越是覺得生氣。等到周小姐走出了教室，我才走回座位，咽了口冰水，便徑直向辦公室走去

  我走出教室的一瞬間，一股熱浪直衝而來，陽光足以刺穿我的眼球，扎在我身上的光在炙烤著我。終於是走到了辦公室門前，我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聽到了周小姐溫柔的聲音，「進來吧。」這說明辦公室里還有其他老師。

  我鬆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走了進去。

  我踮著腳走近周小姐。

  「來來來，坐，立新，老師問你些話。」周小姐溫柔的聲音和花一般笑容讓我更加的恐慌和不安，後背涼颼颼的，我總覺著她笑里藏著刀。

  「別緊張啊，你是不是太冷了，我去把空調風向調一下。」她起身去調了一下空調，然後回來坐下，「其實老師想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過考慮過出國啊？」

  「出，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