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天玄宮

  世人大多隻知臨空大陸，只知赤武、淦金、化月三國，只知三國之外立有長生仙島，卻鮮有人知九天之上便是臨空神域。

  諸神所在的地方。

  而神域之中，最恢宏壯觀金碧輝煌的一座宮殿便是九天玄宮。

  那裡，住著臨空九天萬萬年來唯一的神王——商榷。

  沒有人知道這位神王存在了多久，只知道天地伊始的時候他就存在了。

  也沒有人知道等待神王的宿命是什麼，就連商榷自己也不知道。

  時光就這樣輾轉輪迴，千萬遍。

  晝夜變換，四季更迭。

  而神域的色彩里好像從未有過今日這樣的漆黑又明亮的夜。

  相傳，神域是最接近無垠宇宙的地方，是最接近所謂天道的地方，所以神域就理應四季晝夜徹明。

  事實上，神域的天也的確總是徹明的。

  因為也少有人知道，神域的色彩根本就是神王心境的投映。

  其實諸神也很閑，因為一眼看不到頭的一生，當然是閑散的。

  因此神域里關於神王的傳言其實有很多，但大抵都是相似的。

  神王總是身著綉著雲龍紋的月牙色長袍，束著鑲了紫色寶珠的銀冠。五官如雕刻般分明立體，膚色白皙，俊朗之極。眸子的顏色淺淡，仿若琉璃明珠，一眼望不到底。神色間常年是幾乎冷漠的疏離，彷彿從未有見過那人笑起來的模樣。

  但若是真的笑起來，想必一定是極美的顏色。

  神王阿，端看過去便是一副茂林修竹渾然天成的模樣，總是從容穩重的，總是端方雅正的，總是嚴肅威儀的，從無一絲逾矩半分失儀。

  好像萬萬年來都是如此。

  九天玄宮裡有一處冷泉，本應是上乘的練功養傷的地方，卻種滿了雪山火蓮。

  若是有心人看到了便知道，這原是千年前鍾月神宮的那位最喜歡的花。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整個神域便再也尋不到一株了。

  不成想，竟是都長到了這裡。

  侍彥接到傳訊符便第一時間要向神王稟告，找了一圈尋不到，便知道人一定是在這裡。

  侍彥，九天玄宮的右護法，商榷神王的左右手，神域里唯二已至通神境的人。

  普天之下若非要說出一個人是有些了解神王的，大抵便是侍彥了。

  只是多數時候，就連侍彥自己都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太了解這位自己追隨了多年的主上。

  譬如此刻，侍彥只往跟前一站，商榷便揮揮手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而後便繼續端坐在這千年玄冰雕成的凳上，端賞那一池的蓮花，依舊是仙氣卓然、一塵不染的模樣。

  侍彥實在是想不通，不過這一池蓮罷了，再嬌艷再珍貴，看了這許多年，竟也看不厭。

  等到侍彥退了出去。

  商榷看向蓮的動作神情還是沒有變，但又好像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淺淡的眸眼裡好似有一團雪慢慢地開始化了。

  只是很細微的，並不怎麼看得出。

  他依舊是專註的看著蓮，低聲溫潤柔和的喃喃道：「如琇如英，德音孔明。」

  而後便輕輕地笑了，眸眼裡似有光，閃爍著睥睨萬物的色彩。

  只數秒時光，卻好似驚艷了這一池的蓮花，晴光映雪冰山消融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