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 攻掠III
「我，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大人。」
其中一名武士低聲下氣地道：「就像惡魔縫隙剛在坎都拉斯打開，黑雲爬滿山崗荒野一樣可怕。」
聞言，旁近的人，包括領頭的男子在內，心頭一凜。
「你的意思是惡魔之災還沒有結束？」
他的話語聲逐漸轉冷，「坎都拉斯已經沒有惡魔了，如果不是這樣，職業者戰線也不會收縮，也輪不到我們來和索耶聯盟爭奪地盤。」
這是無需爭論的事實，誰也沒有辦法否認。
黑色天穹得到解放，薩卡蘭姆教和光明大教堂的高層都從水晶球里感知到了坎都拉斯的變化，那個可怕的沐浴鮮血的折磨女王已經回到了地獄，離開了坎都拉斯，無窮無盡的邪惡之息由於她的離開而消散。
不可否置，就算還剩下一些殘餘的惡魔，也會因為失去邪惡之息的供養而變得虛弱，實力高超的騎士或是武士足以應付。
漫天潮水的邪惡之息？黑雲？
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這.……」
兩名武士像是喉頭卡了一根魚刺，說不出話。
誠然，他們沒辦法否認惡魔之災結束的事實，因為他們沒辦法質疑至高主教的判斷，儘管直覺和所見告訴他們，那股黑潮和惡魔有關。
「鋪天蓋地的黑色潮水？讓我見識見識。」
一把推開這兩名武士，領頭男人冷靜地眺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眼底閃爍著寒光。
寧靜的夜色像紗霧一樣，清風陣陣，籠罩著靜謐的不遠處的森林，除了點點螢火蟲的光芒，並沒有所謂的異狀。除此之外，便是周圍人的輕微的呼吸聲，以及村莊地區常有的蟲鳴。
領頭的男人沉默不語，轉頭看向那兩名神色不安的武士。
此時此刻，就連他們自己也覺得是奇恥大辱。
「抱歉，大人，是我們看錯了。」
兩名武士無可奈何地道著歉，隨後回憶著剛剛的景象，還是覺得驚疑不定，但沒有表露出來。
冷冷一掃，領頭的男子轉過頭去，不禁瞳孔一縮。
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高大身影，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緩緩地從村子的入口進入。
村民沒能發現它，就連神聖教義的武士，甚至是他也沒能發現。它的腳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一丁點的氣息都沒有散發出來，就像詛咒傳說之中的無形的鬼魂一樣，飄然而至。
但很詭異的是，這道黑影給他帶來一種深不可測的，深潭般的壓迫感。
四肢莫名地有些冰涼，領頭的男子緊盯著這道黑影，張了張嘴，卻驚愕地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隨後他看見了令人寒膽的一幕。
寧靜的夜色之中，飛舞的螢火蟲的光芒靜止了，身邊的武士們表情凝固，身形猶如雕塑，耳邊沒有任何聲音，唯有視野中的那一道黑影在緩緩移動，從村口走入，緩步走到一座小屋的旁邊。
隨後，它似乎是注意到領頭的男子的目光，徑直走了過來。
他感覺自己一瞬間，就像炸了毛的貓，想要奪路而逃，但是他沒辦法動彈，哪怕是一根手指，徹骨的寒意凍僵全身。
騰騰騰。
十分輕微的腳步聲走近了。
漆黑猙獰，布滿綠色紋路的恐怖鎧甲逐漸清晰，他敢說自己從未見過如此的，只需看一眼就能讓人恐怖的鎧甲。
那鎧甲之下又會是什麼樣的怪物？
「職業者？」
對方開口了，是坎都拉斯語，但聲調卻像沉默的古鐘，深深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呼……哈.……哈.……哈.……」
兩道恐怖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時，那股冰冷的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溺水般的窒息感，就像有無數只大手湧出來，要把他捏著一團。
恐怖的壓力壓迫得他喘息不斷，無法說話，內心對那個黑影更加恐懼了。
唐澤見狀，便知曉了此人應該只是一個人類，擁有一些特殊力量而已。
但是普通的人類竟然能抵擋他的邪惡之息的侵蝕，不像其他人一樣靜止住，反而是保持住了自己的思維，這就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先還猜測此人身上有什麼寶物，但他反覆探知，卻是一無所獲。
眼見對方要被他的威壓壓迫致死，唐澤略微收斂了一點，同時使了個眼色，讓盤踞在村莊附近的墮落蘿格們退去一些，並且警戒好四面八方。
「.……魔，魔鬼！！」
冷汗打濕臉龐，此人脫力癱坐在地，止不住地哆嗦，指著唐澤的所在，語無倫次，「誕生於黑暗，毀滅於光明的.……」
唐澤頓時有些無語，此人雖然是這批寒色鎧甲的武士頭領，但是意志力似乎還沒先前那批暗蛇部隊的人好，更不用說和紅衣聖騎士那批人比較了。
十足的一隻弱雞。
「安靜。」
深綠眼眸一陣閃爍，幾乎讓此人意識渙散的寒意咆哮著撲面而過，彷彿置身冰天雪地中，讓其冷靜了不少。
「不！請不要！我害怕墮落！」
但下一瞬間，此人便癲狂起來，眼底殺意涌動，卻是針對自己的殺意。
神聖教義的教條中，信仰的純潔是第一位的，接近黑暗化身的惡魔是不被允許的，此人便是害怕對方恐怖的邪惡力量迫使他墮落了。
砰！！！
無形的氣流凝成一隻大手，直接拍在此人的臉上，血水與鼻涕混在一起飛濺，他狼狽地在地打滾，眼眸清澈不少，隨後攀上了濃郁的恐懼與絕望。
「咳咳咳，咳咳咳。」
咳出幾口血，甚至不敢抹一把潺潺流血的臉龐，此人安靜地趴在地上，身軀輕微地顫抖。
與此同時，由於唐澤在此處呆立太久，周圍的不少寒色鎧甲的武士，表面已經附上了一層灰黑色的白霜，那是邪惡之息攜帶的寒冷，從鎧甲的縫隙滲透進去，逐漸蔓延全身。
「咦？」
瞥了一眼武士頭領的位置，唐澤眼眸中的綠光大放。
在他的視野之中，武士頭領的體內似乎有著一團紅光，非常醒目，滋滋燃燒著，驅散著周圍的邪惡之息。
直覺告訴他，那便是先前這名武士頭領能保持清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