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不要低估男人的愛
顧長歌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晏行就那麼看著她,唇角帶著笑意,隨著時間的推移,弧度越來越深。
「親一下。」他再次重複道。
顧長歌動了動唇角,「別開玩笑。」
上一秒鐘還笑意盈盈的晏行,下一秒立刻頹敗的嘆了口氣,「你親我一下能怎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墨君邪永遠不會知道,說不定他還親過別的女人。」
「他不會。」
「你就這麼相信他?」晏行哼了聲,「我可是男人,男人最清楚男人。」
「那你最好也不要低估男人的愛。」顧長歌點到為止,「顧長生在不在你手裡。」
像是早就知道,顧長歌不會答應他的請求,晏行難得的沒有發脾氣,甚至好言好語的道,「在的,就在龔州城裡等你。」
她哦了聲,閉上眼睛,整個人靠在車壁上。
晏行有機會,可以好好打量她。
她的皮膚很白,生育過後,原本嫩滑的肌膚,現在更像是吹彈可破,烏黑纖長的睫毛垂下來,眉如遠山,紅唇勾人。
晏行不是錯覺,她好像比初見長開了點,更加好看了。
好看到讓他想親她。
「長歌……」在骨碌骨碌的車轍前進聲中,晏行的聲音如約而至,「我想親你啊,怎麼辦?」
「忍住。」她抬起眸子,平靜的看著他,「晏行,我有喜歡的人,這一點不用我再多說。我愛他,不會考慮第二個男人,我很感激你作為朋友的照顧,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會有別的關係。」
「你話不要說得這麼絕對。」晏行被觸動,口吻涼下來,「就像你說過的那樣,奉勸你不要低估一個男人的愛,我之所以沒對你強取豪奪,是因為在乎你。但人生才剛開始,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墨君邪要你,那我就候著,墨君邪不要你,我要你。」
「……」
顧長歌疑惑的看著他,不懂按照晏行的條件,為什麼心甘情願的當備胎。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還是閉上嘴巴,「你不用這樣,我只要他。」
漫長的寂靜沉默之中,飄然響起一道輕笑聲。
之後誰也沒有說話,一路沉默。
顧長歌思念心切,寢食不安,大概晏行得知她的心思,索性路程上都沒有停留。
值得慶幸的是,全程順利,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他們不分晝夜的行路,終於在一天後的凌晨,到達了龔州城。
到了龔州城,是晏行的地盤。
他讓馬車直接開到軍營里去,甫一停穩,顧長歌就從裡面探出腦袋。
晏行朝她伸出手,「下來。」
只顧著趕路,沒怎麼好好休息的顧長歌,身體虛得很,她沖著晏行感激的笑了笑,將小手搭了上去。
晏行挑眉,示意她跳下來。
哪知道忽如其來一陣暈眩,顧長歌直接栽下來。
幸好晏行眼疾手快,一個健步上前,勾住她的腰身,將她摟在懷裡,才避免了她砸在地上。
懷中女人嬌軟,晏行將旖旎的念頭揮散,看著她問,「身體不行就別逞強,現在先去休息,等醒了之後我再帶你看顧長生。」
「不行。」顧長歌虛弱的回答,她的表情卻很倔強,搖頭說道,「你先讓我看一眼,我得確認他在這裡,還活著。」
「切!」晏行似笑非笑,「我還騙你不成?」
嘴上不情不願,身體卻很誠實,他實在是彆扭不過顧長歌,只好將她攔腰抱起,入了軍營口,大闊步的朝南走,不多時,停到一間守衛森嚴的帳子前。
門口左右兩個侍衛,見到晏行,一臉肅然的問好。
晏行嗯了聲,帶著顧長歌進了帳子。
帳子裡面很大,居然分為裡外兩間,說是裡外,其實就是放了一張屏風。
越過屏風,顧長歌看見了讓她擔憂不已的人。
少年臉色慘白,白的像紙,就連嘴巴都毫無顏色,他安靜的閉著眼睛,短短數天沒見,他卻瘦的飛快,宛如枯木骨幹。
「長生……」
顧長歌走過去,坐在旁邊,她伸出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臉上,不禁發抖。
躺著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她靜靜的看著他,準備掀開被子,晏行見狀主動說道,「我來。」
顧長生的傷口在右胸上,是從後面直接貫穿到前面來的,因此傷口的包紮,將整個胸口都包的嚴嚴實實的。
看著那左右縱橫嚴密緊貼的繃帶,顧長歌忽然扯了扯嘴角,無語的道,「這誰包的?」
「大夫。」晏行不自然的答,「比我手法差了點。」
「是嗎?」顧長歌只單單的反問了下,就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了。
她之後問了不少有關於顧長生傷口的事情,晏行見她一副不問到誓不罷休的模樣,只好耐著性子一一回答,等終於得到顧長歌的滿意,她才點點頭,「嗯,那我先去休息,等醒來再來看他。」
晏行忙不迭的主動前面帶路,等看著顧長歌進到帳篷里,才鬆了口氣。
他回到自己房間,寫信給墨君邪,通知他已經安全到達。
晏行對墨君邪,自然沒有任何好感。
可他卻也不是那種背後使陰招的男人。
以前曾經想為了得到顧長歌,什麼都做得出來,但他發覺自己愛上她之後,就不想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要低估男人的愛。
他可以為她變好,同樣可以為她甘心守候。
晏行把信件寫好,招來士兵快馬加鞭送過去,同時召集了不少大夫集體在一旁候著。
等晚點的時候,他打算讓眾人再給顧長生做一次會診,研究解決辦法。
大夫說能做的都做了,但顧長生一直這麼睡下去不醒來,也不是個事兒,總得努力努力。
顧長歌這一覺睡到傍晚。
醒來后吃過飯,聽到晏行的提議,自然贊同不已。
她跟隨著他再度來到帳篷里,沖著各位大夫微微頷首,示意他們可以開始。
顧長生身中箭傷,而後又泡在冰水裡凍過,好在他是年輕人,身強體壯,獲救後身體沒因為冰凍而落下什麼病根。
箭傷給他治好后,還是不見醒來。
這一次百思不得其解的大夫們,本來以為還是一無所獲,卻沒想到,他們發現了一種毒。
毒素是由於箭傷而進入體內的。
只不過這種毒,潛伏期很長,最初時間短暫,根本不會被人發現,等到發現時,毒素已經深入。
大夫們推測,這種毒可能就是讓顧長生一直昏迷不醒的真兇。
「那是什麼毒?」顧長歌皺眉,「你們都沒見過嗎?」
解毒雖然也是行醫的一部分重要內容,但他們所學所見的,都是一些很尋常的毒素,哪裡見過這種,不把人毒死,只讓人沉睡不已的毒。
幾個大夫齊齊搖頭,顧長歌見狀,忍不住愁上心來。
她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立馬眼前一亮。
怎麼差點把阿水給忘了!
她可是解毒專家!
只不過……
顧長歌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早在墨君邪中毒之時,就是靠著阿水的醫術才把他救活的,只不過那時候阿水沒少搞出點小動作。
她們二人之間結下了梁子,倘若這回再請她的話,恐怕有些麻煩。
再麻煩也要試一試!
顧長歌當即跟晏行溝通了下,阿水這個人,他們兩個都認識,甚至晏行還和阿水曾經有過一段。
「她就是靠制毒解毒成名的,找她可以試一試。」晏行說道。
顧長歌挑眉,「你找。你的魅力無窮無盡,用那什麼美男計,鐵定上鉤。」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她的目標是墨君邪,你為什麼不讓墨君邪開口?」晏行哂笑,「只要墨君邪肯開口,阿水不是什麼都答應?」
顧長歌表情不樂意了,她就是不想,讓他們兩個之間,再有什麼必要聯繫,所以才想讓晏行出馬。
她不說話,晏行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猜的出來。
他輕飄飄的笑了笑,誠實的開口,「我可以給阿水寫信,但成不成,那就要看她的意思了。奉勸你一句,阿水這個人,和我一樣,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只要一天沒有得到墨君邪,她心裡頭的那份渴望,就不會消停。」
顧長歌抿緊了唇,沒有回話。
當天下午,晏行書信一封,用飛鴿傳書的方式,送往孟州。
深夜時分,收到了阿水的回信。
信上言簡意賅的寫了兩個字,「不去。」
顧長歌對著信發了好半天呆,看著看著,居然給氣笑了。
「有意思。」她說,「還真被你給說中了。」
晏行往火里添了幾塊木炭,又用火鉗在火爐里撥弄了幾番,等火勢燒起來,噼里啪啦的響,他在明滅的火光之中,緩緩開口,「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顧長歌把寫好的信,放進鴿腿上綁好,趁著茫茫夜色,放了出去。
「只能找墨君邪。」她說。
晏行不客氣的笑出聲,他抖著肩,把泡好的茶遞給她一杯,「這回想好要和阿水做什麼交易了嗎?」
用不著做交易,顧長歌心想,早前墨君邪往阿水身體里放了毒,強迫阿水留在軍營里,十有八九,借著這個機會,阿水會找墨君邪要解藥。
美男固然重要,但保命最重要。
顧長歌覺得,阿水不會算不清楚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