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不怕我拐跑你?
她大概是哭過,嗓子都是沙啞的。
墨君邪生平最怕她流眼淚。
靜默之中,他將她摟的更緊,貼在她後背的手,一下下輕拍著。
晏行來孟州的事情,他知道,在來找顧長歌之前,晏行先去找了他。
如今戰亂時分,他當然不希望顧長歌離開他的視線,但他們二人平等,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墨君邪知道顧長生對她而言,有多重要。
他尊重她,所以在晏行說明來意之後,他讓他親自來見顧長歌。
不出所料的,結果和他猜想中一樣。
顧長歌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墨君邪原本想和她一起去,但眼下蓋州剛剛被破,將領失蹤不見,弄的人心惶惶,如果他再離開,只怕被有心人利用,到處散播謠言,軍心一旦不穩,就像是一盤散沙,扶都扶不起來。
只能過了這段時間。
他抱著她,吻吻她的眉心,萬分不舍的道,「那你先去,我這邊得空,就會去找你。長生一定會沒事的。」
墨君邪不擅長安慰人,說辭有點古板愚蠢。
顧長歌聽完,點點頭,臉頰在他胸膛蹭了蹭,「那你好好照顧好孩子。」
「好。」
兩人陷入沉默,直到顧長歌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起來,墨君邪笑出聲,「先去吃飯。」
來到正廳,才發現蕭蕊和陸叔夜今天居然也在,他們早前去了小樓崗,就很少回來,顧長歌見到蕭蕊,重逢的喜悅將心中的不悅吹散幾分。
她和她坐在一起,胡天海地的聊。
女人的話題,無非是男人和孩子,自然而然的提到了剛出生的嬰兒。
蕭蕊喝了口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顧長歌,「你家兒子起名了沒?叫什麼啊!」
顧長歌被問的一愣,大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像還沒起名字,我把這件事給忘了……」
「……」
蕭蕊無語,「是你親兒子嗎?」
「應該是我生的。」顧長歌接過話音,擺擺手說道,「不過我是個起名廢,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是交給墨君邪吧。」
她說完朝著男人看去,「兒子我給你生了,現在該你起名字了。」
「不如就叫墨水!」蕭蕊打趣道,「哈哈哈哈!朗朗上口,多麼好記!」
顧長歌翻白眼,抓了個饅頭往她嘴裡塞,「我一個沒什麼審美的人,都覺得難聽。墨水什麼玩意,為什麼不叫墨寶,文房墨寶。」
「墨寶好像也行?」蕭蕊啃了口饅頭,嘀嘀咕咕,「要不叫墨痕,墨跡,墨點?」
「滾!」
兩個女人互不服輸的打起嘴仗,顧長歌建議蕭蕊的兒子以後就叫陸地,氣得蕭蕊嗷嗷喊難聽,要追著她打。
後來還是兩個男人,各自拉住自己家的那口子,才避免了一場大戰。
一頓飯吃的兵荒馬亂,結束時,兩個人氣的頭大,誰看誰都不順眼。
顧長歌惦記著明天要去龔州城,一個勁兒的趕蕭蕊,「趕緊走趕緊走,都來我家蹭過飯,你還想在這裡賴著?」
「我不就是開你兒子的玩笑了么,你至於這麼小心眼?」蕭蕊伸長脖子說道,「你明天就往龔州走?」
「不然呢?」
「沒什麼,我派幾十個刺客一路跟著你,保證你的安全。」蕭蕊正了正臉色,「希望一切沒事,你早點回來。」
顧長歌刻意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但不想並不代表不存在。
她嘆了口氣,上前抱住蕭蕊,「嗯,但是你別以為這樣討好我,我就可以原諒你起的那些垃圾名字。」
「鬼才稀罕你原諒!」蕭蕊在她背上捶了下,然後被陸叔夜擁著,離開了府衙。
晚上顧長歌抱著小肉團看來看去,墨君邪給她洗腳,她用腳趾點了點他的手,「你說,要不要乾脆就叫他肉團得了。」
「……」墨君邪眉頭緊蹙,微微沉吟后說道,「我覺得這個名字,不是很完美。」
「那就叫墨完美?」顧長歌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多麼完美的名字!哈哈哈!」
「……」墨君邪看看躺在顧長歌懷裡傻笑不已的兒子,心說,如果真叫墨完美,恐怕他的傻兒子,一輩子都笑不出來。
見墨君邪不回話,顧長歌撩水潑他,「你說好不好嘛?」
「或許我們可以再想想?」他溫聲提建議。
「哎呀!我想不起來了!」顧長歌耍賴,「怎麼會有這麼多煩心的事情!真希望我的兒子一生順遂,無憂無慮。」
墨君邪眉頭微動,說,「那就叫墨無憂吧。」
「無憂?」
「嗯。」
「無憂無憂……」顧長歌緩緩的念出這個名字,唇角勾出一抹笑,「好,就叫無憂。」
她懷中抱著小無憂,伸手捏捏他的鼻尖,「娘親的小無憂,來,笑一個!」
顧長歌沒有陪小無憂玩多久,他就撅著屁股睡著了。
她幫他蓋好被子,抬眼正好瞥見,墨君邪精壯的腰背。
男人剛洗過澡,出來的時候,只胡亂圍住了下面,大概察覺到她的視線,墨君邪轉過身,對上她暗沉的目光。
他勾唇一笑,「想要?」
說話之間,挺了挺他的腰身。
顧長歌自然看懂他的暗示,紅著雙頰罵他不要臉。
他笑的肆意張揚,絲毫不管她的羞怯,大闊步的朝她走來,顧長歌訝異之際,就被他推倒在榻上。
高大挺拔的男人壓過來,雙手放在身體兩側,他足夠強勢,就連氣息都強大的讓她招架不住。
顧長歌的睫毛微微顫抖,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見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從蜻蜓點水到深入侵略,一個吻幾乎要耗盡他所有的耐心和花樣。
直到他氣息粗重,咬著牙在她耳邊道,「別撩我,你現在的身子,還不能……」
她剛生產過的身體,敏感又脆弱,墨君邪更是忍了許久,似乎一點就著。
不過,顧雲溪似乎知道這些,在小無憂出生當天,就十分嚴肅的告知他們,兩個月不能同房。
為了顧長歌的身體,他忍。
墨君邪壓下心中的火,把她的腦袋推到枕頭上,又扯過來被子,將她團團蓋住,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
她兩隻漂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惹得墨君邪心痒痒,索性伸手遮住她眼睛,「睡了,再不老實,你這一夜都別想睡了。」
顧長歌癟癟嘴,「那我走了的這段時間,你可別勾搭別的女人。」
「我勾搭的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墨君邪說,「嗯?我對你什麼心思,知道了?」
見她不說話,他又繼續說,「你也老實點,離晏行遠點。」
這回卻收不到答覆。
墨君邪好奇,黑暗中湊過去看她,她呼吸平緩,眼睛微闔,居然睡著了。
夜色濃重,身邊躺著的一大一小,全部都只露出來腦袋。
他看著看著,忽然笑了,翻身在他們臉上各自落下一吻,這才安心的睡去。
隔天早上,顧長歌和晏行匯合,前往龔州。
墨君邪立在長風中,為他們送行。
晏行的身份,他早就知道,彼此兩個男人沒什麼再藏著掖著,索性晏行連面具都不戴。
他大大方方的站到墨君邪跟前,「將軍,你的女人我就帶走了。」
墨君邪犀利的眸子,掃他一眼,而後上前,當著他的面,在顧長歌唇上親了口,戀戀不捨的道,「去吧。」
「……」
晏行儘管依舊笑著,眼底卻涼了幾分。
此番前去,顧長歌惦記著長生的安危,並不多做留戀,不多時便上了馬車。
她隔著窗戶和墨君邪揮手告別,等視線中的人影,消失的越來越遠,她才放下窗帘,在車廂里坐的端正。
一直閉目養神的晏行,聽見動靜后,緩緩抬起眼皮問她,「不看了?」
「看不到了。」顧長歌說起正事,「到龔州要幾天?」
晏行從懷裡掏出一個面具丟給她,「把這個戴上,我們現在是四處逃命的夫婦,不幸與家人走散,說是去了龔州城,這才前往龔州。記住這套說辭了嗎?」
雖然從孟州到龔州,路途基本上都是他們的人,但途徑蓋州,萬一碰上蓋州出來巡邏的士兵,他們只能先這麼說。
蓋州如今是墨明煦的地盤了。
想到這個名字,顧長歌不由得抿了抿唇。
他曾經像是最和煦的陽光,如今變得面目全非。
顧長歌聽說,墨明煦佔領下蓋州之後,由於城中老百姓多為擁護墨君邪的,他一氣之下,居然殺了好幾千人,如此強硬冷血的鎮壓之下,往日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街頭,早已變得死氣沉沉。
所有百姓敢怒不敢言,戰戰兢兢苟且偷生。
顧長歌正陷在思緒里,忽然聽到耳邊再度響起的男聲,她茫茫然抬頭,看見晏行的臉時,才回過神來。
「不戴嗎?」晏行問。
「哦。」顧長歌訕訕的回答,接過來時,碰到了他的指甲。
晏行就勢將她的手握住,顧長歌皺眉,「放手。」
「不放能如何?晏行哂笑,坐的更加靠近了幾分,他比她個子高,即便坐著,同樣讓她感到壓迫性,「長歌,你就這麼跟著我上路,不怕我拐跑你?」
顧長歌想到一種可能性,眉頭越皺越緊,「顧長生到底在沒在你手裡?」
「想知道?」
「想。」她說。
「那親我一下。」晏行吊著眼睛,似笑非笑的指指嘴巴,「親這裡,我就告訴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