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姐妹交心

  熟悉的枕軌碰撞聲催人入睡，吳寨枕著包袱淺眠，車廂喧嘩依舊，吳寨被吵得翻了個身，瞥見瑞兒一臉心事地坐在身旁，手裡婆娑一顆發光的玉石，吳寨再遲鈍也該明白，自瑞兒封住她鼻息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吳寨不敢說也不敢問，可就這麼放著也不是個辦法，難不成這一路還不吭聲了嗎？

  「瑞兒，還有多久到啊？」

  「快了，下午就能到。」瑞兒垂頭低語，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吳寨不免有些心疼，哪怕再塑料的師姐妹那也是姐妹，吳寨一咬牙，體現情商的時候到了。

  「瑞兒，我這麼說吧，在你眼裡我大概像個傻子，問東問西惹你煩了，可是在我這裡，你是第一個幫助我的人，雖然火氣大了點，我不怪你就是了。」這並非是某種套近乎的手段，而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吳寨對待這個世界不光是滿目好奇，更多是種孤獨，而孤獨的源頭正是對未知的不安。

  對她而言，瑞兒的態度根本不值一提，有人願意耐下心來陪她進入、適應這個世界，她已經很感謝了。

  「師父不算幫你的第一人嗎？」瑞兒帶著哭腔說道。

  「那當然，他可把我坑壞了，說實在的，憑空背上一身債，又不知道將來替誰賣命還債，現在反而更安心一些。」

  「你不怪我圖省錢讓你坐貨艙？」

  吳寨一聽爽快地笑了，她伸手撫摸瑞兒的兔耳，說道：「你不也跟我一塊兒坐了嗎？」

  瑞兒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回過身緊挨著吳寨躺下，兩人對視一眼，瑞兒的眼裡又泛起淚花。

  「我在家裡排行老幺，父母也不重視我，雖然有幸拜師修道，可我充其量是給師父跑腿的，他沒教過我什麼，跟著他也飢一頓飽一頓，有時還得挨他幾句訓，走哪兒半瓶子醋也沒人看得起我，第一次有人能那麼崇拜地看著我，把我當成個先生，尤其還是師姐你這樣厲害的人。」瑞兒深呼一口氣，彷彿卸下心中的擔子，終於可以對他人敞開心扉。

  「嗐，我哪兒是什麼厲害的人，一星半點的法術和武藝都不會。」

  「那你的法力是怎麼回事？」

  吳寨聽愣了，法力？她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擁有功力的跡象，硬要說的話，也只是皮膚對於溫度不甚敏感。

  瑞兒機警地抬起身子，回望四周，看見那野狐禪扶著拐杖沉沉睡去，湊到吳寨耳邊說道：「師姐，你身體里至少藏著上千年的法力修為，這可不是先天所帶，一般人不修道法很難達到，就算是師父這種級別的屍解仙也只有一百多年的程度而已，你……」

  「不會吧？我沒什麼感覺，除了好看點，沒覺得手腳特別有勁兒之類的。」

  「這跟力氣沒關係，剛才對你施法，趁機探探你的功底，可以確定，你不是仙人鬼怪。」瑞兒眼睛骨碌一轉，似乎察覺到什麼，立馬轉移話題，「說來，我們修道之人鬥法前都會彼此試探法力，若是差距太過懸殊，劣勢的一方便會認輸，兩人也就不比了。」

  「哦……」吳寨又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別光『哦』啊，像你這身功力行走在江湖，一般人也不敢惹你，多方便。」

  「方便方便。」

  此時吳寨沒有任何喜悅，對她來說這個概念十分陌生，法力高深又怎樣，低了又怎樣，怎麼著也是打工的命，她不渴望修仙，成仙了不還得還債。到底說還沒入這個門，先觀望觀望再說。

  「那你……肯不肯幫我一個小忙？」瑞兒靠近一步在她耳邊撒嬌，吳寨全身雞皮疙瘩暴起，尷尬地抱住肩膀。

  「呵，繞了一大圈原來在這兒埋伏我，行啊小師妹。」吳寨心中暗暗念叨，一轉臉，又是一副老大姐般的笑容，「你都願意陪我走這麼遠，說吧，什麼忙。」

  只見瑞兒掏出那枚發光的玉石，攢在手裡不過雞蛋大小，通體溫潤潔白，吳寨拿近一看，燈光下水頭倒是很足，似有一條白色「小魚」在其內部游弋。

  「咦，這裡面有什麼？」吳寨盯得出神，手指一碰，石頭裡發光的「小魚」便化成一道光絲纏繞在指頭上，她頗為驚訝，這可是實打實的魔法，肉眼可見不加任何技術的「特效」。

  「嘿嘿，這就是儲存起來的法力啊。」瑞兒把下巴靠在吳寨的肩上，還真是有事好姐妹，無事變塑料，「我正想說，師姐能不能往我這玉石里注入一些法力啊，我現在缺得緊，沒它我什麼法術都使不出來。」

  「好說，反正我也用不上。」吳寨從不會拒絕別人，哪怕是特別為難的要求，以她的性格和做派，通常也是半推半就地做了。

  吳寨剛一答應，瑞兒便把玉石塞給她，又道：「你先全身放鬆，屏氣凝神，有意識地控制腹部丹田的法力。」

  「丹田在哪兒？」

  「肚臍眼兒！」瑞兒輕拍一下，手往她肚子上一放，接著向下用力擠壓，吳寨隨即收緊平坦的腹部，憋了半天只感覺身體各種不適。

  吳寨急忙坐起身，大口喘氣，說道：「不行不行，我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