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關係

  完成報告時已經到了午夜，吳寨伸了個懶腰，終於能完成一項工作，心情跟著放鬆下來，吳寨吹了吹未乾透的墨跡，那日的奇異幻象從腦海中再度一閃而過。

  有一處不大能引起注意的細節令吳寨產生疑惑，重甲勇士與女人孩子從幾層樓高的深淵裡墜落，拋開重裝護體的他，女人和孩子可是輕裝簡衣，看起來不像會什麼法術，這些人突然原地滿血復活，難不成……？

  沒有真憑實據還沒辦法蓋棺定論，吳寨收起報告，不多想，一頭扎進被窩裡，今夜她打算自然睡眠，試試能否進入夢魘鄉。

  果然，夢魘鄉除了依靠鬼幻術，吳寨憑自然睡眠只做了些奇奇怪怪的夢，夢一醒就該工作了。

  清早，吳寨將報告交給崔主管，委託她交給晁旦，崔主管二話不說，通過桌上類似電話一樣的傳音裝置呼叫晁旦來一趟辦公室，當著吳寨的面原封未動轉交給他。

  「這下你可放心了？」崔主管問道。

  「您就算先看了也沒關係，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

  「那就好，以後凡是對項目進展有利的事你可以隨時提交上來，關於你私人的一些事可以不用報告，僅限於你本人而不是……原來的那位，你懂我意思。」

  吳寨笨拙地點點頭，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十有八九是關於學木刻符的事，怎樣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索性就大方地承認：「前幾日別人送我一本書，我看著有趣就學了，不管學什麼多學點也沒壞處吧？」

  「你能有這種想法固然很好，但別耽誤工作，這是其一，其二，你要想快些升職，戰鬥技能的掌握可是迫在眉睫，白天效率高一點，收工就早點回來，抽出晚上的空閑多練一練。」崔主管欣慰地露出慈母般的笑容。「你要學什麼劍法、刀法還有法術，圖書室里都有，帶出去一兩本也無妨。」

  吳寨心情複雜地漫步在街道上，啃著從食堂撿漏的芝麻餅。她越來越搞不清崔主管這人，嚴厲是嚴厲了些，目前也沒有坑害自己的舉動，反倒幫了她好幾回，但不管怎麼說，吳寨依然無法完全信任她。

  人就是這麼矛盾，輕信他人容易吃虧上當，不相信他人，心中總長著疙瘩，看人怎麼著都不順眼。溝通固然重要，可大家都很忙，忙到只剩談工作的地步，憋屈啊。

  吳寨照例每日清晨偵查魚四叔的店，自從打烊的牌子掛在門頭，基本上沒有食客光顧這家店，更沒有街道的管理人員上門視察，一周前什麼樣，現在原封不動，屋裡的陳列還是被吳寨翻過的樣子。

  她不忍心那幾隻蒼河豚餓死，悄悄給了森羅食堂的廚子；小帽兒燒塊案板燒了一星期，是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吳寨連打聽的渠道都沒有，問隔壁店家，人家也都是一問三不知，唯一得出的信息便是：「魚四這人不愛說話，別人問他什麼都不理睬，對小帽兒倒是溫和，他倆經常閑聊。」

  還能怎麼辦？吳寨在晃悠一星期不過這點成果，黑鼠幫自從那天后也從院子里消失了，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魚四叔的線索彷彿就此斷裂。

  吳寨抱著試一試的心度再次探訪黑鼠幫。

  臨近中午，吳寨依舊來到這個堆滿建築垃圾的院子，從不遠處便聞到一股烤焦的海鮮味，她不敢輕易冒進，免得打草驚蛇，於是飛身躍到三層樓的樓頂，居高臨下，院子內的情況盡在掌握。

  六個小青年果然在場，領頭的光頭男正扎在垃圾堆里挑挑揀揀，參謀瘦子與其他兩個圍在一個簡易的火爐前烤食物，另兩個蹲在門口草叢裡抽煙閑聊。

  只聽光頭男高聲喊道：「弄快點！你們想餓死老子啊。」

  瘦子扭頭，扔下手中的破爛蒲扇，抱怨著：「急什麼啊，下午又沒別的事，慢慢吃，耽誤不了你的事。」

  「怎麼不耽誤？天黑之前要把貨送到，好不容易生意有點起色。」

  這世界的人就喜歡打謎語，吳寨越聽越不對味兒，一聽「生意」二字便斷定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吳寨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順著樓房的窗檯一步步下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