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黑鼠幫

  「好一個黑鼠幫，今天又讓我碰到你們，光天化日搞什麼鬼呢？」

  吳寨故技重施，又突然現身嚇唬他們，可這次並未起到太大震懾效果，光頭男一見她，立刻起身，招呼著小弟趕緊上前，還沒等吳寨反應過來，幾人撲通跪地，動作之迅速，搞得吳寨一臉懵。

  「姑奶奶啊，可算再見到您了，當日的大恩大德兄弟們一直惦記著呢。」光頭男連著拜三拜，小弟們也跟著磕頭。

  「什麼大恩大德？快給我起來！」吳寨不悅地緊蹙眉頭。

  「就是您救我的事兒啊，才一個星期過去，您忘啦？」光頭男焦急地說道。

  吳寨無奈地嘆口氣，她當然不會忘記差點露餡的危機，對這些武藝不精的流氓來說，自然是大事。

  「起來吧起來吧，小事一樁，無需掛齒，這次來我是找你們幾個打聽點事。」

  光頭男一聽臉上樂開花，殷勤地站在吳寨身邊，說道：「姑奶奶，我們正準備吃飯呢，不如您賞個臉，咱們邊吃邊說。」

  吳寨心想也好，反正中午還得找地方吃飯，不如在此湊合，還沒走過去，幾個嘍啰便拿出一個髒兮兮的坐墊，鋪了張舊報紙在上，這便是黑鼠幫的貴賓座了。

  再仔細看這人，吳寨心裡有些懊悔，那天譏諷他們胸膛無肉，豈止是無肉，簡直就是瘦骨嶙峋，一看便是平日里吃不飽飯，更糟的不敢往深想，吳寨領情就座，環顧四周，這地方連個踏實睡覺的地兒都沒有，中空的水泥管道口隱隱露出被褥的一角。

  此時，瘦子端著個罐頭鐵蓋，上放著油光四濺的生蚝，恭敬地呈在吳寨面前，光頭男隨即說道：「姑奶奶不嫌棄就嘗嘗，我們也沒別的好東西招待您。」

  「姑奶奶」這詞怎麼聽怎麼彆扭，雖是敬稱，吳寨覺得也太誇張了些，仔細一想，自己也不知多大歲數，就體內的法力都有上千年，叫聲姑奶奶不過分。

  「嘖，算了，以後你們就叫我大姐吧。」

  「是是，大姐頭！」眾人齊聲吆喝道。

  吳寨懶得搭理他們，手拿著滾燙的生蚝，準備往嘴裡一滑，卻見嘍啰們舔舔嘴唇，向她投來羨慕又渴望的目光，吳寨隨即停了手，環視眾人一番，又將生蚝放在火爐上，說道：「我不愛吃海鮮，你們吃吧。」

  說實話，見到這些可憐兮兮的傢伙們，還有爐子上烘烤的不甚新鮮的臭魚爛蝦，吳寨有些於心不忍，對著幾人客氣兩三句，小青年們便圍著她坐下，愉快地享用午餐。

  「你們平時都吃這些？」吳寨語氣溫和地問道。

  光頭男一抹嘴，殷切地笑道：「這還算好的，每天大傢伙兒都早起，到漁場碼頭那邊撿點別人不要的玩意兒，有時能碰上好的，今天的生蚝就挺肥。」

  「你們沒有什麼活計嗎？」

  瘦子搶在光頭男前面說：「有的，撿點別人不要的東西，就是找買家麻煩些，畢竟廢銅爛鐵真沒什麼人要，出價也不高。」

  「是啊，我們哥兒幾個就靠這點活，偶爾還能在賭場賺到點，轉頭也就花光了，過一日是一日嘍。」光頭男無奈地嘆息一聲。

  在七嘴八舌的交談中得知，原來這些人都是生長在河對岸育嬰堂的孤兒們，幾人眼看到了成人的年紀，育嬰堂也跟著拆遷，沒有生計手段的他們只好沿著周邊撿破爛，剛好有個無人看管的院子，便在此處安了家。

  吳寨察覺已與他們熟絡不少，於是問道：「那你們認不認識德瑞西街一家魚丸麵店的老闆，叫魚四叔。」

  幾人面面相覷，顯然不認識，只有比較機靈一些的瘦子沉思片刻后說道：「我想起來了，他是小帽兒的師父！我只聽小帽兒提起過，從沒見過這個人。」

  「你們認識小帽兒？！」吳寨驚訝地問，突然有了線索，按捺不住情緒，音調也變高了。

  光頭男回答：「當然認識，他從小和我們一塊兒玩到大，是育嬰堂隔壁的鄰居。」

  「他現在在哪兒？」

  「這就不知道了……跟我們不一樣，他是有娘的人，娘走哪裡他跟到哪裡。」光頭男垂下眼神，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和羨慕。

  機靈的瘦子忽然一拍乾癟癟的胸膛，叫道：「大姐頭，您可不知道，我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包打聽，您只管等著消息，不出幾日我准能給您找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