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回首月明
應羽斯逐漸陷入了沉默,半晌,她放下文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想不到景小姐的身世竟然這麼可憐,父母雙雙都不說,還有精神病史。」
她說著,竟然漸漸的紅了眼眶,臉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竇櫻櫻頗為怒其不爭。
「應姐姐,你怎麼能這麼想,你應該想到的是如果項總和她一起的話,會被別人嘲笑的,而且和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在一起,說不定還會有人身安全問題呢,你應該去提醒他。」
「這……」
應羽斯有些猶豫。
「哎呀,應姐姐你有什麼可猶豫的呀,你應該幫項總從泥沼里解脫出來呀,項總那麼優秀的人,只有你能配得上。」
應羽斯沉默了良久,彷彿下定了決心,點頭說道。
「謝謝你們能告訴我,但是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端年…這是他自己的事情,雖然我喜歡他,但是他喜歡的是景小姐,我不能破壞他們倆。」
她搖了搖頭,堅定的繼續說道。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們不要再跟別人提了。」
說完,應羽斯像是受了打擊,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竇櫻櫻很是焦急的樣子,「應姐姐太善良了,這可怎麼辦啊。」
楊瑩低下頭笑了。
善良嗎?不像吧,否則她也不會把檔案袋拿走。
而景虞那邊,項端年自從給她發了條簡訊之後,就好像失蹤了一樣,景虞耐不住給他打了電話,卻顯示關機,只好百無聊賴的自己吃了晚餐。
一覺醒來,景虞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機有沒有未接來電……沒有。
她心下不安,又撥了過去,這次通了,只不過景虞看著手機屏幕疑惑不已。
「喂。」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
「你在哪裡啊,為什麼我這顯示的是跨國際通話。」
「我在德國。」
嗯?景虞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再問一句,就被項端年急匆匆打斷。
「小虞,我有點事,先不跟你說了。」
嘟的一聲,那邊電話已經撂了。
景虞怔怔的看著手裡的手機,屏幕已經暗下來,還是他第一次掛斷她的電話。
項端年和許見此時被攔在一個私家醫院的大堂里,穿著白大褂的幾個德國醫護人員站在門口,不肯讓他們進去。
「她是我的母親。」
醫護人員幾乎都要流汗了,其中一個德國女人操著一口並不流利的漢語跟他說到。
「項少爺,對不起,沒有項先生的同意,誰都不能進去看望夫人。」
項端年這次來德國來的突然,身邊只帶了許見,硬闖肯定是進不去的。
「那就告訴項康健,我要見他。」
正在這時,電梯的門開了,一行人走了出來,當先的男人穿著一身改良的褂衫,大概四五十歲左右,精神奕奕,沖著項端年語氣不滿。
「怎麼現在連你父親都不會叫了。」
他面色嚴肅地說道,像是根本就不好奇他為什麼會在這出現。
「我要見我母親。」
「她剛注射了藥物,正在睡覺,你現在進去也沒辦法跟她說話。」
項康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好長時間沒見了,我們倆也找個地方說說話。」
十分鐘后,所有隨從人員魚貫而出,就連許見也被項端年留在了外面。
兩個人的面上,連最基本的假裝親切都沒有,儘是一片淡漠。
「我不知道您什麼時候也對美國的企業都興趣了。」
項端年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淡淡。
項康健看著站在窗前英俊從容的男人,彷彿什麼困難都無法將他擊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轉為陰鬱。
「我說過你乖乖娶應羽斯,否則別怪我對西楚出手。」
項端年也嗤笑了一聲,偏頭挑起眉峰。
「我也說過,你可以儘管來試試。」
他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那個人顯然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迹,舉手投足之間,儘是一片尊貴。
可是那又如何?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項康建,他也不是當年的項端年。
項康健想到連日以來在中國市場上的受挫,眯起了眼睛,突然來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那個女人是叫景虞?」
項端年神色一凜。
「你查她?堂堂漢海的董事長也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招數嗎。」
項康健太了解他,他剛才身體肌肉的驟然緊繃,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他笑了笑。
「不要緊張,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喜歡那個女人什麼?是因為她長得漂亮,還是因為她跟著你的時候是…乾淨的…」
項端年抿緊了唇不發,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我更好奇,假如你回國之後發現,她那漂亮的臉蛋已經不存在了,可能也不幹凈了…你還會為了她同我作對嗎?」
項端年的手指不易察覺地扣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乖乖娶應羽斯,我就不動她。」
相比較項康健此時的篤定,項端年寒著的臉黑得嚇人,隱隱有被激怒的徵兆。
「你若是敢動她,別怪我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項康健細細分辨著他臉上的表情,片刻哈哈大笑起來。
「好了,別這麼嚴肅,我說笑而已,你母親一會兒就該醒了,你先回去休息,等她醒了我派人來叫你。」
項端年轉身就走。
他和許見一前一後走出了醫院。
項端年伸手,取下了藏在領帶下的監聽器,隨手扔給了許見。
「去查。」
他明明已經讓人封鎖了景虞的消息,為什麼項康健還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是,不過您那麼說,就不怕他用景小姐威脅您。」
項端年坐上車,冷笑到。
「我對她表示的越在意,越沉是不住氣,她現在就越安全。」
不過,項康健那個瘋子,行事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萬一……項端年明明知道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卻依然忍不住憂心。
想了想,他撥通了一個電話簿角落裡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項端年。」
中國的時間已是午夜,白銀正在他的酒吧里,雙手翻飛著花式搖晃著調酒的器皿,痞氣又有著致命的性感,酒吧里一半以上的女孩子眼光都離不開他。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嘴上的煙,煙霧一瞬間籠罩了他的臉。
「什麼事兒?」
「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
項端年翹起腿,閑適的靠在車椅上,車窗外陽光穿過道路的樹影,細碎的照進來。
他纖長的手指在腿上一點一點的,後視鏡里倒映出的冷靜的面容。
白銀轉身走上樓去接。
他電話里的身音不急不緩,出口的話卻字字驚人。
白銀聽完冷笑,「不愧是大公司老闆,沒有點齷齪怎麼可能,只是你們憑什麼將景虞牽扯進來。」
他沒有理會白銀叫囂的挑釁。
「我覺得這件事拜託你最好。」
白銀眼底染上暗欲。
「好啊,我當然樂意,你把景虞交給我,就得做好我不會再還給你的準備。」
「糾正一點,我不是把她交給你…只是想到,沒有什麼比念念不忘的前男友更能精心保護她的人選了,我既然敢拜託你,就不怕。」
景虞在清晨醒來。
他不在,偌大的青山別墅顯得空蕩蕩的,她穿著睡裙晃蕩下樓,突然門鈴悠長。
項端年回來了。
李媽正在廚房,景虞飛快地跑過去開門,門一開,露出了門外高挑的身影,她顯露的笑容就這麼凝固在嘴角,不可思議的驚叫到。
「白銀?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白銀環抱雙手,目光貪戀的巡索在她臉上,視線下移,覺察到她睡裙下空無一物,白生生的大腿漏在外面,他喉嚨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在被察覺之前收了回來,越過景虞向里走去。
景虞有些尷尬,更多的是莫名。
撂下一句「你先坐」,噔噔地跑上樓去。
再下來的時候,已經嚴嚴實實穿好了運動服。
「白銀,你來這裡幹什麼?」
白銀略微失望,喝了一口李媽端上來的茶,清了清嗓子開口。
「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