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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思美人兮(五)

  赫言笑了笑,「在商業上您是佼佼者,還希望項總多多指導。」 

  項端年抬了抬頭,下巴微揚,冷靜霸道的氣勢和對面溫潤如玉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過譽了,我相信,不管赫先生做什麼都會做的很好,畢竟現在善於把握時機而又能擁有機會的人實在是不多,還希望赫先生也能多多珍惜。」 

  多多珍惜吧,所以就不要肖想你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連景虞都覺得他話裡有話,可是兩個當事人卻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依然面目肅整,甚至離別前還握了握手,以示友好。 

  只是剛坐上車,適才那個總裁范兒十足的男人就突然之間變了樣子,合起了車的前擋板,二話不說的就拉過了景虞,連渡口氣的機會都不給她,便是一個綿長的深吻。 

  直到他的嘴唇開始向別的地方轉移,景虞才能喘上一口氣,帶著幾分憤怒的質問。 

  「你這是發什麼神經!」 

  她生氣的樣子也很美,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一隻被惹毛了的小獸。 

  他喜歡的要命。 

  「不準看別的男人。」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畫上她的輪廓,見她後退也不在意,硬是逼她到角落。 

  「不準和別的男人說話。」 

  拿下推拒著他的胸膛的手,項端年說的認真,景虞有些失神,若是在外界看到他們口中的商業奇才私下底是這個樣子,不知道要跌破多少眼鏡。 

  「你眼中,心中只能有我。」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望進她如光似水的雙眼中,她澄明的雙眼中有他的倒影。 

  他於是滿足的發出一聲喟嘆。 

  車行至青山別墅,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景虞去了洗手間,項端年換下的衣服將西服工整的掛進衣櫃里,然後坐在寬大的床沿上,聽著洗手間里傳來的嘩啦啦的流水聲,心裡有莫名的寧靜。 

  這次回來,景虞有意的排斥同他的親密接觸,除了幾次他強硬的要求之外,她很少會主動接近他。 

  沒有關係…… 

  他手指劃過花紋繁複光滑的床單,在心底反覆對自己說。 

  景虞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項端年的眼中閃動著意味不明的火光,專註的看著她,她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正想要開口,卻見他轉移了視線。 

  「過來吧,我給你吹頭髮。」 

  晚上,她躺在床的一側,背對著他,他講她攬過來,抱在懷裡。 

  「景虞,你愛我么?」他在她的耳旁輕輕問道。 

  然而沉睡中的人無法回答他。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項端年環住了懷中的人,也沉沉的睡去。 

  景虞離開這裡之前早己經辭了職,雖然趙宇並不介意,甚至還特別歡迎她重新回去任職,可是她已經不想再回到過去了。 

  回到a市的兩周后,項端年才略微放鬆了對她的「看管」,景虞回來后第一次獨自出門,去見了梁螢。 

  下午景虞找上門去的時候,梁螢正打著哈欠起床覓食,聽見敲門聲,給她開了門,又自顧自的踢著拖鞋去了廚房。 

  沒有預料之中的驚訝和欣喜,景虞頓了頓,默默地進門,反手將防盜門關上。 

  「自己坐,我還沒吃飯,快要餓死了……早知道你來,乾脆打電話讓你給我帶點吃的了。」 

  景虞無語。 

  「都不對我的回來表示一下歡迎么?」 

  梁螢打著哈欠,沖她翻了個白眼兒。 

  「有什麼可歡迎的,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么,而且你這都回來多久了才想起來找我,你放我那的一堆東西我可都不還了!」 

  太理所當然的態度。 

  「你…怎麼知道。」 

  要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的,甚至是連自己都無法決定的事情。 

  「你不看看現在財經報紙上面的花邊小新聞嗎,上面天天都是你和你家項大總裁的報道,我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全市人民都知道了。」 

  景虞皺了皺眉,一時分不清楚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梁螢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牛奶,轉過身來,看到她獃獃愣愣的樣子,忍不住嘲笑起來。 

  「看你嚇的那樣兒,和項總裁一起上新聞,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兒嗎,你是不知道,現在a市最出名的風雲人物就是他了,連我這個不在金融圈的人都知道,那是金融界的偶像啊,長得又帥又多金,簡直就是a市全市未婚女性的夢中情人。」 

  說著,梁螢又蹬蹬的走了幾步,到沙發上撿起了一份報紙,隨手扔給她。 

  「自己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影印的照片,上面是她和項端年兩個人的背影,兩個人正在上車。 

  她彎著腰上車,而項端年一手把著車頂怕她碰到了頭,一手扶著她的腰,紳士和保護的意味十足。 

  這明顯是偷拍的。 

  她恍惚中有點印象。 

  「行啦,別愣神兒了,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好了,其實我知道你回來不是通過報紙,而是項端年第一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怕你的情緒太激動,讓我有必要的時候到他那去和你見面。」 

  說著,她的目光上下掃了眼景虞。 

  「我看你除了又瘦了點兒,美了點兒,又冷了點兒,跟之前也沒什麼差別,也不明白他擔心個什麼勁兒。」 

  景虞聽了這話,微微的笑了笑,她不想告訴梁螢她父母的事,除了讓梁螢徒增煩惱,也沒什麼幫助。 

  「說真的,景虞。」 

  梁螢用一支吸管吸著牛奶,頂著蓬鬆的雞窩頭,以認真的表情勸她。 

  「我現在覺得……他挺適合你的,看情況他也愛你愛的不得了,連未婚妻都為了你甩了,你們會結婚么?」 

  結婚? 

  景虞蜷著腿坐在沙發上,神情中有些悵然。 

  她也曾經很嚮往這個詞。 

  什麼時候呢,可能是情竇初開時,也可能是剛識得情濃滋味時。 

  卻不可能是現在。 

  難道,她爸爸和媽媽的死,就只是為了成全他和她之間的一段孽緣么? 

  這不應該。 

  死者已矣,生者卻應該永遠帶著記憶活下去。 

  「我們不說這個了…你知道赫言要結婚了么?」 

  不期然,她話音剛落,梁螢驚訝的幾乎跳起來。 

  「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 

  梁螢「哧」了一聲。 

  「赫言不可能娶別的女人,雖然這麼說對他有點殘忍,但這是實話,你去宜安市后,他沒少想方設法從我這打聽你去了哪,而且他看你的眼光…怎麼說呢……就是……」 

  梁螢冥思苦想了一陣,一拍膝蓋。 

  「肖想!」 

  那純粹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帶著求而不得的無盡渴望,任誰來說,赫言都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優秀的男人,不可能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目標,遷就的接受一個根本配不上他的女人。 

  即便是在梁螢看來,楊家那個刁蠻小姐都不是什麼良配。 

  景虞點了點頭。 

  無關乎情愛,或者是單純的女人之間的攀比,什麼曾經愛我的男人現在卻要娶你,這種狗血的命題也不是她考慮的。 

  她的第六感向來都很准,自從得赫言要娶楊瑩,她的第一反應卻是楊鈺和項端年的關係密切,楊氏集團和西楚集團的無間合作。 

  可是楊鈺的性子她是見識過的,相比較傳統呆板的製造行業,他更喜歡的是五光十色的娛樂圈,為了追求自己所謂的自由,他甚至根本就對那龐大的企業不感興趣。 

  可是楊氏又是一個家族企業,自然不可能傳給外人,兒子既然不要,最有可能的便是傳給嫡系小姐的丈夫。 

  赫言他…難道在打著這個主意么? 

  砰砰砰。 

  幾聲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梁螢跳下去開門,卻在看見來的人之後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 

  「我的天。」 

  這是她最由衷的感嘆了,景虞轉頭望過去,還穿著西服的男人筆直的站在門外,看見她,臉上掛著一抹安心的笑容。 

  就像是察覺到自己丟失的珍貴寶石的小男孩,幾經周折之後,突然發現這顆寶石就攥在自己的手裡。 

  景虞無端就想起了這種比喻。 

  「進來坐吧。」 

  梁螢雖然屬性中有糙漢子的一面,但是整日只能在報紙和網路上見到的男人,突然之間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家門口,任誰也要害羞一下的,她難得露出了淑女的一面。 

  「多謝,不必了。」 

  男人淡淡的拒絕,視線在景虞身上一溜,意味很明顯,是想帶她走。 

  景虞不動。 

  門開著,兩個人僵持在這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視線下垂,另一個人站在門外面,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梁螢最先受不了,緊走了幾步到景虞身邊。 

  「我的小姑奶奶,你們倆這麼鬧我可受不了,你們有什麼事自己解決不行嗎?我這個平民小百姓還得補個覺呢。」 

  推著拉著,將景虞送出了門外。 

  項端年一手拉著女人的手,眼神看向梁螢,面色古怪,嘴角張張合合,最終吐出兩個字。 

  「多謝。」 

  到了樓下。 

  「有什麼事,竟然能找我找到這裡來?」 

  她的語氣有幾分譏誚,項端年不以為意。 

  「沒事,怕你又跑。」 

  她想發出聲的冷笑生生的哽在了喉嚨間。 

  項端年笑了笑,「帶你去一個地方,順便吃個晚飯。」 

  項端年帶她去的地方,實際上就是林楚音的宅子,看著頗有幾分眼熟的門面,她扭過頭來問他。 

  「你媽媽可是不喜歡我的,你竟然又帶我來見她,不怕她不高興?我記得這位伯母身體可不太好。」 

  「擔心我被媽媽罵?」 

  項端年溫柔的看著她,伸出手來摸了摸景虞的發端,看著她脖子一歪,想要躲避的樣子也覺得分外的可愛,於是又是拽過來一頓深吻。 

  花園裡的傭人遠遠的看著,覺得很奇怪,這輛車為什麼在大門口停了這麼久,卻不見有人下來,甚至還有……可疑的抖動? 

  眼花,眼花…… 

  「你行了吧,惹火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景虞手忙腳亂地將自己胸前的扣子逐一扣好,臉上因為羞憤而升起了幾分紅暈。 

  項端年鼻端彷彿還殘留著她的香氣,只覺得時間和地點的確不對。 

  「不用替我和我媽媽擔心……我媽媽她其實是喜歡你的,她也根本就不在乎你所謂的病史,突然改變了對你的態度,原因…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景虞系扣子的手指一頓,想起來項端年曾經跟她說過,那場車禍中,唯一活下來的就是他的母親。 

  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在自己的眼前,想必留下的陰影是一般人所不能懂的。 

  不知道在想什麼,項端年停好車,下車拉住她的手的時候,景虞沒有掙脫。 

  林楚音看著也似乎瘦了一些,精神狀態還是挺好的,指揮著傭人擺滿了一桌子的菜,又指使項端年道。 

  「二樓書房裡有一瓶年份好的葡萄酒,把它拿過來,咱們今晚開了喝了。」 

  項端年安撫的看了一眼景虞,依言上樓。 

  在餐廳里只有兩個女人的時候,林楚音緩緩開口。 

  「小景最近怎麼樣。」 

  景虞禮貌的點頭。 

  「我還好,多謝夫人關心,倒是夫人應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她話語中的疏離和客套,讓林楚音失語一瞬,再度開口時,語氣已經涼了幾分。 

  「我是身體不好,偶爾精神也不好,可是我眼神卻好得很…你走了,可是他把你找了回來,所以你不高興吧。」 

  景虞的沉默,在林楚音眼中看來,便是默認了。 

  她有些激動的壓低了自己的音量。 

  「你自己父母雙亡,可以將這件事都怪到端年身上,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兒子呢,他也是從小在豺狼虎豹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最親近的祖父也死在那場陰謀里。」 

  提起自己的父親,林楚音的眼裡也泛起了淚光,她的情緒轉變得如此突然,景虞卻彷彿在其中窺見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瘋狂,執著。 

  「你還有遠在國外的親人,還有你的朋友,可是我的兒子只有我這麼一個不中用的母親,如果你不能好好的愛她,那你就離開他,就當我們林家對不起你,一定會給你相應的補償。」 

  「可是景小姐有一句話我要跟你說明白,是我們林家欠你的,並不是我兒子欠你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站在台階上的男人終於忍不住出聲。 

  「媽,你太激動了。」 

  他手中提著一瓶紅酒,慢慢邁下台階走了過來,眼神掃過的地方,有一個傭人恭敬的送上來一個藥盒。 

  項端年接過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藍色圓形的小藥片,送到林楚音嘴邊,又端起了一個杯子,誘晎著讓她吃下。 

  林楚音俯在他的臂彎里失聲痛哭。 

  景虞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她抬起頭,看著滿目疼惜的男人,忽然注意到他有些彎下的腰背。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扭頭向外走去。 

  項端年安撫著情緒有些失控的母親,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她離開的背影。 

  纖瘦,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吹倒了似的。 

  乍暖還寒的春風一吹,景虞心中的鬱結散了不少,招招手,叫來一個傭人。 

  「能叫輛車,把我送回去嗎?」 

  看他母親的狀態,他今夜應該會留在這裡,景虞反而鬆了一口氣,他近日的痴纏狀態實在有些讓她受不了,這樣獨自一個人,更覺得輕鬆。 

  那個人剛要應下,卻見後面跑過來一個司機。 

  「景小姐,項總剛剛吩咐我送您回青山別墅。」 

  倒是細心,她嗤笑,點了點頭。 

  司機盡責的在前面駕駛,車很平穩,街邊的景物不斷向後掠過。 

  忽然間,她好像在街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停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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