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死靈魔術師
肯特的嘴角有些扭曲，那是因為心中的憤怒而導致的結果。
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叫羅維·希德利的傢伙有什麼資本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種囂張的手勢。
羅維他沒有見過，但是有關羅維的資料阿尼姆斯菲亞都提供給了每一個協助他們的人。
四年沒有獲得魔術稱號，家族是個神奇的傳承了很久、魔術水平卻越來越差的落魄家族，也沒聽說過他有什麼特別的表現，說白了就是魔術師里的一般人，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連一般人都不如。
這樣的傢伙，居然囂張地和自己說「來互相廝殺吧！」。
還豎中指鄙視自己？
開玩笑？你算什麼東西！
肯特怒極而笑地問道：「叫羅維的，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也敢和我這個開位魔術師這麼說話？」
正如艾特拉斯所說，肯特的魔術實力是他們之中最強的，米莉亞也好艾特拉斯兄妹也好梅瑟莉也好，都只是末子魔術師而已，但是肯特早在一年之前便已經達到了開位魔術師的水準，如果不是他做過的一些事情，現在魔術協會說不定已經賦予了他祭位的魔術師稱號，那可是和埃爾梅羅二世一個級別的魔術師。
「開位魔術師？」羅維沒想到眼前這個傢伙居然是開位魔術師，所以有些驚訝，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決定的事情。「那又如何？既然參加了這場聖杯戰爭，你我就是敵人，管你是開位魔術師還是什麼的，既然是互相廝殺的對象，又有什麼區別呢？」
說的太過正確以至於肯特無言反對。
正如肯特自己之前所說的，聖杯戰爭是魔術師們的廝殺大戰，既然如此開位魔術師也好沒稱號的魔術師也好，只要互相廝殺就行了，其他的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很好，很有勇氣。」肯特拍手，甚至還想放聲大笑。
到底是什麼讓這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的傢伙敢在自己這個開位魔術師面前大放厥詞呢？是他不明白開位魔術師代表著什麼嘛？還是說，他知道，也依舊這麼做了？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肯特很不爽啊。
不爽到想要把眼前這個少年手撕掉。
「復仇者，你去給我攔住那邊的外人，我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當然，是有代價的.……」
肯特抬起手，紫黑色的魔力在他的手上聚集。
「只不過這個代價，是生命！」
冷哼一聲，復仇者看了一眼遠處的羅維，少年剛才擋下他偷襲的那道攻擊，之前幾次都沒見他使用過，也就是說那是他近期修鍊的成果么？
不過他的任務並非針對羅維。
綠色的身影沖向另外一邊，那是梅瑟莉和米莉亞所在的地方。
斯卡哈見愛德蒙衝過來，便飛快地迎擊上去，只是她剛踏出一步，攻擊者的身影便出現了變化。
似乎從身體中間裂開一樣，愛德蒙的身體化作兩個，朝不同的方向移動，緊接著分裂的兩個身體又再度裂開，變成四個身體，漸漸地愛德蒙的身體化作數道，像是分裂一樣變出無數個同樣的人，每一個都是愛德蒙。
綠色的身影像是蝗蟲群一樣增多，每個愛德蒙的身上都燃起藍色的火焰，這讓斯卡哈打消了進攻的念頭，轉而守到梅瑟莉的身邊。
「分身類的寶具么？」拉美西斯二世看著眼前變化成無數人的復仇者，做出了一種猜想。
不過這個說法並不准確。
雖然看上去像是分裂複製一樣出現多個人，但事實愛德蒙的這個寶具，並非是這樣的。
「我所前行之路乃恩仇的彼岸！」
幾十個同樣的愛德蒙發出低沉的說話聲，重疊而來的聲音像是教堂里念誦詩經的唱詩班，帶著他所特有的陰冷氣息傳來。
他是復仇者，而這是他一生所經歷的事情化作的寶具。
在受人背叛陷害之後，愛德蒙·唐泰斯被關入了海上的一座監獄島，那裡的地獄般生活培養了他這股陰冷的氣息，同時也鍛煉了他鋼鐵般的精神，將他心中的仇恨無限放大，甚至靠著復仇的力量，他逃出了那座地獄般的監牢，回到了人世。
偶然間得到了一座名為基督山的孤島上的財寶，愛德蒙開始了他的復仇計劃，經歷過幾十年，終於將曾經陷害過他的人全部殺死，大仇得報。
正如他和羅維所說的那樣，他裝作貴族去參加宴會，接觸自己曾經的仇人，邀請他們來自己的島上做客，再通過不同的方式，讓他們恐懼，害怕，最後自殺。
面對仇人時，他所處的時間彷彿停滯，思考速度無限被放大，只想著如何復仇，而現在這個寶具則是將他的思維速度化作現實空間中的能量，將他自身肉體的速度無限加快。
那並不是分身，而是人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所化作的殘影。
所以那每一個身體都是真正的愛德蒙，只是他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人眼不可捕捉的地步，甚至連魔術也不一定存在可以觀測其速度的方法。
綠色的身影燃著藍色的火焰，那從來都不是什麼雷電，而是復仇的執念所化作的復仇之炎，所以它沒有溫度，只有陰冷。
「虎啊，燃燒著煌煌火光！（anfel-chateau-d`if）」
帶著復仇之炎的愛德蒙每次攻擊都是最簡單的拳頭，只不過是幾十個愛德蒙同時攻擊。
金色的光壁自梅瑟莉的四周展開，拉美西斯二世手中拿著金色的法老權杖，將魔力化作金色壁壘保護在梅瑟莉的周圍。
法老王所帶有的特權，也就是皇帝特權，讓他手中的法老權杖作為寶具而重現，這金色光壁正是他當初對之下人民的統治的象徵，正如人們後世傳頌的那樣，他像太陽一樣愛著他的臣民。
金色光壁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守護著梅瑟莉的四周。
而上方沒有壁壘的地方，則由斯卡哈去對付。
愛德蒙的攻擊像是暴雨，從各個方向襲來，雖然每一擊都並非強大，但是如果落在梅瑟莉的身上，那依舊是相當致命的攻擊。
斯卡哈所擅長的是單兵作戰，所以這樣纏人的戰鬥方式她並不擅長解決，不過這樣的攻擊也絕對不是她所懼怕的，她只是聽從羅維的指令，保護梅瑟莉而已。
而拉美西斯二世確實有辦法對付這樣的寶具，只是那樣的話，估計整個樓層都會坍塌，畢竟法老王所掌握的寶具，每一件的威力都異常強大。
復仇者使用寶具將斯卡哈和拉美西斯二世拖在梅瑟莉的身邊，一旦他們任何一名從者疏於防守，復仇者的拳頭都會直接擊中梅瑟莉，哪怕是lily的英靈之軀都無法承受，更不要提梅瑟莉了。
拖住了這邊的從者，另一邊肯特和羅維的戰鬥也開始了。
紫黑色的魔力纏繞在肯特的手上，像是拳套一樣，仗著自身魔力的強大，肯特先行一步發動攻擊，他徑直衝向羅維，拳頭揮動，似乎想要一拳將羅維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打敗。
羅維只是再度展開了雙重的加持魔法陣，身上亮起青紅相間的光芒，正與肯特手上的魔力顏色互相對應。
兩人拳頭相對，一方是魔力的加持，一方是魔法陣的加持，兩股強化的力量互相碰撞，將周圍地面的碎石捲起，颳起像是沙塵暴一樣的風。
同時後退一步，兩人都將拳頭收了起來。
「怎麼可能？你不是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么？」雖然剛才的魔力加持只是最為簡單的一種格鬥術，就和當初米莉亞和艾特拉斯的決鬥一樣，但是自己開位魔術師魔力所加持的拳頭，居然被一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的傢伙擋下來了么？
另一邊羅維，則是根據肯特釋放魔力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做出了判斷。
「死靈魔術？你是死靈魔術師？」
所謂死靈魔術，就是將死後的生物體內依舊殘留的魔力聚集起來，哪怕是一般人死亡，其肉身也會留下些許魔力，而魔術師的屍體則會留下更多的魔力，將魔力和逝者的靈魂抽取，再進行加工使用的魔術，便是死靈魔術。
這種魔術的特徵有兩個，一個是魔力會呈現出紫黑色的狀態，畢竟那是依靠死者魔力和靈魂所開發的魔術，紫黑色是學術研究中靈魂可能表現出來的顏色。
另一個，便是魔力屬性，絕不會是任何一種基本元素的屬性，而是一種被稱為死靈的特殊屬性，這種屬性的魔力所特有的地方，便是對靈魂所造成的傷害。
剛才拳頭的對撞，讓羅維的精神產生了一絲顫動，雖然很小，但那依舊是對靈魂造成的衝擊，再加上肯特手上的魔力呈現出紫黑色，就很容易判斷了。
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魔術協會都將死靈魔術封印排擠，畢竟那是對死後人體的研究，從道德上講，那是對死者的不敬，對生命的褻瀆。不過近些年魔術協會則是把死靈魔術放在了咒術相關的類別之中，雖然少有人學習，卻依舊有人掌握著死靈魔術。
肯特就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你居然知道死靈魔術，我還以為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會當死靈魔術不存在呢。」肯特臉上居然還露出了笑容，大概是因為羅維居然知道死靈魔術的存在，讓他感到開心吧。
畢竟之前無論他走在哪裡提到死靈魔術，不是投來疑惑不知道的眼神，就是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研究死人的魔術，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羅維居然只憑藉一次拳頭的碰撞，便知道了自己使用的死靈魔術，這讓他很意外，也產生了一種想要交談的感覺。
「吶，叫羅維的小子，你覺得死靈魔術怎麼樣？」
首先，要明白的是羅維的看法，對於死靈魔術的看法。
羅維倒是也很神奇地跟肯特接上了電波，仔細想了想。
「死靈魔術嘛……理想地說應該是一種很便利的魔術，畢竟從死者的屍體上聚集魔力和靈魂修鍊的話其實還是挺方便的，不過.……」
但是沒等羅維說完，肯特已經先一步激動了起來。
「對吧！對吧對吧對吧！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個小子居然能想通這一點。」肯特很高興，除了他之外還沒有人對死靈魔術做出過這樣的評價。
「死靈魔術是多麼便捷的魔術，把那些沒用的屍體重複利用起來，那些普通人，生活的沒有價值，但是死後卻能夠成為魔術前進的根本，這是多麼榮幸的事情啊，你說是不是？」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戰爭，戰場上到處都是屍體，那些死去的戰士死後就沒用了，那麼我來把他們利用起來有什麼不對？對生命的褻瀆？哈，可笑！」
「還有聖杯戰爭，都是魔術師之間互相廝殺，還說什麼禁止對御主進行致命攻擊？簡直讓我笑掉大牙，沒能力的傢伙就給我去死啊！成為我魔術的助力有什麼不好的？」
「等到沒有屍體了，再殺幾個人不就好了？反正這街上碌碌無為的人多了去了，殺幾個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還有那些沒天賦的魔術師，終其一生也達不到多麼高的領域，那還不如讓我殺了，成為我魔術實力提升的養料倒好了，多麼美好的事情，為什麼就想不明白呢？」
「你說是吧？叫羅維的！」
瘋癲地自說自話之後，肯特看向羅維，只是在看到羅維眼神的瞬間，他就明白了對方人的想法。
不屑，厭惡，還有……鄙視。
哪怕是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跟普通人一樣的傢伙，都看不起自己的想法么？
啊.……啊啊啊啊！每一個傢伙都是這樣，我的死靈魔術到底哪裡錯了？我明明比其他的魔術師都要強大，卻一個個都只知道否定我，你們算什麼？
現在，對面那個臭小子還在鄙視我？你有什麼資本鄙視我。
「喂，叫羅維的，你那是什麼表情，想死么？」肯特是真正的進入了憤怒的狀態，他瞪著眼睛，質問羅維。
只是羅維並不想再和這個瘋子變態多說一句話。
剛才的自言自語，讓羅維明白了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變態。
褻瀆生命，自以為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是那樣的生命么？
說到底，只是個單純的變態罷了，沒什麼需要多去思考的。
羅維理解為什麼之前艾特拉斯和艾特尼亞會帶著那種厭惡的表情看肯特了。
羅維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阿尼姆斯菲亞家族會放任這樣的傢伙當自家的助手。
不知道？羅維不相信。
只不過這些都是不他需要深入思考的，現在的羅維，只有一個很明確的目標。
將眼前這個瘋子打敗，不.……
互相廝殺才對。
羅維深吸一口氣，他生來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情緒在自己的胸腔回蕩。
那種想要將他徹底打敗，甚至想要痛揍他的臉，讓他跪地求饒。
剛才肯特所說的，沒有天賦的魔術師，希德利家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羅維明白，前代的天賦，都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他已經將死靈魔術修鍊到了開位的地步，那麼到底有多少的生命是受到過他的褻瀆的呢？
為了褻瀆的生命，為了自己被侮辱的前代，最簡單的，為了受傷的米莉亞和lily。
羅維決定，要徹底抹殺面前這個變態，抹殺這個瘋子，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