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談話
羅維並不知道回到希德利家的時候是幾點了，只是他感覺在倫敦的雪地中漫步走了很長的時間，踩著鬆散的積雪，羅維一路上想了很多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試著去參加這場聖杯戰爭，或者說要怎麼參加。
根據羅密爾所說的話，如果他帶有對萊妮絲的仇恨，有想對她復仇的願望的話，說不定聖杯就會賦予羅維令咒。
假設，真的參加了這場聖杯戰爭的話，很多的問題又會出現。
首先是要怎麼和米莉亞說這件事情，米莉亞的看法很重要，羅維自己又要怎麼面對米莉亞呢？少女一直和萊妮絲不合，這羅維是知道，如果能以這點為中心展開的話，是不是可以讓米莉亞站到自己這一邊呢？
但是那樣的話，就意味著自己和米莉亞要一同面對整個魔術協會，成為他們的敵人。
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魔術協會是個怎樣的龐然大物，羅維很清楚，他現在連能不能對付了萊妮絲一個人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對抗整個魔術協會了。
哪怕他對魔術協會本身沒有敵意，一旦和萊妮絲為敵，就會變成那樣的情況，畢竟魔術協會可是讓阿尼姆斯菲亞和埃爾梅羅兩個世仇家族都聯手了，怎麼會允許自己這樣的開位魔術師突然跳出來對抗萊妮絲呢？
不會，絕對不會的。
這樣就算是羅密爾以聖堂教會神父的身份保護自己，或者以聖杯戰爭監督者的身份保護自己，那也應該是沒用的。
真不知道羅密爾是怎麼想的要讓自己參加這場聖杯戰爭，難道他想不到這些事情么？
還有就是羅密爾說的，關於埃爾梅羅二世的事情。
他說講師很早就想離開埃爾梅羅家了，羅維如果舉起反叛大旗對抗萊妮絲的話，他應該是不會拒絕的，也可能會幫助羅維。
說到底羅密爾是怎麼了解到這一點的，他在時計塔學習的時間應該很短，難道就憑他說的以前講師還是個會將很多事情表現在臉上的人，就能猜到么？
對此羅維是十分不確定的。
雖然知道自己那個混蛋叔叔平時都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是他畢竟還是羅維的叔叔，對羅維的保護少年自己也能感受到。
但是這種事情完全沒有說服力，說到底羅維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直接找埃爾梅羅二世交流一下。
再者不提參加聖杯戰爭之後的事情，要怎麼參加聖杯戰爭還是個問題，說到底他如果懷有對萊妮絲復仇的意向，也只是可能被聖杯賦予令咒而已，誰也無法保證肯定能有令咒出現。
另外就是羅維手中並沒有聖遺物，無法進行英靈召喚，雖然x是自己的從者，但是並沒有對應的令咒，如果就這麼參加聖杯戰爭的話，可以說開始就處於了不利的地位。
更不要提和萊妮絲聯手的阿尼姆斯菲亞家族還有藤丸立香和馬修，艾特尼亞雖然不知道她這兩年做了什麼，想必也不是很好對付，畢竟她可是靠著一手召喚術把米莉亞逼到了困境的人。
單從天賦上來講的話，她應該比艾特拉斯還要強。
一瞬間羅維的大腦被數個問題擠爆，這讓他加快了腳步，朝自己家走去。
現在羅維只想躺到床上去睡覺。
等羅維打開希德利家大門的時候，窗戶外便透進來了清晨的光芒，羅維才意識到自己出去到回來，已經一個晚上過去了。
「御主！」x正如羅維所想，又十分焦急地等了一夜，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還是在兩年半之前。
「嗯，抱歉啊，我又回來晚了。」只是羅維很累，跟x打了招呼之後，他就走向床鋪，一頭倒在了上面。
「御主，你的手.……」綁著紗布的手十分明顯，甚至不用刻意去看就能發現，說明羅維受傷了，這讓x很是擔心。
「沒事，出了點意外，x我有些累了，等我睡醒再和你說吧。」說完，羅維就閉上了眼睛，現在他的精神十分需要休息。
「嗯……」只是這並不能讓x放心，她還是有些擔心地走過來，稍微觸碰了一下羅維的手，隨後就搬過凳子坐在床邊，等著御主的醒來。
羅維睡下，整個倫敦卻醒來了，因為前一天的風雪已經停止，倫敦政府派出了大量的鏟雪車，從希德利家都能經常聽到窗外傳來的鏟雪聲。
各家各戶都出來人清理門前的積雪，將它們堆積起來形成小山包。
大概半天的時間，整個倫敦的街道就變得乾淨了，沒有積雪的覆蓋，人們行走也方便了許多。
羅維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這也是他第一次徹夜未眠，整整睡了一個上午。
睜開朦朧的雙眼，羅維從床上緩緩坐起來，x依舊在床邊，等待著他清醒過來。
「x……現在幾點了。」雖然還是有些困，但是羅維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兩點多。」x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圓鍾，說道。
「那就該出發了，我要趕緊去時計塔找米莉亞和埃爾梅羅二世才行。」說著羅維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出門。
「對了，x，你去一下聖堂教會，找我叔叔，梅瑟莉在那裡，我晚上也會去聖堂教會的。」說著羅維就打算打開門走出去。
只是身後並沒有傳來x的回應聲，這讓他很奇怪。
「x？」羅維扭過頭，只見帶著鴨舌帽的少女正低頭坐在椅子上，沒有回答她。
「怎麼了么？」x的樣子有些奇怪，羅維走過去蹲下，想要看看她怎麼了。
而羅維看到的，是少女那張有些憋紅的臉，再細看的話，似乎有淚水一樣的東西在從x眼睛往外滲。
「x……」羅維大概知道了原因。「是在擔心我么？」
「御主，你每次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跑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我可是御主的從者啊！為什麼老是要我去保護別人。」大概這是不滿羅維的安排，卻也糾結地照做的少女一直以來的憋屈吧。
羅維沉默，好像確實是這樣，但是也有不是的時候，不是么？
「x，放心吧，這個傷口只是昨天路滑不小心摔到地上又碰巧扎到玻璃碎片上，我昨天是去醫院看梅瑟莉了，受傷之後我就立刻包紮好了，你看現在不是沒事了么？」說著羅維還擺出了自己纏著紗布的手。
x看了看，不確定地說：「真的？」
「真的，我騙你幹嘛。」羅維伸手摸了摸x頭，繼續說道：「放心吧，我是去時計塔不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等我忙完事，就去聖堂教會找你。」
最終，x還是決定相信羅維說的話。
點點頭，x站了起來，稍微擦了一下臉，隨後恢復到了以往的狀態。
「那就出發吧！御主。」
看到恢復精神的x，羅維也是很開心。
只是心底里希望以後還是不要再發生需要這種謊言才能度過的事情了。
與x一同離開希德利家，隨後在路口分開，羅維朝著時計塔走去，而x則是直奔聖堂教會而去。
等羅維到時計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
這時正是一般時計塔的學生們上完課的時候，大部分的學生都開始朝時計塔外走，從大英博物館的寬大正門大量的人群湧出。
而羅維則是與這人流逆行，進入了時計塔。
不少的女生都在離開時計塔的時看到了羅維，本來她們還好奇怎麼今天羅維沒有來，但是誰也沒想到居然在離開時計塔時看到了剛來的羅維。
「羅維前輩！我有問題想問你。」此起彼伏的聲音傳來，羅維做了一個與平常不一樣的行為。
「抱歉，我趕時間。」隨後將面前的人潮擠開，羅維與平時不同，拒絕了所有的提問，直接朝時計塔內走去。
到了時計塔的走廊，羅維很巧地碰到了卡爾丹講師，向他詢問了米莉亞的所在之後，羅維便小跑起來。
現在米莉亞正在時計塔的地下，私人試驗場內修鍊魔術。
羅維快步跑下來，一把將門推開。
少女不開心地扭過頭，想看看是誰打擾了她的修鍊，而在看到來者是羅維之後，少女的不開心就升級為非常不開心了。
「羅維，今天你幹嘛去了？」說話的口氣很怪，像是詢問又像是質疑。
「嗯……有很重要的事情。」羅維只能這麼說。
不過米莉亞卻是露出了一副笑臉，隱藏在笑臉之下的，是危險的氣息。
「誒？重要的事情啊？是準備告白詞還是和哪家的小姐約會去了啊？我今天可是有好幾個問題要問你的，你居然不在？」
說著，米莉亞還活動了一下指關節，似乎準備發動懲罰技了。
「米莉亞，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羅維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米莉亞愣了一下，看到羅維這麼認真，才意識到他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那……好吧，你說。」米莉亞走過來，坐到門口休息用的沙發上。
羅維喘了口氣，隨後也坐到了米莉亞對面的沙發上。
「米莉亞，我……」快要出口，羅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是直接說自己要參加聖杯戰爭，對萊妮絲進行復仇么？還是緩和一點說，有想要實現的願望，所以要參加聖杯戰爭呢？
到底要怎麼說呢？
「羅維？」看著有些糾結的羅維，米莉亞也是覺得他要說的事情，確實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會是什麼事情呢？
羅維深吸一口氣，索性豁出去了。
「米莉亞，你能和我一起參加聖杯戰爭，對付萊妮絲家主么？」
不是說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是直接邀請米莉亞站到和自己同一條戰線上。
米莉亞明顯地獃滯了一下，隨後是滿臉的疑惑：「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個了？」
「嘛，有很多的原因.……」自己的經歷，還有昨晚萊妮絲想要對梅瑟莉做的事情，都讓羅維現在對這個家主充滿了敵意。
曾經他深藏在心底的那份仇恨，現在被挖掘了出來，沒什麼特殊的理由，只是單純的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所以，你給我解釋清楚啊。」米莉亞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好看。
看到這樣的少女，羅維其實很擔心，但是他還是先將那份擔心放下，正如少女所說，要先解釋清楚才行。
羅維將自己的一些經歷，比如說為什麼在時計塔學習了四年都沒有獲得魔術師稱號，將其中的原由講述給了米莉亞，也把昨天晚上發生在梅瑟莉身上的事情說了出來。
只是一提到梅瑟莉，少女的臉色就變了，口氣也是一樣的。
「嚯？你半夜去醫院見梅瑟莉啊？哼~」眯著眼，米莉亞帶著微妙的目光看向羅維。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怕你誤會才不告訴你的好吧。」雖然早想到了這種情況，但是羅維感覺這比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一些。
「誤會？誤會什麼？照看病人有什麼會被我誤會的地方？還是說.……你自己心裡有鬼？」米莉亞的雙眼完全沒有傳達給羅維信任的感覺，這讓他很難受。
「你……吃醋了？」似乎不能通過一般的方法來安慰面前的少女，只能通過最直接的交流才行。
「是啊，醋罈子翻了，你快想想辦法讓我高興一下呀。」米莉亞就那麼往沙發裡面靠了靠，等著羅維來讓她開心一下。
「嗯……」羅維大腦飛速思考著，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面前吃醋的少女開心起來。
只是沒等他想出來，對面的少女卻像是泄氣一樣，低聲嘆息。
「算了，下不為例，梅瑟莉……她也挺可憐，我就暫且原諒你這一次。」
聽到這句話，羅維心裡瞬間舒暢了很多。
「但是參加聖杯戰爭的話，你準備的還不夠啊，難道你打算以聖堂教會為據點么？」米莉亞開始正經地和羅維討論關於聖杯戰爭的事情。
「也是個問題.……」希德利家肯定不行，如果以萊妮絲為對手的話，那個據點太小了，一旦受到攻擊瞬間就會崩潰。
埃爾梅羅家自然不可能，如果是聖堂教會的話，想起昨天格蕾都那麼輕鬆的突入到了教堂內，羅維覺得也不合適。
只是想到這裡，羅維突然發覺了不對的地方。
「誒？米莉亞……你.……」
你這是同意了么？和我並肩作戰。
「時計塔的天才魔術師羅維同學，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在這種事情上這麼愚鈍么？」米莉亞有些無奈地看向羅維，確實羅維在魔術上的奇思妙想很多，但是在這種人情事上卻十分的愚鈍。
「我……」不過沒等羅維說完，對面的少女便一指頭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對付那個惡魔的，而且我跟家主也有不少矛盾，這次就一次性清算了吧。」米莉亞笑了起來。
一瞬間，少女的笑容讓羅維覺得，一直以來自己都想得有些多了。
米莉亞怎麼會不和自己站在一起呢？
確實如她所說，自己在這些事情上是有些愚鈍了。
搖了搖頭，羅維也是笑起來。
「好，那就讓我們攜手對那個惡魔舉起反擊的大旗吧。」
「在那之前！」米莉亞又伸出一身手指頭。「還是先去見一下叔叔吧，他是能幫上我們的人。」
「講師？」羅維有些意外，米莉亞居然會說去尋求講師的幫助，雖然他和萊妮絲家主確實合不來吧，但他也是魔術協會的君主，更是時計塔的著名講師，他會協助羅維么？
這些事情，只能找埃爾梅羅二世當面說了。
這麼決定下來，羅維便和米莉亞離開地下的試驗場，跑到四樓埃爾梅羅二世所在的個人房間去。
米莉亞十分直接的上來就和埃爾梅羅二世講明了這些，羅維本來還擔心這麼直接會不會起反作用，但是埃爾梅羅講師的表現卻完全沒出現羅維所擔心的情況。
「嗯？米莉亞，你是要我幫你們梳理魔術協會的關係么？」埃爾梅羅二世依舊坐在椅子上，他看向米莉亞。
「沒錯，我和羅維對魔術協會本身沒有敵意，只是想要和萊妮絲家主對抗一下罷了。叔叔，我想這次聖杯戰爭，可是實現你願望的好時候啊！」米莉亞繞過桌子站到埃爾梅羅二世的身邊，說道。
講師沉默，似乎在思考些事情。
看到埃爾梅羅二世不發言，羅維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對這個恩人了解還不夠深。
那個混蛋叔叔也好，米莉亞也好，都跟講師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像現在米莉亞說的講師的願望，那到底是什麼呢？羅維並不知道。
「萊妮絲可不是好對付的，米莉亞你應該知道。」埃爾梅羅二世抬起頭，十分認真地看向米莉亞。
「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有羅維幫助，相信我們吧。」說著米莉亞還笑著看了看羅維。
埃爾梅羅二世也將頭扭過來，隨後笑了起來。
「確實，有可能么……」
羅維則是有些摸不找頭腦，但是很快埃爾梅羅二世就站了起來，作出決定。
「可以，羅維，米莉亞，我會去魔術協會那邊解釋你們的行為的，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羅維看著表情變得十分認真的講師，感覺似乎有什麼大事情將要發生了。
「你們勝利之後，聖杯要交由我來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