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策劃者
黑色的摩托車在公路上飛馳，像是一顆黑色流星快速滑過，在山間盤旋的公路上行進，朝著目的地前行。
羅維帶著頭盔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抱緊莫德雷德的腰部。
頭盔也是梅林製作出來的，額頭的位置還有和車牌上一樣的小狗標誌，羅維不知道梅林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標誌，也許有他自己的理由。
不過很快駕駛摩托車的莫德雷德發出了不滿地聲音。
「我說啊，能不能不要抱的這麼緊，很不舒服的好么？」
「我也沒辦法啊，你開的這麼快我不抱緊很容易被甩下去的好么？」
如果莫德雷德生活在現代，那肯定是一個熱愛飆車的大姐頭，哪怕是在這蜿蜒的山路上，她都敢將速度提升到八十邁以上，高速產生的風壓就讓羅維感覺身體被壓迫地有些痛苦，更不要說山路彎道很多，如果不抓緊的話，下個彎道就是羅維被甩出去的時候。
「還不是你說趕時間我才開快的？而且這也不算快吧？」從者的體質讓莫德雷德感覺不到現在速度對身體造成的壓力，加上羅維還因為時間緊張的關係，讓莫德雷德儘可能地開快一些，結果便是現在的飆車速度。
不得不稱讚莫德雷德的駕駛技術，摩托車的速度非常快，卻能在每個轉彎以極好的掌控力過去，彷彿摩托車就是她的身體，隨心所動。
不久摩托車便翻越山脈，來到了城堡圍牆的外面，羅維感覺比當時坐索倫的車來的還要快，難道說騎乘技能還附加飆車天賦么？
這還只是b級的騎乘技能，如果是a級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莫德雷德將摩托車停到圍牆外，大門緊閉，羅維通過千里眼看向城堡方向，城堡外牆壁的藤蔓已經被剪除，變得乾淨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倒是和之前來的時候沒什麼區別，不過一天的時間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當然只是表面上沒有變化，現在無論是羅維還是莫德雷德，都能感受到那座城堡里的變化。
「那裡面有相當強大的魔力。」
羅維點頭，他也感覺到了，此時城堡內充斥著魔力的氣息，上次來還沒有這種感覺，龍脈應該被魔力收束裝置聚集在了結界內，那麼艾許是從哪裡將這些魔力聚集起來的呢？
昨天晚上羅維並沒有破壞結界內的裝置，沒有了人偶的控制，那些裝置還是會自行運作的，只是沒了人偶的調整無法一直保持穩定的狀態，這也就是拉斐爾所說的最多維持一天的意思，一天過後，裝置便會停止製冷，那個怪物也會從冰柱內出來。
現在城堡內充斥的魔力，羅維除了猜測艾許有某種方法從遠處的結界內將魔力運輸過來之外，並找不到其他的答案。
「他應該是將城堡改造成魔術工房了，不對，應該說這座城堡本來就是魔術工房才對。」羅維想起之前來時候感覺到的那種異樣，那應該是艾許通過某種東西將城堡的魔力抑制住了才對，他的書房沒有任何保暖設備，是依靠某種裝置通過魔力產生熱量，來保持房間溫度的。
說起來雖然艾許隱瞞了很多事情，但是洛克米尼家族曾經是魔術師這一點他應該沒有說謊，那麼城堡可能不是現在這個艾許來到之後改造的，也許在很久之前這座城堡就是洛克米尼家族的魔術工房。
裡面會有什麼危險，羅維不知道，不過有莫德雷德隨行，應該沒什麼問題。
羅維下車，走過去將圍牆的大門打開，並沒有上鎖，隨後再度坐上摩托車，莫德雷德開著又往前行駛了一段，最後停在了城堡正門，巨大的木門前。
莫德雷德隨意將摩托車靠著牆壁放下，羅維看了下正門，覺得艾許應該會在這裡布置下相當多的陷阱，所以他在思考要不要從其他的地方進入，比如說窗戶什麼的。
只是他的從者並不這麼認為。
「那太麻煩了吧？直接進去不就好了？」說著莫德雷德手中便出現了她的武器，銀白色的巨劍，雙手握住劍柄，依靠著從者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面前的木門劈碎，破碎的門板化作木頭渣滓，像是灰塵一樣落下在門口。
之後第二層的防盜門也是這般被莫德雷德的巨劍破壞，羅維感覺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了，有從者的魔術師與沒有從者的魔術師戰鬥力不是一個級別的，哪怕對方在自己的魔術工房內設下了陷阱，也根本造不成威脅，羅維早該意識到這一點，畢竟當初對付梅爾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羅維跟著莫德雷德步入城堡的內部，破壞大門的衝擊導致門口邊上的灰塵都被吹散，使得原本陳舊的桌椅看起來倒是新了一些，房頂的吊燈微微晃動，落下些許灰塵，不過卻沒有預想中的陷阱之類的東西。
雖然空氣中充斥著魔力，卻沒有聚集到某一處，說白了也就是沒有陷阱的存在，這倒是讓羅維感到奇怪，跟預想中的情況並不一樣。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放鬆警惕。
莫德雷德並不知道書房的方向，羅維便走到前面，順著樓梯上樓，沿著上次走過的地方前往艾許的書房。
直到到達書房門口，都沒有任何陷阱觸發，或者說除了空氣中存在魔力之外，便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比上次更加冷清，甚至連人影都看不到。
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羅維推開書房的房門，一股暖流襲來，書房內依舊十分溫暖，羅維也明白了上次感到異樣的原因，書房內的魔力異常濃郁，要比外面的魔力強得多，而且能明顯感覺魔力都聚集在了地板下面的某處，大概就是裝置的所在吧。
只是更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艾許·洛克米尼，或者說是彷徨海的那名魔術師，倒在書桌上，臉朝下，眼睛瞪大，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後頸處流下，遍布整個書桌，隨後沿著邊緣落在地下。
一把銀色小刀插在後頸上，整個刀身全部沒入，這種情況絕對是已經死透了。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羅維也能看出那血液已經凝結，說明艾許絕對不是剛死的，而是在很久之前就死掉了。
沒等羅維多想，身後便傳來了嗖嗖的聲音。
羅維立馬轉身，不過莫德雷德的動作比他更快，巨劍揮舞，將襲來的武器全部擋下。
有長劍有小刀，還有一些像是飛鏢一樣的小型利器。
「切，果然是從者么？千算萬算沒想到這一點，我也是有點倒霉啊。」艾斯特·洛克米尼從走廊的角落出現，他用厭惡的表情看著羅維，隨後也用同樣的表情看向了莫德雷德。
這使得莫德雷德一氣，揮起巨劍就朝對面的人沖了過去。
「莫德雷德！住手！」羅維大聲叫住莫德雷德，巨劍在離艾斯特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來。
「嚯？幹嘛？我都偷襲你了你居然還打算放過我么？不過說到底你也是一名魔術師，大概是有什麼實驗需要活人才行對吧？實在是太不走運了，一想到會被你這種噁心的傢伙利用，我就想嘔吐。」完全沒有試圖去反抗，如艾斯特所說，他連魔術師都不是，又怎麼可能是莫德雷德的對手呢？
對方厭惡的態度以及自說自話講出的內容，讓羅維有些搞不懂。
聯想到已經死去的魔術師，羅維想到了一種可能。
「是你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別扯淡了好么？你自己都說了在下水道的那具屍體才是艾許·洛克米尼，這個傢伙又怎麼可能是我父親呢？別搞笑了，你們魔術師智商都這麼低的么？」艾斯特對於羅維的厭惡、或者說是對於魔術師的厭惡完全表露了出來，那種不屑的語氣，似乎是在刻意貶低魔術師一般。
確實，那麼艾斯特到底是什麼人？
「那你是為了給自己父親報仇才殺死的那個傢伙？」
「噗，所以說你智商是有多低？我連自己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不是那個混蛋魔術師，也不是那個叫艾許·洛克米尼的傢伙，說到底誰是我父親有那麼重要麼？」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
「你是他們當初偷走的嬰兒之一么？」
羅維在路上一直在思考關於艾許·洛克米尼於彷徨海魔術師的關係，為什麼艾許會死在下水道里呢？經過推測，羅維覺得只可能是當時魔術師在偷竊了彷徨海的設備以及書籍之後，來到了普林茅斯港，而作為本地人接應他的，就是艾許·洛克米尼。
那個結界的工程量完全不像是一個人就可以做出來的，應該是魔術師與艾許·洛克米尼兩個人聯手做好的，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然也不可能在偷取了彷徨海的裝置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消息；不過做好之後兩人就因為某種分歧而產生矛盾，魔術師將艾許殺死，將他的屍體當做結界的標誌放在了下水道。
關於艾斯特，羅維想了很多，最有可能的就是魔術師的兒子，如果不是，那便是艾許的兒子，魔術師通過催眠魔術讓他以為魔術師就是艾許·洛克米尼。
如果這兩種都不是的話，那麼剩下的可能，便是那些被偷來作為試驗素材的嬰兒之一。
結合艾斯特說的話，以及艾許曾經說過的一些事情，羅維已經可以肯定，艾斯特便是那群嬰兒中的一個。
「總算是說對了一個，那麼你還能繼續猜到些什麼？」艾斯特似乎並不打算繼續將一些事情告訴羅維，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在艾斯特看來，羅維不是殺死他，就是會把他當做實驗用的素材，說與不說又沒有什麼區別。
羅維思考了一下，將現有的線索整合起來，便得出了結論。
「你是昨天晚上殺死那個魔術師的，而且應該是你從下水道醒來之後便立刻回到了城堡，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趁他慌亂之際用小刀刺入魔術師的後頸，不然以你這種普通人的實力，哪怕是一個老年的魔術師也很難殺死。」
艾斯特笑了起來，笑聲十分尖銳。
「哈哈哈哈，沒錯，我殺了那個混蛋，雖然當初是他把我從那個結界裡面救出來的，不過如果不是他們，我才不會被偷到那個結界裡面，還差點成為了怪物的一部分，像你像他們這種魔術師，都是該死的混蛋。」
羅維感覺艾斯特可能是誤解了什麼，把魔術師都當做了這樣的混蛋，雖然大部分都是吧，但是至少羅維並不是這樣的，對於這樣那嬰兒作為實驗材料的事情，羅維也很厭惡。
「你大概誤解了什麼，我和他們可不一樣。」羅維其實有些氣憤的，莫名其妙地被人扣上和變態一樣的帽子，縱使對方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哼，魔術師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一路貨色，所以我就叫了和你一樣的傢伙們來收拾你，我想時計塔的魔術師應該很快就會到這裡了，那個時候你逃跑的計劃可就泡湯咯，聽神父說你是為了躲避時計塔才要尋找可以安身的地方的，那麼現在這個感覺怎麼樣？」說著，艾斯特又發出了刺耳的笑聲，這讓羅維不禁皺眉。
艾斯特把自己在普林茅斯港的消息告訴時計塔了？
本來就是為了躲避時計塔才跑了這麼遠來到這裡的，結果還沒幾天就被發現了么？那豈不是百白忙活了？而且自己那個混蛋叔叔居然連自己是為了躲避時計塔這種事情都告訴對方，簡直是太愚蠢了。
以羅維對萊妮絲的了解，她在得知這一消息后肯定會帶著其他的御主和從者集體趕來普林茅斯港的，倫敦雖然距離這裡並不近，不過在現代技術的支持下不出半天，對方就會趕到這裡。
這下麻煩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不僅要想辦法對付下水道里的怪物，還要想辦法對付來自時計塔的追兵，單個一件就是很麻煩的事情了，兩件事一起來，好像更加麻煩了。
「這是你早就策劃好的？」
看著皺眉思考的羅維，艾斯特笑的愈發狂妄。
「是啊，一切都是我策劃好的，怎麼樣？混蛋魔術師，被我這麼一個普通人搞亂了計劃是不是很氣啊？是不是恨不得立刻將我碎屍萬段啊？哈哈哈哈，我就是要氣死你，打不過你我還不能氣死你不成？」
羅維覺得這個傢伙是不是腦袋哪裡壞了，自己似乎還沒有做什麼讓人厭惡的事情吧？怎麼就處處針對自己呢？
「喂，御主，這傢伙是不是瘋了？」莫德雷德也有同樣的感覺，將巨劍放下，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羅維。
羅維嘆了一口氣，朝莫德雷德招了招手，這趟城堡之行可以說出乎意料地無聊，本來想要詢問對象的艾許已經死了，而艾斯特又想是個瘋子，羅維實在是提不起問他的興趣，而且還有時計塔的追兵以及下水道的怪物兩個問題，沒時間去管這個傢伙。
不管他是殺了艾許也好，還是騙了自己也好，至少沒有做出過什麼為害他人的事情，雖然讓羅維麻煩了不少，不過看在他殺死了混蛋魔術師的份上，羅維也懶得去追究。
「索倫呢？他應該和魔術師沒什麼關係吧？」
「放索倫是正常人，那個混蛋魔術師越來越老魔術也越來越弱的時候，他下在我和索倫身上的催眠都消失了，不然我和索倫估計還在為他幹活吧？想知道索倫的去處？我才不會告訴你呢，你們魔術師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
羅維算是明白了，對方將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到了魔術師的身上，說起來倒是有些像之前的肯特，區別就是他並沒有去禍害別人，只是坑了幾個魔術師。
「你信不信和我沒有關係，我也沒有興趣。」留下這句話，羅維轉身離去。「走了，莫德雷德，趕緊回去準備對付時計塔的追兵吧。」
莫德雷德也覺得艾斯特像個瘋子似的，跟在羅維的身後離去。
只是留在原地的艾斯特有些意外，看著羅維和莫德雷德離去，直到城堡外響起摩托聲，隨著聲音漸漸遠去，他才回過神來。
「這算什麼？魔術師的憐憫么？誰需要你們憐憫！」
一口濃痰吐出，艾斯特走出城堡，在破碎的大門下，看著羅維和莫德雷德離去的方向。
另一邊，梅林回到地下室繼續製作著道具，是有關摩托車的配件，他突然對改造這種移動工具產生了興趣，當莫德雷德駕駛著摩托車離去的那一刻，有一種快感出現在梅林的心中。
不過別墅外面嘈雜的聲音讓他不能安靜下來，他走到地下室的窗口，看著外面，公路上數量汽車在奔跑著，從他現界至此就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車，將公路的兩條道路都佔滿了，為首的是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梅林好像見過，似乎是昨天來借羅維去城堡的那個人。
洪水般的車流像是逃跑一般，駛離普林茅斯港。
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