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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人所能承受的

  青梅竹馬的愛情,總是最小心翼翼,也最滿是顧慮。 

  安文不傻,明白蔣思遠對自己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友情的範圍。 

  可她依舊裝傻,裝作一點也未曾發覺,這樣兩人的相處才會不那麼尷尬,畢竟蔣思遠對她來說,是那麼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可愛情算什麼?不及他的安好。 

  記得,是兩人上大學的時候。 

  蔣思遠的宿舍有回聚餐,幾個大男生喝酒搖骰子,輸的人要麼真心話要麼大冒險,蔣思遠在幾個哥們聯合對付下,很不意外地輸了。 

  平日里大家也是聽蔣思遠念叨安文聽煩了,竟齊齊起鬨要求他給安文打電話表白。 

  眾人的慫恿,加之酒精的刺激下,蔣思遠真撥通了安文的電話,可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憋出來什麼話,最後在安文焦急擔憂的追問下,他說了個謊。 

  他說,「文文,我生病了,我想見你。」 

  像個孩子孩童撒嬌般的謊言,蔣思遠也不知道自己那會兒是怎麼了,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安文了,不是說思念成疾么,他那時大概就得了這病了。 

  而他也知道,只要自己這麼說了,安文就會來的。 

  可他不知道的,自己對安文究竟到底有多重要…… 

  那通電話后,安文包了輛車,連夜趕了好幾百公里來到了蔣思遠所在的城市。 

  而當第二天蔣思遠酒醒了之後,回憶起昨天夜裡的那通電話后,他懊惱地恨不得吞了手機,愁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可正愁著,安文的電話來了。 

  當一臉淚痕的安文站在面前,蔣思遠才清楚認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混賬事兒,最初的那絲小小欣喜,迅速被愧疚和心疼湮沒……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可安文卻笑了,拉住他的手,那略有些沙啞的嗓音中,有種劫後餘生般的慶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要你沒事,什麼都好。」 

  聽完這句話,蔣思遠愣了,而後,他在心裡說,安文,你別這樣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你了…… 

  「文文,你難得休息一個星期,要不,咱們一起去出去玩玩?」望著安文在餐廳里忙活的身影,蔣思遠小心機地問了一句。 

  可安文聽了卻頭也懶得回,「你今天已經曠工一天了,還想再玩一個星期?臉怎麼這麼大,好意思不?」 

  「我的公司我做主。」蔣思遠笑眯眯,一臉地主樣。 

  「可是我不想和你玩哎。」學著蔣思遠的笑了一個,安文又兇巴巴開口,「吃完飯,趕緊滾蛋。」 

  「不要,人家想陪你嘛!」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撒起嬌來,還是很辣眼睛的,安文忍不住砸了他一個大洋蔥,「陪我?蔣思遠同志,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嘛?明明是我像個老媽子一樣在給你做飯,陪你好嘛?我可是個病號哎!」 

  伸手準確無比地接住了大洋蔥,蔣思遠沖著安文豎起了大拇指。 

  「nice shot!」 

  被這厚臉皮氣得想仰天噴血,安文最後卻也只是賞了他個大白眼。 

  飯菜香,漸漸瀰漫。 

  吃飽喝足,又磨磨唧唧纏了安文小半天,蔣思遠見她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確定沒什麼大礙后,卻又是好一頓嘮叨后才離開。 

  只留她一人的客廳,很空蕩。 

  安文仰面躺在沙發中,愣愣地望著頭頂的水晶吊燈。 

  這個家,又恢復了往常的狀態,恢復到了又只有她一個人的狀態,安文嘴角微微上揚,好看的弧度里含著淺淺的憂傷。 

  其實,她真的好討厭寂寞,可是寂寞這輩子似乎已經是賴上了她。 

  平日里,安文下班后寧願在快餐店裡熬到只剩她一個人,也不願早早回家,就是因為這個家裡只有寂寞等著她。 

  斜打夕陽,沉默的人兒坐著坐著,等來了夜晚前的昏黃。 

  月光微涼,孤單的人兒望著望著,等不來睡夢裡的安詳。 

  夜色已深,精神卻清醒的令安文有些氣惱……唉,怎麼就不能這樣昏睡過去?周公是與自己多不來電呢! 

  越想越煩躁,安文坐起身來,向著廚房走去。 

  櫥櫃里,各種調料瓶后,藏著幾瓶安眠藥,這是前段時間安文偷偷去醫院看精神科時,醫生給開的葯,最近她失眠很嚴重。 

  雖然安文也不想依靠藥物來解決失眠,她也在拚命地剋制自己不讓自己對藥物產生依賴,可是這會兒真的是忍不下去了……這個家到處都是孤獨的氣息,壓抑得令她喘不過氣,漸濃的夜也帶著明顯的惡意,好像正在伺機將她吞噬。 

  額頭上,不知不覺已起了一層密密的汗,安文深深吸了口氣,手有些顫抖地倒出了三粒藥片,一口氣吞了下去。 

  「媽,我好害怕,我不想一個人……」 

  多懷念媽媽的懷抱,那溫暖足以擊敗所有的黑暗,可,也只能是懷念罷了……安文頹敗地蹲在了原地,雙手環著膝,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媽,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可是我不敢去見你……」 

  「我不敢,不敢,一點都不敢……」 

  一想起媽媽最愛的白裙子下,那片血染的嫣紅,她便失去了面對的勇氣。 

  未來是無盡的迷茫,而一個人所能承受的,總是有極限的。 

  現在,差不多便是安文的極限了。 

  內心否定了自己,便不可能再去愛惜自己,安文被善良的自己,用自責的枷鎖,層層束縛了起來,得不到片刻的喘息…… 

  吞了三片葯,所以藥效比平時來得快了些,五六分鐘后,安文覺著頭有些重了。 

  搖晃著站起身,安文摸索著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恍惚中,好像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安文皺了皺眉頭,迷濛著眼睛轉過頭去。 

  啪嗒—— 

  客廳募然大亮,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 

  費力地看清楚了來人,安文頓時一驚。 

  「哥哥……」 

  安文怯生生地喚了一聲,眸底盛滿了小心翼翼,她怕自己的這聲哥哥,會引來對方的不喜。 

  張皇失措,安文呆立在原地。 

  募地想起自己才吃了安眠藥,藥瓶還放在餐廳的流理台上,安文更是驚懼了幾分,小手不停地絞著衣角,眼神飄忽著不知該落於何處。 

  「這麼暗,怎麼也不開燈?」 

  還以為安文這會兒不在家裡,忽見她愣愣地站在樓梯口,安旭有些詫異。 

  安文硬著頭皮含糊著回答:「我,我有些困了……我正要去睡覺!哥哥,你,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才進門便被趕,安旭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如炬的目光上下掃量了一番安文,很輕易地看出了她的局促與心虛。 

  嘴角輕抿著,安旭順著安文不安的視線四處掃視著,注意到了餐廳里的可疑小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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