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能上床抱抱你嗎
梓涵一陣冷嘲熱諷地咆哮,若非突然沒有了要跟梓涵詳細說明的心情,於是他輕描淡寫敷衍了事地說:「其實也沒說什麼,她就是說腿傷還沒有好利索,想讓我去做她的跟班兼司機,送她上下班幫她做家務……」
「條件呢?總不會沒有交換條件無緣無故提出這些無理要求吧,你又不是他家的傭人。」梓涵端著酒杯喝了一口。
「其實……即使沒有什麼交換條件,我也打心底里願意幫她,」若非真誠地說:「那女人腳受了傷,身邊又沒有其他人照顧,從道義上講我也應該去幫幫她……」
「你***少在這兒假惺惺地跟我講什麼仁義道德,快說你們談好了什麼交換條件?」
還沒等若非把話說完,梓涵就暴跳如雷地打斷了他。
「她說會幫我們的電視劇做推廣。」若非不情願地說道。
「她幫我們做推廣?!」梓涵眯著眼睛問。
「她說我們這部戲完全是草班子水平,如果她不幫我們的話,只能在濱市範圍內播出,根本沒有人會花錢買我們的這部戲,連省級電視台都播出不了……」
「她真的願意幫我們?」梓涵站起來走到若非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幹得不錯!」
下午到了下班時間,若非開了「乾媽」的車早早地就來到了濱市廣播影視大樓的停車場。等了好久好久,天都黑了老半天了,才見「乾媽」一瘸一拐從辦公大樓走了出來。
若非趕緊發動汽車開了過去,下車去攙扶她。
「乾媽您怎麼這麼晚才出來啊,不是早就下班了嗎?我看人家一個個地早就都走了。」
「我是領導,我能跟他們一樣嗎?」 「乾媽」甩開若非的手,「別扶我,我自己能走。」
若非看著「乾媽」挺直了胸膛慢慢走到汽車旁,拉開車門鑽進了汽車,趕緊跑過去鑽進了駕駛室。
「你等急了吧,明天不用在這兒等我了,忙你的去吧……」
若非剛一上車,「乾媽」就冷冰冰地對他說道。
「哪裡啊,我沒有著急。」若非笑呵呵地說:「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可忙的,現在把您侍候好了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若非一邊小心翼翼地開車,一邊從後視鏡里觀察著「乾媽」。只見她的表情冷漠高傲,雙目微閉將頭靠在座椅上,不知是困了累了還是在考慮什麼事情。
直到進了家門,「乾媽」的表情才徹底放鬆下來,捶著自己的腿說:「哎呀,這一天下來累死我了,瞧把我這腳漲的,都腫了。」
「您這腳傷還沒好呢,您應當在辦公室里把腳抬起來別空著,有利於血液循環。我們小時候跳舞受傷,老師都讓我們把腳抬起來。」若非拿來拖鞋,幫著「乾媽」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瞧您,還穿著高跟鞋,更不利於腳傷的恢復了。」
「你懂得還不少啊。」「乾媽」換下鞋來,慢慢站起來固執地說:「我上班從來都是穿高跟鞋的,這樣才顯得挺拔有氣質,看上去倍兒精神。」
「您坐在那兒別動,飯在鍋里熱著呢,我馬上就端過來。」若非急忙阻止道。
「我去洗個手還不行啊。」
「行,當然行,我扶您……」若非殷勤地扶著「乾媽」到洗手間洗了手,又扶著她坐回到了飯桌上。
「我說若非啊,如果我什麼忙也幫不了你,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還會來照顧我對我這麼殷勤嗎?」「乾媽」看著正在盛飯的若非問。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若非一臉認真地答道:「剛開始見您吧,感覺您身上有一股非常特別的強大的氣場和吸引力,讓我感到有點害怕您……」
「後來呢?」
「後來覺得您其實很和藹可親很慈祥,我又很想靠近您想親近您……嘻嘻!」
「你說的都是心裡話?沒有跟我耍貧嘴?」「乾媽」懷疑地看著若非。
「您瞧您,您的眼睛可是火眼金睛啊,當初我演的苦肉計都讓您一眼就看穿了,現在我是不是耍貧嘴您還看不出來嗎?」若非笑嘻嘻地往「乾媽」碗里加著菜說:「趕快吃吧,要不然都涼了。」
吃過晚飯,若非忙裡忙外收拾停當之後,又端來了一盆熱水放到了「乾媽「的面前。「來,您泡泡腳然後我給您揉揉,這樣最解乏了。」
若非說完抱起「乾媽」的腳丫子便把她的襪子脫了下來,然後把她的雙腳放到了盆里。
「乾媽」默默地看著若非給自己洗腳,突然嘆息一聲說道:「過一會兒你還是走吧,明天你也不用來了。」
「為什麼啊?!」若非頗感意外地問:「咱們不是都說好了的嗎,我過來做您的跟班兒接送您上下班,這才剛一天您就要把我趕走,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啊?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您儘管說,我改就是了……」
「不是不是。」「乾媽」趕緊解釋道:「我今天一上班,就仔細研究了你們拍得那部戲,覺得我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所以請你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您怎麼能這樣說呢,幫不幫上什麼忙跟我接送您上下班沒有一點兒關係,我是真心實意要來幫您的。」若非抱著「乾媽」受傷的腳說:「您瞧瞧您這腳腫成這樣,怎麼能開車呢?我若非閑得沒事接送您上下班,又不會耽誤我什麼事兒。再說,誰讓我是您乾兒子呢,這不都是應該的嗎?您幹嘛要跟我見外呢?」
「乾媽」看著一臉真誠的若非,眼淚慢慢地流了下來,「你真是這樣想的嗎?真把我當乾媽看的嗎?你會認我這個乾媽一輩子嗎?」
「當然了,我是認真的。」若非用毛巾將「乾媽」的雙腳擦乾,一邊揉捏按摩一邊說:「我從十幾歲就離開父母出來闖蕩,天天做夢都夢見我媽在身邊看著我吃飯,看著我睡覺,沖我嘮叨……。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樣一個能看著我守著我沖我嘮叨的媽,我當然要認一輩子了。」
「等我老了不能動了,你還會來看我嗎?」「乾媽」動情地問。
「當然會了,我發誓……」
「好了,又要發誓……」「乾媽」打斷若非,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眼淚,臉上恢復了高傲冷漠的表情,「我今天在辦公室仔細分析研究了你們的那部戲,又算了一下日期,距離紀念抗日戰爭勝利的日子還有五十多天,我準備要利用這五十多天的機會,採取一系列的措施……」
「您要採取什麼措施啊?」若非愣頭愣腦地問。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
入夜,若非睡得正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一陣奇怪的抽泣聲。那聲音壓抑凄涼幽怨,聽得若非寒毛都豎了起來。
於是若非嚇得猛然坐起來,發現一個人影正坐在床邊上不停地抹著眼淚。
「誰?!」若非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其實還能有誰呢。
「把你吵醒了嗎?我不是故意的。」「乾媽」幽幽地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兒子回來了……我不相信是真的,於是就到他的房間來看……他的床上果然躺著一個人……嗚……」「乾媽」說著又哭了起來。
若非聽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您……您想兒子了吧。」若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傷人的女人。
「我能上床抱抱你嗎?就像我兒子小時候,我抱著他睡覺一樣……」「乾媽」央求道。
「嗯。」若非點頭答應著,往旁邊挪了挪地方。
「乾媽」拉開被子躺了進來,將厚厚的枕頭豎起來靠在床頭上,然後坐起來將身體靠上去,沖著若非張開了一隻胳膊。
若非乖乖抬起頭將身體靠了過去,像孩子似的把頭枕在了「乾媽」張開的胳膊里。
「我兒子很小的時候,他爸爸就去世了。我一個人既要忙工作又要照顧兒子……」「乾媽」娓娓敘述著,「雖然很苦很難,但是我都咬牙挺過來了。我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我不僅要挺過來,還要比其他人活得更好……
我一步一步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又想辦法把兒子送到了國外念書,可以說春風得意揚眉吐氣。
可是誰能想到,命運再一次耍弄了我,兒子又離我而去了……
既然命運向我發起了一次次的挑戰,我怎麼能向他屈服?白天我跟沒事兒人似的,照樣打扮得風風光光地工作應酬,可是晚上一回到家裡,便以淚洗面,想死的心都有。」
若非躺在「乾媽」的懷裡,鼻翼里充滿了來自這個美麗成熟女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特殊氣息,芬芳的溫暖的充滿了無窮魅力的氣息。
他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吸著這種來自母親懷裡的溫暖芬芳的氣息,靜靜地聽著「乾媽」的訴說。
「我每天拚命地工作,想忘掉所有的悲傷和憂愁,但是在我的內心深處,我能感覺到我的心在一點一點地枯萎乾涸……」
「乾媽」說著突然伸出手撫摸著若非的臉龐,柔聲說道:
「直到有一天,你突然間來到了我的身旁,跟我兒子一樣的年輕,一樣的陽光,一樣的充滿了朝氣,雖然我知道你是為了利益而來,可是我依然覺得我的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乾媽」說完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抱住若非的腦袋狠狠地親了一下,「為了你,我會拼盡我所有的能力和人脈關係,幫你實現你所有的願望和夢想……」
若非此刻早已被「乾媽「的真情所打動,他緊緊地摟住」乾媽「的身體用力地點點頭,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