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擺脫愚昧3
以前聽說太守寵大小姐的人此刻都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掉。
曾經同情過趙無由的人想著，自己怕是瞎了眼。
趙望舒整個都是獃滯的，原來這才是真相。
就像小時候爹爹哄著自己吃的藥丸子，外面裹著一層蜜糖，初始入口是甜的，等糖消融了，除了苦也沒有其他的味道。
葯好在還能治病，而真相揭開，不僅味兒苦，而且看起來鮮血淋漓，不堪入目。
趙望舒覺得這一天許是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自己信以為真的東西不僅虛無縹緲，而且還是假象。
趙無由看著女兒崩潰的模樣，內心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錢德信瞧著熱鬧看得差不多了，命屬下宣而告之趙望舒近些年來做過的壞事。
「長川郡太守之女，趙望舒年幼喪母，故此犯下過錯，曾因私怨擄去女子四名，三名至今不知所蹤，打傷百姓數次，未有賠償，只有恐嚇。故此先將趙望舒壓於牢獄服役，帶確認那三名女子下落再做生死判決。」
「現在就判我死刑吧，那些人都被我殺了，都死了，死了呢！」
趙望舒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邊哭邊笑，竟像是瘋了。
孟杺芽冷哼，「想得美！你便是把他們殺了，便去牢獄裡面招供殺人動機、手法、藏屍地點以及自己的同謀吧!」
趙望舒抬眼看孟杺芽，又看看周圍這些都等著看自己笑話的人，「當然是他們得罪了本小姐，我把他們都扔進滿月湖餵魚了。」
定定的看了一會自己那爹，「至於幫手，除了我那明面上愛女如命的爹，還能有誰？」
趙無由一臉憤怒，「果然跟你的親娘一樣惡毒，到了此刻，竟然要把自己的父親糾纏進來，孽女。」
「你不配。」趙望舒低著頭拽著自己的裙擺嘀咕。
錢德信家裡也是有孩子的，看到這樣的事情，不由得唏噓。回去可得給自己那淘氣的女兒講講，打是親罵是愛的道理呀。
「趙無由，你以為你還摘得乾淨嗎？」
錢德信對於這樣無情無義冷漠自私的人沒有一點好臉了，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考驗的全是心跳。
來人，把趙大人和趙小姐關押起來，明日午時於府衙會審，到時府衙門口請各位鄉親前來觀審。
眾人看到這連太守也是說壓就壓得官，不敢吱聲。
鍾悞笙則是拱手，「謝總督大人為我等做主！」
苗姑看著趙無由被關押起來了，心中暢快了不少，但是看著孟杺芽，眼神還是很熱切。
孟杺芽躲在鍾悞笙的身後，露出一個腦袋，「是苗姑你想要害我在先的。」
苗姑閉眼不欲多說。
錢德信問了這婦人來歷，得知是濮陽家後人，心中震驚不已，濮陽家的事情，自己雖不是了如指掌，但還是知道一些的。
眾人離開了驛站，街角的馬車也隨著流蘇的晃動漸行漸遠。
錢德信命下屬把濮陽苗淼帶著安置進了驛站，找人看了起來，原本還想好好招待長公主和世子殿下，被婉拒了。
開什麼玩笑，補覺還沒補回來呢，還得早早休息，明日還等著觀審呢。
兩人叫了一些清粥小菜，在各自的房間用了飯，便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第二日估摸著時間出了門，來到府衙的時候，府衙外面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兩人擠在人群里，等著看審查。
到了時間，錢德信穿著官服坐在了桌子上，周圍也被手下之人為了起來，外層是衙役，內層是錢德信的親兵。
「帶人犯以及呈堂供詞盛唐開審。」
錢德信布下命令，被壓著的趙無由婦女，以及被帶去驛站的濮陽苗淼均被待到堂上。
經過一番審查，傳召了十戶富裕人家，不同村莊的農戶，終於為趙無由定了罪。
而這個時候，濮陽苗淼竟然自曝身份，狀告趙無由因為覬覦濮陽家的玄機術，謀害自己的夫君，害死自己的孩子。
趙無由拒不認罪，「我根本就認識濮陽家的後人，更遑論謀害你們了。」
苗姑慢慢扯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趙無由，你真的忘了嗎？」
看到眼前這個撕下面具，長相大變模樣的婦人，趙無由駭然。
只見那黑衣婦人露出的臉皮相甚美，瑞鳳眼，秋娘眉，眼角的痣雖然不見了，但是左臉顴骨右邊有濮陽家的印記，一個小彎月。
「是你？」
「趙無由，我早就說過你遲早有這麼一天，我終於見到了。」
錢德信敲響驚堂木，「肅靜。濮陽苗淼，你的證詞都會成為文書，歸庫入檔，現在你可以陳訴案情了。」
苗姑跪在地上起勢，「今日，濮陽後人濮陽苗淼在此想先祖告罪，將還真相於天下，還望到了幽冥地府，先祖能饒恕不肖子孫，此生無憾。」
經過濮陽苗淼的一番描述，眾人皆知，原來那闕月樓說書先生說的月滿江和滿月湖的傳說半真半假。
真的部分是，當年確有仙靈女施法救了剩餘人的性命。
假的部分便是，那仙靈女並不是憑空消散，而是被當時還是普通人家的濮陽先祖救了回去。
而且據說這仙靈女並非是真正的天女，而是一個修道之人，名喚月華。
但是見識過仙靈女厲害的人怎麼會輕易放一個傷了元氣的人離開呢，隨著旱情的結束，濮陽家先是逼迫月華為濮陽家擇址建府，再是強壓著尚在虛弱狀態的月華與族中男子成婚。
雖是月華虛弱得沒有辦法當場解決了濮陽家，但是操作之下，一個家族由盛轉衰的落差感折磨了幾代人，大家漸漸意識到那月華臨終之際留下的遺言並不是詛咒，而是預言。
「冰絲線，傀儡人，玄機牌，石磷火。兩兩相生，攻無不克。
窺天機，奪命數，濮陽舍，百年沒。天意早定，自食惡果。」
前一句是機關術的要領，后一句是對濮陽家命數的預見。
而自從月華歸天之後，濮陽家的人，無一例外，左臉顴骨的右邊都有一彎月牙，月牙漸漸消失，也證明這個人氣數將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