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湖之遠1
也許自己喪夫喪子也是因為報應到了,趙無由只是一個牽頭,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可是即便如此,這人也不值得原諒。
濮陽苗淼講完這些覺得內心的石頭沒了,不悶了,但是也空了。因果報應,天理循環,沒有人逃得過。
極其信仰仙靈女傳說的民眾目眥欲裂,恨不能衝進來將這濮陽家的後人打死,好在衙役和親兵的威懾力沒有人敢挑釁。
眾人也只是謾罵聲不絕於耳,即便蠢蠢欲動,也不會輕易下手。
錢德信覺得此事由先輩挑起,按理來說這後人不算是參與其中,但也不能說是完全無辜,畢竟也算是受過祖蔭庇佑。
可眼前這人不僅未曾受過庇佑,反因先祖之錯禍及後人。
錢德信與幾位大人商議之後下了判決,「今濮陽後人濮陽苗淼於仙靈女之事雖非主犯,可免其死罪。但經查驗,曾幫助趙望舒解決了三位女子,雖非主犯,但是罪及人命,不可輕饒,現判……」
濮陽苗淼有氣無力,「我沒有殺害她們,她們在玄機樓的後山。」
如此,總督府派出了幾名親信,經過鍾悞笙的指路,前去玄機樓後山尋人。
「將濮陽苗淼壓入牢獄,等找到被害女子,再定其罪名。」
這樣一來,趙望舒也就罪不至死了。濮陽苗淼雖然遺憾,但也釋然。趙望舒必定不會原諒趙無由了。
最後被判處絞刑的竟然只有趙無由一人。
次日一早,長川郡上至街道,下至鄉里,都知悉趙無由的罪名。
原長川郡太守趙無由借租地之名,剋扣糧食,欺壓百姓,抹黑朝廷,藉此來獲取民心。
名利雙收好不要臉。
殘害髮妻,即便事出有因,但未曾按照律法嚴辦,反而為了泄憤,動用私刑。
心胸狹隘,罔顧律法。
捧殺其女,教養不當,以至於其女為禍百姓,視他人性命於無物。
違背仁義,禽獸不如。
罪狀條陳,要條皆列於此,判其絞刑。
一時間,眾人心緒複雜。
有念著曾有一些好的,不多說。感受到欺騙的,對於趙無由儘是謾罵和指責。
闕月樓,玉質面具的男子在自己的扳指上反覆摩挲,「算是有結果了。」
孟杺芽和鍾悞笙則是收拾了包袱,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孟杺芽看著自己初來乍到之時,給自己帶來驚喜的城門,一時間心中感慨。
江湖和官場遠比畫本子里講的更令人意想不到。
錢德信換了一身金光閃閃的衣服,送兩位小祖宗出城。
孟杺芽看著這人騷包的衣服,走上前去,壞心眼地問道:「錢大人,你穿的這般富有也不怕別人告你是貪官?」
錢德信牽著韁繩,語氣含笑,「穿的寒酸也不見得就是清官是不是?」
孟杺芽若有所思。
鍾悞笙應承,「錢叔叔這是教杺杺小道理呢!」
錢德信趕緊擺手,生怕宮裡那位醋罈子知曉了給自己穿小鞋。
「不不不,不敢說是教導,只是小小的啟發。公主殿下和世子殿下一路向南,鍾靈毓秀的地方數不勝數,但是要萬事小心,切莫大意。有任何想要的地方都可傳信於我,要是來不及的也可傳信當地總督。」
二人拱手應是,簡單告別,策馬揚鞭朝著東南方向去了。
一路上,兩人警惕著生怕趙無由還有餘黨,事事小心。
這天,在一處茶寮歇腳時,孟杺芽有點忍不住了。
「哥哥,我們這麼緊張的綳著,還怎麼體味一路上的風土人情呀?你看我們上次不是轉危為安了嗎?憑藉咱倆的聰明才智,小命肯定會妥的。」
鍾悞笙看著孟杺芽和自己,確實是過於緊張了。
想必趙無由的餘黨也不會追的這麼遠,而且有那個功夫應該去救自己的主子才是。
看著彼此灰撲撲婦人模樣,鍾悞笙忍住笑。
「好,那我們到下一個城鎮歇腳的時候好好休整一番,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到底還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憧憬,孟杺芽開心的跳起來,引來了一片注目。
孟杺芽意識到周圍的視線,尷尬的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好在歇腳的人都是些經過的客商,也都沒有惡意。
迎著鍾悞笙含笑的眸子,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坐下了。
喝了茶水,吃了兩碗麵食,牽著馬慢悠悠的趕路了。
到了下一個城鎮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孟杺芽覺得自己像是魚找到了水,恨不得立刻鑽進郡城裡去。
兩人遞了路引,牽著馬進了城。
約是一路往南的原因,這個城鎮雖然沒有長川郡有內城河,但是空氣卻很濕潤。
馬匹上的馬蹄鐵該修一下了,自己穿鞋怕硌腳,馬當同此理。
進了城,對於這個郡城的布局不是特別清楚,為免走冤枉路,二人在城門口詢問了一個車夫打扮的大叔。
那大叔原本聽到有人問路,並不想搭理。仔細一看孟杺芽和鍾悞笙,嗯……是塊好料子。
「修馬蹄鐵啊,順著這條街道走,右邊的岔道口直行就能到西市,那裡多是鐵匠鋪和糧食鋪子。既然小兄弟問到我了,我跟你講,這西市裡頭要屬馬家的馬蹄鐵耐用時間最長,價錢還公道。我因著趕車比較費馬蹄鐵,所以是那裡的常客。你們去了報我的名字,就說是我的朋友,掌柜的會給你們便宜些的。」
鍾悞笙看眼前這漢子看著忠厚,實際熱情,有些警惕,但也不好過分揣測人心。
「敢問這位大叔貴姓?」
那漢子摸摸頭,「害,什麼貴姓,我就是個趕馬車的。到了馬家打鐵鋪,你就說你是趕馬車的李大叔的朋友,他們自然知曉是誰。」
孟杺芽看著這人年紀與自己的父王差不多大,但是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膚色發黃,還有不少斑點,想來這百姓的生活還是艱苦的。
「多謝大叔指路,這點意思不成敬意,給家裡孩子買串冰糖葫蘆打個牙祭吧。」說著給了十文錢。
鍾悞笙看孟杺芽說這話的時候,貓眼裡閃著光,也不好說什麼。
那大叔卻是受寵若驚,不住的揖手道謝。
彼此告別,大叔憨憨地買了串冰糖葫蘆拿在手上,哼著小曲趕著馬車出城去了。
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因為得了賞錢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