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要逞強
但是卻不得不讓你錯過。
聶向瑩不想讓齊玄煜看著她死，不想讓齊玄煜看著她出事。
她知道當一切都沒辦法轉圜的時候，他肯定也不會想要離開。
「其實，死對我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聶向瑩突然說道，她抓起桌上的茶杯，又放下，「因為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玄煜被她的話嚇到了，她居然說她自己不屬於這裡。
雖然從前有過種種猜測，但是真的聽到她說出來，難免還是會嚇到。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嗎？我的秘密就是，我原本就不屬於這裡，我來自另外一個時空。不過我在那裡出了事故，靈魂不知道為什麼就來到了這裡，變成了這個人。」聶向瑩說得很是平淡。
她知道齊玄煜聽到她說的話會覺得荒謬，她也沒有指望齊玄煜像是君陌那樣輕易就接受她說的真相。
「所以，這一切的改變，不是因為你想要為自己報仇，想要為自己贏得新的人生，而是因為你……根本就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齊玄煜臉上的驚訝絲毫沒有減少，聶向瑩都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嚇到他了。
他肯定沒有想到他一直都想要知道的真相會是這個樣子的吧？
「沒錯，我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是遇見你的時候，我的醫術或者是你說的妖術，是我身上自帶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能力還能和我一起到這個地方，但是我很慶幸我沒有失去自己的能力，不然現在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雖然還是會醫術，但是她失去了靈氣的保護，整個人就會變得脆弱不堪，更不用說解決這麼多的麻煩了。
她可能在試圖恢復自己容貌的時候……不對，應該是在安氏讓她救聶向陽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吧？
「那這到底是……」齊玄煜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一團亂麻，他想要理清楚都不容易。
「坐下來吧。我想我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給你講講我的故事。」聶向瑩拉著齊玄煜坐下，然後將她的人生一一說給齊玄煜聽。
她如何被父母拋棄，送到了特工組織里，如何受盡磨難成為一個優秀的特工，又是如何死去，全部都告訴了他。
「我知道我說的東西對你來說很奇怪，因為我那個時候是很久很久之後了，和這裡的一切完全不同。」聶向瑩看到自己說完齊玄煜仍舊是一臉的茫然，無奈地笑了笑。
「所以你和君陌，是真的惺惺相惜。」齊玄煜突然就明白了聶向瑩對君陌為什麼會有那麼特殊的感情，為什麼也會願意為了他犧牲自己的一切。
也正是因為她和君陌說了她的來歷，君陌心中才會釋懷的吧？
縱然有深情，只能藏在自己的心裡了。
因為那個人對他不會有愛。
「是。我在知道他經歷過的一切之後，就覺得他簡直就是另外一個我。要是我自己出了事，我肯定不會不救自己對不對？而且現在也還沒有真的到最後一刻，或許到了漠北，不但他的問題可以解決，我的事情也能一併解決了呢？」
聶向瑩的心裡是有那樣的希望的，不然她不會想要去漠北。
她這一生——現在好像應該是她的第二生了，都是在冒險，她從來都覺得自己能成功，從來都覺得自己會是最後的勝者。
即便她也有失手的時候，但是失手不是常有的事情嗎？
要是沒有努力去爭取，才會更加後悔吧？
「可是萬一一樣都沒有辦法解決呢？」齊玄煜說道。
「那你也得記住，以我的身份，沒有辦法留在你身邊。」聶向瑩的神色一下就變得嚴肅起來，「好了，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要去休息了。」
聶向瑩揉了揉眉心，轉身就要走。
卻被齊玄煜給拉住了。
「你不覺得，你才出現在這裡，就遇見我，是上天的安排嗎？」齊玄煜說道。
「你不覺得，我會有現在這樣的命運，就是因為我改變了太多東西嗎？」聶向瑩回頭去看他，苦笑道，「如果我沒有改變那麼多的東西，或許我現在早就已經在外面逍遙自在了。我總覺得，老天應該是看我過得太苦，所以才會讓我到這裡來享福的。」
「享福？」
「是啊，以我的身手，離開相府到哪裡不能活得好好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偏偏選擇了救你，後來還回到了相府里。我的出現不應該改變任何人的命運，但是我那麼做了，這就是我的懲罰。」
聶向瑩先前雖然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這樣的感覺變得越發強烈了。
想想看，老天爺給了她一個什麼身份？臉上有疤痕，被人害死還被誣衊私奔的庶女。
相府的人根本就不會出來尋找她的下落，聶慕東也只會當她這個女兒沒有存在過。她那個時候就已經是自由之身了。
她可以先偷些東西讓自己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去一個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開個醫館就能輕鬆養活自己了。
至於這張臉，她也不那麼著急一下就需要它好起來，她完全可以慢慢來。相信三個月的時間，一定能在她自己的調理下恢復容貌的。
越想就越覺得，上天應該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機會，最後卻被她自己給毀了。
她那個時候要是離開的話，君陌就算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找到京城的時候也不可能會得到任何線索了。
「好像還真的是這樣。」齊玄煜不是很想承認，但是聶向瑩那個時候要是就選擇了轉身離開，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哪怕只是在錦州找個小鎮待著，日子也會比現在要舒心。
「不過我不後悔。」聶向瑩看著齊玄煜抓著她的那隻手，「我也沒有辦法後悔，我只能和自己說，既然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只能由我自己來承擔後果。不想改變的事情也已經改變了，說不定到了最後老天也會屈服呢？」
「你不後悔，是不是因為我？」齊玄煜答非所問。
「當然不是。而是因為我更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原本就屬於這樣的生活。如果讓我去過那麼平淡的生活，很快我就會膩味，說不定我在治好自己的臉以後，還會回來。」
為什麼要放棄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去做什麼江湖郎中？
她知道她這樣的人終究不會適合那樣的安分。所以她的命運會走到這一步絕對不是什麼偶然，而是必然，就是命中注定的。
「你對自己還真的是很了解。所以還有什麼好說的嗎？你和我就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不管有什麼樣的問題，什麼樣的困難，都應該是我和你一起解決。而不是你一個人面對，你明白嗎？」
聶向瑩想說她不明白，因為她沒有必要讓齊玄煜參與進來，她希望自己的事情只用是自己的事情。
「我之前說的話你還不夠明白嗎？我不是聶向瑩。我是另外一個人，我來自完全不同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我想我就算是死了，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我原本就應該死了。」
其實聶向瑩也不敢肯定她自己真的就已經死了。雖然她最後的記憶是爆炸，可是她當時應該已經做好了必要的防護措施？
可是就算是沒有死估計也已經很慘了，哪怕是再次蘇醒她也會面對很慘淡的人生吧？
聶向瑩可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她寧願自己死得乾脆一些。
「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來自什麼樣的地方，我只能告訴你，你現在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我就一定要傾盡全力保護你，這一點，你沒有資格和我提出任何異議。」齊玄煜卻沒有要給她任何反擊之力的意思。
他早就已經認定了這一點，不會因為聶向瑩的身份有任何的改變。
他喜歡的是這個人，而不是之前那個。在她出現在這裡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聶向瑩的存在，除了聽過一些可笑的傳言之外。
「你應該知道，就是因為你的出現，我的人生才會有轉折，才會如此不同，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卻不想讓我為你付出，這原本就不公平。」齊玄煜說道，「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你要記得你說的話。」聶向瑩聽到他這麼說，突然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你只會做你能做到的事情，你不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逞強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能做到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逞強的。」最多就和你一樣，哪怕知道最後會失敗，也要去嘗試一下。齊玄煜在心裡回答。
然後他看了聶向瑩一眼，笑道，「所以你這是同意讓我和你一起去了嗎？」
「我就算是不同意又能怎麼辦？不管我想什麼樣的辦法，就算是讓你的腿重新廢掉，你也還是會和我一起去的。」聶向瑩很清楚自己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都不可能會阻止齊玄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