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被說中了
儘管齊玄煜之前就知道了自己沒有辦法阻止，但是真的聽到了她要這麼做，心裡仍舊是緊張和擔心。
「是，已經決定了。我會用幾天的時間，盡量完成我手邊的事情，然後就和他們一起出發。只能說可惜，我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都不知道要從哪一件做起。」聶向瑩嘆氣。
她給自己挖了那麼多的坑，到頭來一個都沒有辦法好好填滿。
不過她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可以回到這裡來，還有機會可以讓自己完成那些心愿。
這次漠北之行，她不清楚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只是希望白滄能放過她，半月教能放過她。
可是她是聖女後人的消息一旦傳開，就不是什麼放過不放過的事兒了。
「你真的要去？一定要去？」齊玄煜問道。他希望聶向瑩還可以改變主意，並不是非去不可，為了一個人不值得她犧牲這麼多。
但是他也清楚，要是這次真的只是為了君陌，她很有可能就不去了。
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這次去也是為了她自己。
她不想要一輩子都活在陰影里，齊玄煜也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給她她想要的保護。
與其看著她一點點陷入險境，不如就看著她解決問題。
雖然很冒險，但是也值得。
「你知道我非去不可。我這麼做不只是為了君陌，你分明很清楚這一點。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讓我的餘生都在恐懼中度過，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聶向瑩說道。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還需要恐懼什麼。
「我明白。」齊玄煜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能給出的也只有這個答案。
「你真的明白？」聶向瑩詫異於他居然都沒有反駁，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會讓我走？」
「我要是不讓你走又如何？你有君陌，還有白滄和落蕭，他們誰來帶走你，我的人都沒有辦法攔住不是嗎？」齊玄煜無奈地搖了搖頭。
聶向瑩笑了。是啊，她怎麼能忽略了這一點呢？就算是齊玄煜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敵過那幾個人中的一個不是嗎？
「不過我想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知道。」齊玄煜說道。
聶向瑩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皺起了眉頭，「不要說你會和我一起去。我不需要你，而且你真的不覺得你和我們一起去，你會是拖累嗎？」
齊玄煜知道聶向瑩會這麼說，不過他看了看聶向瑩，笑道，「其實你什麼都不會，才是最大的拖累吧？」
「什麼叫做我什麼都不會？我可是會解毒治病的，不管什麼樣的情況，帶著我都是絕對有好處的。可是你就不一樣了，不要怪我沒有和你說明，你的身體還沒有好，要是一路顛簸……」
「不是還有你在身邊嗎？既然有你在，就不用擔心那一路顛簸不是？你一定能把我照顧得很好。」齊玄煜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著一起去，他知道自己或許沒有辦法改變既定的結局。
但是他不能就這樣失去聶向瑩。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照顧你，你應該知道，我們此行會是風餐露宿，日夜兼程，不是你這個身子能受得了的。」聶向瑩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才能讓他改變主意。
他怎麼會捨得扔下她一個人呢？
「我不想你此去，我最後聽到的只是你的死訊，你明白吧？」齊玄煜最終還是說了這句話。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笑容，而是換上了一臉的沉重。
聶向瑩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情。她心裡不也有萬般不舍？儘管她沒辦法說出來，但是她也在怕，怕自己從這裡離開，就再也沒有了和齊玄煜見面的機會。她會葬身在漠北，再也無法回到京城。
可是她不能說出來，一直都硬撐著讓自己不去想那些。
不然她肯定會崩潰。
如果她不是特工，如果她沒有經過那麼多年的訓練。現在她早就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有的時候還真的是感念她曾經受過的苦，讓她不至於那麼容易就認輸。
只是曾經她也以為自己永遠都會是無牽無掛的，可是這個人非要闖進她的心裡，非要將她的人生弄得天翻地覆。
「你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已經離開這裡了。很多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放在一邊，但就是你，讓我放不下。」聶向瑩以前一直都覺得這樣的話會很難說出口。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那麼困難。
齊玄煜聽到她的話都是一愣，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這應該是錯覺吧？聶向瑩真的對他說了這樣的話？
「不過還是要重申，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才會有那樣的想法。其實我早就已經後悔了。可是等我後悔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
「後面的話好像沒有必要說。」齊玄煜就知道聶向瑩不會這麼輕易說出這些話，一定還會有什麼讓他傷心的話在後面。
「可是這是事實，沒辦法避免。所以我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決定要為你試毒，其實那個時候你就應該明白，那是我決定要離開的時候了。」聶向瑩說道。
「是。這麼看還是我拖累了你的腳步。你應該以為找到了解藥就能解決問題，卻沒有想到我的情況這麼複雜，還需要你多盯著一陣子吧？而且與此同時你也想到了新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齊玄煜怎麼會不明白聶向瑩的心思？
其實躲藏起來也並非不是她的選擇，只是在有更好的選擇的時候，她也寧願讓自己冒險。
同時也是為了君陌。
齊玄煜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覺得欣慰，她所做的這一切並不完全是為了君陌，更多的是為了她自己。
「如果你決定要走了，我是不是就能知道你的秘密了？」齊玄煜都快讓這個問題成為自己的執念了。
他很想知道聶向瑩到底有什麼隱瞞。
「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吧？如果你能保證你不和我一起去漠北，我就可以告訴你。但是如果你非要跟著我去的話，那我現在還沒有必要說。」
當初聶向瑩說的是，在最後的時刻會告訴他。
要是他跟著聶向瑩去漠北的話，最後的時刻還需要等一個來月的時間。
齊玄煜覺得自己現在就已經快被這個問題折磨死了，他沒有耐心等那麼久。
「我想你一定想了什麼辦法不讓我離開這裡吧？」齊玄煜突然換了個話題。
先前他的心裡倒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他不覺得聶向瑩會就這麼離開。她一定會在保證齊玄煜沒有辦法跟過去的情況下，才會走吧？
聶向瑩很努力地想要掩飾自己臉上那「被說中了」的表情。
「沒有錯，我的確是想了辦法可以讓你沒有辦法離開。不過你不可能會知道。」其實聶向瑩自己都不是很確定自己的辦法能成功。但是既然齊玄煜如今是這樣的態度，那她就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能讓他離開才行。
「我也沒有想過讓你告訴我，不過我想既然我都已經知道了，就會對你更加提防了。」齊玄煜說道。他覺得自己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提防聶向瑩的一舉一動，免得出了什麼問題自己都不知道。
「要是你覺得自己能做到的話，我也不會打擊你，但是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是沒有辦法猜到我究竟想要做什麼的。而且我給你的葯，你真的會不喝嗎？」聶向瑩說道。
齊玄煜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是啊，聶向瑩給他的葯他會不喝嗎？就算是知道有問題，他也只能喝吧？不然他自己要怎麼辦？
說不定聶向瑩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他喝的葯里都有問題。
「所以你就不要想著你還能掙扎了，在我面前，一切掙扎都是沒有用的。」聶向瑩笑了起來，「你就安心在這裡等我回來不好嗎？萬一我就是有那樣的運氣呢？萬一我就是有那麼幸運呢？」
「你也知道是萬一了。」齊玄煜撇嘴。
「那你覺得你要是和我一起去了，又能改變什麼嗎？」聶向瑩問道。
她很清楚齊玄煜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如果她身邊有那麼多的高手她還會出事的話，只能是因為一個原因，白滄。
要是因為白滄，就算是她現在不去漠北，以後也會別白滄拎著到那裡去的。
「我什麼都不能改變，我只是不想看著你一個人去而已，難道你真的不想讓我陪在你身邊嗎？都說大漠的風景很好，我也一直都想要去看看。我原本以為這一生我都沒有什麼機會了，現在不但有這樣的機會，還可以和你一起，你真的想讓我就這麼錯過？」
聶向瑩的臉上寫滿悲傷。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給齊玄煜一個承諾，可以和他說出自己想要說的所有的話，可以毫無顧忌地和他擁抱親吻。
但是她做不到，她總覺得自己要是給了他希望，他就會越是緊緊抓住她不讓她離開。
「我不想讓你錯過，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