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算賬
魏毓真是一秒鐘都沒有辦法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從以前到現在,每次打算和申屠葉朗進行心平氣和的溝通,最後也成為了她單方面的受氣。
難怪她年紀輕輕就一臉苦相,需要經常打玻尿酸來填充她臉上的溝壑!
真是苦命!
正好戴嘉也過來找她們,隔著車門大叫著魏毓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丟了狗!
下車前,魏毓問他:「我們的攝影棚出了點問題,你能幫忙處理一下嗎?」
「我憑什麼?」對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嘿呀,好氣啊。
魏毓面帶笑容,心裡頭拚命暗示自己,吃虧是福。
「你就幫幫忙吧,我也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關我什麼事?」還是那副令人討厭的臭德行。
「顧子庭說了,以後我有事可以找你的。」魏毓恬不知恥地撒嬌,反正她現在年紀小,刻意賣萌也不顯得過分噁心。
可是申屠葉朗明顯不吃這一套,他冷漠地瞅了一眼,就撇開了。
有時候顧子庭都懷疑他的性取向,他這人好像對女人真的沒什麼興趣。唯一見過他私底下給過好臉的女性,好像也就竇瑤了。
記得以前她喜歡一個韓國的女子組合,每次她扒視頻申屠葉朗都會在她耳旁冷嘲熱諷:
「這人的鼻孔能插進蔥了吧。這人的腿長得真像蛤蟆。這人的頭髮染得像是鳥屎。這人臉上的粉是用牆灰刷的吧。」
每次都要把她說得興緻全無,然後再補充一句:「顧子庭,你可少往臉上打點針吧,我現在可真怕你一笑就滿臉針孔。」
「那是毛孔。」
「也差不多,你打得針眼都快趕上你的毛孔了。你說你圖什麼啊?天天往臉上注射防腐劑,追求死後不腐不朽?那我看你還是乾脆喝水銀好了。」
他申屠葉朗就是這樣一個主,嘴裡成天含著砒霜,好像不把那些毒藥吐出來,他自己就會被毒死。
他身旁的女工作人員都受不了他,這還是在他收斂的前提下。就曾經的魏毓看來,要不是他長得好,這輩子興許都找不到女朋友。
也就是對著竇瑤了,他還顯得有禮貌三分。
「申屠葉朗,做人要懂得感恩,要不是我告訴陳晨宸顧子庭有份遺囑,你能得到她一套房子嗎?」
「我無所謂啊。反正這套房子就是我的,她要是留給了別人,我也有辦法拿回來。」說著突然臉色一變,語氣陰陰沉沉:「我看顧子庭真的是腦子有病,居然給陳晨宸那個臭要飯的留了那麼多東西。」
這話魏毓真是聽不得。
「人陳晨宸在顧子庭死後一直鞠躬盡瘁地給人操辦後事,顧子庭的弔唁禮也是他主動帶著孝套給人服喪。不像有些人,那才是良心被狗吃了,連弔唁禮都沒露個面。」
「那些都是虛的。」申屠葉朗說道。
「那些都是虛的?那什麼是實的,你告訴我。你和竇瑤兩個人,一個拿了套顧子庭的房子,一個拿了她兩千萬積蓄,結果到頭來,在她死後還要詆毀她,這就是實的?笑話!」
「那陳晨宸就是個滿嘴抹蜜的癟三小混混,他有什麼啊?只會哄得顧子庭給他錢,給他房子,給他買車。就顧子庭給馮至買衣服,也還捎得他一件呢。」
六月飛雪了。他陳晨宸是花言巧語,巧言令色,可人對她好也是實打實的。他申屠葉朗就看到她給陳晨宸錢了,就看到她死後給陳晨宸留房子了,就看到她給陳晨宸買東西了。可當初馮至的資金鏈出了問題,人可是立馬賣車賣表,捧著錢給魏毓去填窟窿。怎麼到了他這,陳晨宸就成一混吃等死的小白臉了?
「給馮至買衣服不也有你一件嗎?」
是啊,她給申屠葉朗買的衣服也從來沒見他穿過,除了上次參加晚宴的那套西服。可是那套西服貴啊!
「拉倒吧!」申屠葉朗撇撇嘴,說:「同款不同色的三件,穿出去還以為我和陳晨宸那個要飯的,以及馮至那個野親戚是三兄弟呢。再說,那衣服顧子庭是真心要給我買的嗎?不是因為買三件打折,所以才給我捎上的嗎?丑了吧唧的,少說得有多麼高尚!」
魏毓承認,她當初為了圖省事,的確是愛買同款不同色的衣服。這不就是突然看見那件衣服好看,所以下單買三件,給馮至一件,給陳晨宸一件,給他申屠葉朗一件嗎?這怎麼就不是真心的了?再說她給買的都是大牌,根本沒有打折一說。
他申屠葉朗一個色弱患者,連顏色都分不大清的貨色,居然還嫌他買的衣服難看?
她竇瑤買的衣服好看,送給你也不見你穿啊。每個季節就三套衣服換著穿,穿出去見粉絲也不嫌磕磣。
「行行行!」魏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和申屠葉朗的腦迴路不在同一條線上也不是第一次了,沒必要動氣,動氣傷身,不划算。
「咱不說這個,你真的給幫我解決一下攝影棚的問題。」
「不管!我又不吃吃飽了撐的,你是我什麼人啊,我管你做什麼?」
魏毓把牙咬得吱吱作響:「行吧,反正我姐也說,有些事情你肯定解決不了,到時候就讓我去找徐畏,徐畏肯定能給我解決。」
要說申屠葉朗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男性,就當屬陳晨宸和徐畏了。徐畏因為不常見,眼不見心不煩,倒是還好。這陳晨宸因為經常落破潦倒來她們家借住,很是受到了申屠葉朗的厭惡。
「那個老色鬼?你跟他靠得近也不怕得病。」
聽聽申屠葉朗給叫的這些名字吧,哪有半點富家少爺的模樣?他管陳晨宸叫臭流氓小癟三要飯的,管馮至叫野親戚掃把星鬼見愁,管人徐畏叫老色鬼一身病長爛瘡。合著全世界的男人就他一個好。
「沒辦法,這事你沒本事解決,那我就只有求徐畏幫忙了!」
「求」這個字眼好像讓申屠葉朗特別膈應,他說道:「求?多大點事你要去求那個全身長爛瘡的傢伙?簡直丟顧子庭的臉。」
魏毓冷漠臉道:「求誰不是求啊。」
「到底什麼事?」
這是要管的意思了,魏毓喜上眉梢,想把事情經過告訴他。
「打住!」申屠葉朗冷冷地打斷她,說:「我對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感興趣,要我怎麼做?你直接說就行了。」
這討人厭的德行喲?自己當初究竟是被什麼糊了心竅居然會喜歡他?
「我們的攝影棚被DE封了,你讓DE的人給我滾開。」
「我不認識DE的高層!」申屠葉朗說道
「你認識竇瑤啊!竇瑤在DE可是說得上話的。」魏毓一臉算計道:「你就給竇瑤打電話,說顧子庭的那個乾妹妹,叫魏毓的,本來今天要拍MV的,但是被你們公司封了攝影棚,你跟你們公司說一下,別為難一個小姑娘。」
申屠葉朗想想也沒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就給竇瑤打了電話,那邊接得那叫一個快啊,幾乎是才響起就被人接起了。
「葉朗!」
這聲喊得那叫一個含情脈脈,那叫一個歡喜雀躍喲。
「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你要相信我,網上的那些傳言真的和我無關。」
魏毓想起來了,竇瑤因為買通稿的事,剛剛被申屠葉朗在全網打了臉。
「葉朗?」竇瑤又喊了他一聲:「你來看看我吧,我被魏毓打得至今都下不了床!」
這牛皮不要吹得太大,就她那點小貓力氣能給她打得下不了床?敢情她魏毓是拳擊選手吧。
「我要跟你說的事也跟魏毓有關。」申屠葉朗把之前魏毓交待的話跟她一說,那邊徹底沉默了。
魏毓恨不得現在就下車跑個三圈來釋放她現在的愉悅心情。要說竇瑤心裡最膈應的人,以前是顧子庭,現在就多了個魏毓。她真是恨不得天天夜夜地詛咒她們被車撞死,不落井下石就是她心善了。她還會幫她?做夢!
更何況這兩個名字還是從申屠葉朗口中說出的,她以前每聽到申屠葉朗提一次顧子庭就想往自己耳里灌草酸。如今這顧子庭都死了,她和她那個乾妹妹還是不消停,成天的噁心她。
「葉朗,你知道的,我在公司說不上話,這事我可能幫不了忙。」
魏毓動了動口型,申屠葉朗說道:「行吧,那我再找找其他人。」
竇瑤一慌,脫口問道:「你要找誰啊?」
「我找找看顧子庭之前的隊友吧,她們應該能幫上忙。」
這事要是真讓她們辦成了,那就是活生生地打竇瑤的臉。如果申屠葉朗以為她是在刻意敷衍……
「還是我試試吧,我和新人策劃組的組長還算熟悉。」
「嗯!」申屠葉朗答應:「麻煩你了。」
竇瑤立馬換做了柔情蜜意的口吻說道:「那葉朗你……」
申屠葉朗沒聽她繼續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他沖著魏毓說道:「成了吧?」
魏毓點頭,狗腿的笑:「我代表嘉禾全體工作人員感謝您對我們工作上的支持和幫助。我……」
申屠葉朗打斷她:「滾吧,我看著你就心煩,嘮嘮叨叨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