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一、我要解約
韓行川覺得很失望,非常失望。
他一直都覺得魏毓是一個非常能拎清的人,雖然有的時候是任性了點,但是她自己心裡的尺度和規則是十分明確的,她太知道在什麼時候能夠做什麼事情,有的時候自律地讓韓行川都感到吃驚。
可是看她昨晚上干出的事情。
看看她都干出了些什麼事情。
那個齊澄,是她自己說的,人家有了女朋友都快訂婚了,這種情況下她作為人家的前女友不應該避遠一些?至少表面上的聯繫不應該再維持了。
可是她呢,在離開這座城市的最後一夜,還跟人到私人會所來吃飯,大大方方地來,大大方方地離開,一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
還在飯局上喝了酒,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這在韓行川看來,她就是對於別人即將訂婚感到不滿,所以通過喝酒的方式來宣洩。
她作為前女友,她的確有資格因為前男友訂婚而難過,但是這在韓行川看來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她魏毓,不能是這樣小氣的人。
後來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自己吵了一架,半分情面都不顧及,好像他韓行川和她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她厭惡他插手她的事情。
可是他們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嗎?
她魏毓敢指著天發著誓說和他就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嗎?
她就這樣怒氣沖沖地走了,還是在有些醉酒的時候。
他不放心她,一直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她一直不回復,一點音訊都沒有。
他找到了齊澄的電話給對方打電話,對方同樣關機,這才讓他覺得不舒服起來。
他匆匆忙忙地從島上離開,沒有來得及顧忌趙雲瀾又是威脅又是懇求的哭喊。
魏毓沒有回家。
凌晨一點,魏毓沒有回家。
他確認這個消息的時候,從胸腔上湧上來的怒火和一些其他情緒讓他一時半會都平復不下來。
下一秒,他就讓人去查魏毓在今晚上有沒有用身份證辦理過酒店入住,沒有查到的時候他倒是鬆一口氣,然後立即又讓查齊澄的記錄,同樣確認沒有之後,他心裡才稍微舒服了一下。
可魏毓沒回家,這麼晚了,她能去哪裡?
他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只有讓人去查監控,折騰了一整夜,將近天亮的時候才查到她和齊澄一起去了同一個小區,在昨晚11點的時候,進去了之後就沒再出來過。
傳到他手裡的資料顯示,魏毓的那個干姐姐顧子庭在這裡有一處房產,魏毓深夜和齊澄來這裡,呆了一整夜,會發生一些什麼,根本容不得韓行川去找借口為她解釋為她辯駁。
直到今早8點左右,才有人來跟他說,說魏毓出來了,還是和昨天那個男生在一起。
他算了一下時間,魏毓現在應該是要到機場辦登記,所以他直接到機場等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衣服還是昨天穿得那一套沒有換過,臉上的氣色很不好,精神十分的萎靡,看起來倒比他這個真正一夜沒睡的人還要疲累得多。
韓行川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看見她那一瞬間的感覺,那種憤怒,失望,壓抑,陰鬱的情緒壓得他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他好像還是第一次,在一件事上表現出那麼多負面的感情。
他一直覺得,現在已經不會有什麼事情能讓他調動起心裡所有隱藏的黑暗情緒。
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大動肝火的?
在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前,這是韓行川絞盡腦汁也無法想明白的事情。
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現在被他禁錮在懷裡的魏毓,仰著頭用被怒火浸潤的眼睛盯著他。
眼睛亮得嚇人,和她剛出現時的黯淡無光截然相反。
像只小獸一樣,朝你伸出了她所有的利齒,似乎尋著機會就要咬斷你的喉嚨一樣。
她身上那種蒸騰而起的怒火熏得韓行川全身也跟著發燙。
「別這樣看我!」
韓行川伸手遮住了她的一雙眼睛,也只有擋住了這雙眼睛,韓行川才覺得身上的燥熱不安開始慢慢往下降。
魏毓的眼帘在他掌心下顫抖,睫毛撩動地他掌心發癢。
韓行川心軟了,他覺得只要魏毓跟他服個軟,那昨晚上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計較了。
「魏毓。」
韓行川放緩聲音喊了她一聲,卻換來魏毓從牙齒縫了抖落出來的一個:
「滾!」
韓行川覺得再也沒什麼事情能比現在更讓他失望的了,就連之前一直期待的獎項失之交臂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心酸過。
他覺得莫名地好笑,不知道他和魏毓究竟誰更不知好歹一些。
魏毓氣得渾身顫抖,她想不明白,韓行川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怒意,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生氣。
他憑什麼生氣?
他拿什麼資格來生她的氣?
「你以為你自個是誰?你憑什麼管我?我和誰過夜和誰上床干你屁事?」
魏毓已經氣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她現在就靠著這股怒火在支撐著她整個人,要不然她肯定早就控制不住哭出聲來了。
如果她現在當著韓行川的面哭出來,她估計會氣得給自己一巴掌。
韓行川被理智支配開始緩和的情緒被她這句話又給重新調動了起來。
他現在想起來他是為了什麼要跟魏毓生氣的了。
他低頭,魏毓還是穿著昨晚那件白色的高領毛衣,把脖子給擋了個嚴嚴實實,更襯得她臉小的驚人。
韓行川把她按在了休息室的沙發上,用膝蓋壓住了她的雙腿,伸手把她的毛衣給扒了下來。
魏毓底下就穿了一件打底的短袖t恤,暴露的皮膚一接觸到微涼的空氣立即起了薄薄的一層疙瘩。
她瞪大眼睛,看著韓行川的這一系列舉動,整個腦子都是懵的。
他在做什麼?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韓行川見她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並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他撩起她的頭髮,去看她的後頸,見上面白凈一片,心裡大概明白了。
「做了?」韓行川問她。
魏毓蹬著眼睛,劇烈地喘著氣看著在她上方這個男人,下一秒,她抬手狠狠給了對方一巴掌。
韓行川鼻樑上架著的無框眼鏡因為她這一巴掌垮了下去,他偏過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鬆開了鉗住魏毓的手腳,淡定地站起來,扶正了眼睛,說:
「對不起。」
魏毓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韓行川不躲不避,安靜地承受著她的憤怒。
魏毓把沙發上的東西扔完了,開始抄旁邊的東西,一些雜誌畫冊什麼的。
這些東西帶著凜冽的風落在韓行川身上,一砸一個悶響。
魏毓開始抽抽噎噎地哭,她拿著東西的手都是顫抖著的,可是她還是拿到東西就要往韓行川身上砸,哪怕那些東西因為她的失力根本落不到韓行川身上。
她從來沒有這樣委屈過。
就連上輩子申屠葉朗因為竇瑤的設計誤會她,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賤罵她噁心她都沒像現在這樣委屈過。
這一秒,她甚至都在想,要不她就拉著韓行川撞死在這牆上好了,死了乾淨,死了一了百了。
她抱起放在桌子上的花瓶,想把它狠狠砸在韓行川的頭上,然後自己再抓起碎瓷片給自己脖子來上一口子。
花瓶碎在地上的時候大門被人拉開,何垣滿臉慘白地出現,他身後跟著大妞。
兩人看見屋裡的場景,一時僵在原地,綳著臉彷彿連呼吸都凝滯了。
「這……這是怎麼了?」
許久,大妞問了這麼一句。
魏毓現在滿臉淚水,哭得眼睛和整張臉都是紅的,衣服是亂的,頭髮是亂的,甚至一直穿在外面的毛衣被扔在地上。
再看他老闆,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在他周圍的幾米內全是散落的各種東西,有抱枕,有書,還有不遠處一個四分五裂的花瓶。
想必這些東西剛才就落在了他老闆身上,但是因為這裡鋪著厚重的地毯,所以他們什麼都沒聽見,直到這一個花瓶碎落在地。
「魏毓?」
何垣小心地喊了一聲,實在是現在的魏毓讓他覺得陌生,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魏毓。
魏毓指著韓行川跟他說:「我要解約!解約!這什麼破戲,我不拍了。」
鄭暢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這麼一句,他有些崩潰地閉了閉眼嘆了口氣。
他看見滿地的狼藉,心裡覺得什麼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
剛才機場的工作人員都到了門口,想要進來。是他覺出不對勁把他們給攔在了門外,要真讓他們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看見魏毓現在的樣子,估計明天韓行川就得被傳喚。
現在魏毓哭成這個樣子,再替韓行川說過多的辯駁都是多餘,就是他作為韓行川的經紀人看到魏毓現在的樣子,也會覺得是韓行川對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的老天,這兩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個是娛樂圈裡最尊貴的天王,是所有人崇敬仰望的對象,是一直牢牢站在神壇上的大神。
一個是現在新晉的人氣偶像,坐擁腦殘粉無數,是各大門戶網站頭條的常客。
最關鍵的是,這兩人年齡相差1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