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大自在
我看到肖沉壁臉色瞬間變冷,但是沒吭聲,緊緊的抿著薄唇,看我一眼,站著沒動。
我拉著媽媽的手,媽媽力氣很大,咿咿呀呀的說了好久的話,其中有一句我聽懂了,她在罵肖沉壁是混蛋。
護工過來好不容易將媽媽安撫好推走,我擔憂的跟上去,等我出來,肖沉壁還站在原地,正吸煙。
「沒事吧?」我走上前瞧他。
他回頭看我一眼,對我搖頭,吐出白色煙霧,將手裡的香煙仍在地上碾碎才抬頭對我說,「阿姨不喜歡我。」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樣的話從冰山一樣的肖沉壁嘴裡說出來可實在是意外。
他回頭過來捏我臉,拉著我往他跟前走,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我下次還來。」
肖沉壁的執拗叫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他的要求我沒拒絕。
回去后肖沉壁將我送到我的住處樓下,他臨走前回頭交代我,「我回來身上肯定有香水味兒,明天來接你。」
他還挺記仇。
我看著他車子開走了才上樓,桃子已經回來,正在廚房煮粥。
「白姐。」桃子的聲音有些不對。
我走過去瞧,她臉上一大塊青紫,肩頭上破了皮,身後滿是鞭痕。
我的心很痛,上前關了火拉著她從廚房出來,她很白痴的沖我傻笑,「白姐,我沒事兒,嘿嘿……」
我瞧她,很久都沒說出話來,這滋味實在難受。
「白姐,嘿嘿……我就是吧……恩,玩大了,有個老頭子手勁挺大的,倒是不疼。」
我氣出淚水,捏她青紫的肩頭,看著她痛的齜牙咧嘴,「不疼嗎?」
她吃痛的捂著肩頭不吭聲,笑容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哭腔,「白姐,我……我不想幹了,我想逃走,我怕我下次再去接一個客人就被打死了。」
桃子撲進我懷裡哭的嗚嗚的震天響,我卻無助的只能抱著她,她的要求我不敢答應,我自己尚且不能自保。
等她哭夠了,她又像沒事兒人一樣的抹掉淚水沖我傻笑,紅腫著眼睛開導我,「沒事兒,我就是有時候想不開了,我能挺過去,白姐你別聽我瞎說,我還不想走呢,在這裡至少還有你陪著我啊,嘿嘿……」
我的淚水終於流下來,抓著她手用力。
晚上,等她熟睡了我才從她房間出來,關上房門,我坐在陽台上吸煙。天黑洞洞的好像被掏了個大窟窿,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陰暗。
桃子要走,我不能幹巴巴的看著什麼都不做。
想了一夜,早上的時候我給顧清打了電話。
「大老闆,你想要我手裡的百分之五嗎?」
我開門見山,跟他和肖沉壁之間做事我隱瞞不了什麼了,我已經透明,直接說事情好辦很多。
那邊很久的安靜之後我聽到他低沉一笑,「肖沉壁跟我不同,他即利用女人也玩女人,但是他不喜歡欠女人,可我呢?我就喜歡欠著女人,你白給我可以,想交換什麼沒門。」
他堵了我後路。
我想了想繼續問,「那你開條件?」
「……你該知道我要什麼,百分之五給我,再給我辦件事兒。」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們了解我,我也了解他們,不過是百分之五,給了就是,得桃子的一生幸福值了。
「好,我要桃子自由。」
他那邊先是很沉重的短促呼吸,很久才開口。
「不可以。」
我急了,「為什麼?」
桃子是他們買來的眾多女人之中最普通的一個,我的百分之五價值上千萬,桃子這邊安妮姐要價一百萬,他穩賺,這個便宜不要?
顧清好像在吸煙,狠狠吸一口,我似乎都聽到了香煙燃燒的聲響,他的習慣便是說話做事尤其的緩慢,在心理算計著所有,等待他思考期間,我的心備受煎熬,猶如過了萬年。
良久他說,「她不值這個數。」
我氣,他這是誠心給我出難題,不是說不介意欠我的嗎?
「大老闆,肖沉壁那邊我不會叫他知道我們的事兒就是了,你還不滿意?」
他沉默,良久哈哈大笑,他的爽朗笑聲從話筒裡面傳出來震的我耳膜疼。
「你果然聰明。再過幾天就是你的訂婚宴,攪黃了它。」
這件事本來就是沒譜的事兒,肖沉壁儘管那麼說,可我知道訂婚是不可能,但肖家一直沒動靜,相信是肖沉壁那邊已經打點好,並且想利用這次的訂婚宴做些什麼,顧清也這麼說,足見這件事也跟他有關係。上次他們的談話裡面提到了,肖沉壁想要國際上的生意,他顧清想在這裡站穩腳跟,兩個人互惠互利,可兩個人都是那種不服軟的人,誰都想將對方踩在腳下。
顧清要的就是踩在肖沉壁的腳下,叫肖沉壁永遠抬不起來。攪黃了訂婚宴,肖沉壁這裡損失一定不小,回頭沒轍了肯定去找他。
顧清給了我一個提示,「肖家的生意,不能順利咯。」
他掛了電話,我的心卻不平靜了。
豪門之間的各種酒會宴請都是生意,裡面多少門道,互相攀關係談業務,肖家的訂婚宴肯定也如此,並且生意更大,所以……
肖沉壁想利用訂婚宴的機會做些大的動作。
那會是什麼?
我一時之間還沒想明白,倒不如直接去問。
到了晚上,肖沉壁果真過來接我,看樣子他喝不少的酒,酒氣很重,靠在車窗上一動不動。我靠近,被他身上的香水兒和香煙的味道刺的有些難受。
他突然睜開眼,又拉我靠近,扣著我腦袋臉貼在他胸口,「香水兒不好聞嗎?」
我誠實的點頭,「的確,味道很刺鼻。肖總下次送別人一些好的香水吧!」
他呵呵一笑,沒介意我叫他肖總,只將我抱的更緊,半晌后才說,「成,就送你喜歡的牌子給別人用,你也聞著舒心。」
我抿了抿唇角,老大不願意。
良久他又說,「帶你去會所,還有一個酒局。」
還要喝?
我皺眉。
到了會所,他拉著我有些腳步不穩的往上走,被風一吹,身上的香水味道散了不少。
到了三樓,推開包間房門一股酒氣沖了出來,裡面很亂,男女都有,其中有一個男人在唱歌,看到肖沉壁進來大家都開始起身問好,氣氛高漲不少。
他拉著我往裡面走,臉上掛著笑,眼睛都眯在一起,回頭拉我,給他們介紹,「叫嫂子。」
我臉一紅,這個稱呼實在不敢受,成為肖沉壁的女人已經叫我壓力頗多了。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對我點頭,還朝我伸手,我就要去握,肖沉壁一把將我抱住,對那人哼哼,「去去去,別想佔便宜,都走開,今天不醉不歸啊。」
大家一陣鬨笑,就有人開玩笑,「肖哥你這是收心了啊,早該這樣,老大不小了,我家肖叔那肯定都催死你了。」
另一個人也跟著呵呵的笑,「去去去,小東子你知道個屁,肖哥這是被嫂子給降服住了,估計是啊,啊?哈哈……肖哥那點活兒你還不知道嗎?從前就沒沾腥,遇到了這麼優秀的肯定擺到在石榴裙下,哈哈……」
他們說話露骨,我有些接受不了,肖沉壁卻很是受用。
不過,沒沾過腥?那他們可不了解他,肖沉壁女人多了去了。
他也跟著眯眼笑,舉著酒杯對他們亂點,幾個人附和著端起酒杯喝,我干坐著,實在無聊想唱歌。
肖沉壁拍我屁股叫我自己去點歌,我點了首老歌,當年在學校和高娜娜最喜歡唱的那一首,熟悉的旋律響起來,我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跟著曲調輕輕哼唱,一時間滿場的人都安靜下來。
等我放下話筒,好奇的打量他們,如雷的掌聲。
肖沉壁大刀闊斧的靠在沙發上,眯眼睛看我,我回頭沖他笑,他朝我招手,我走過去,還未坐在沙發上他一把將我摟緊,低頭在我耳邊吹氣,「你一點兒都沒變。」
我身子一僵,這話什麼意思?
他看著他滿是陰謀算計的臉,覺得有些不太對。
周圍一震喧鬧起鬨,我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他依舊剛才那副狐狸樣子。
我記得,從一開始我對這個人印象不深,當年我做生意滿世界轉,接觸的人很多,可對於肖沉壁這號人我是不接觸的,或許我爸爸對他很了解,可我們之間是沒有任何交集,但是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肖沉壁,你從前都在哪裡混?」我在他耳邊低聲問。
他呵呵一笑,只搖頭不說話,繼續用老狐狸一樣的眼睛看我,良久狠狠捏我腰,我吃痛皺眉,他的吻就落了下來,突然將我鬆開,低頭看我,唇畔上掛著微微的紅光,「你猜不到,你當初瞞著我,騙著我,多苦?這回該是我騙你瞞著你了。」
這人真是小氣。
從這裡出來,所有人都去了會所樓上,摟著一兩個妖艷的女人,最後出來的男人身邊站著個跟兔子一樣的男人,眼睛可憐兮兮的落在肖沉壁身上。
我不大自在。
肖沉壁風流,那或許在我不知道的背後留下了很多風流債,可他從未表現出來。
小東子拍肖沉壁肩頭,「肖哥,嗝……老弟我是儘力了,咱叔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不過等氣消了就過了,訂婚的事情兄弟們扛著,不能叫肖哥和嫂子吃了苦不是?相信肖哥這件事成了,肖叔一定不會在再插手肖哥的事兒,嗝……不成了,回頭再說,我著急瀉火,走了。」
小東子沖我眨眼,拉著身邊的男人往另一側走,肖沉壁的肩頭靠向我,「扶我,回去睡覺,咱也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