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本就有緣無分
司機攔著我,我回頭瞪他,他愣住了。
我繼續走上前擋住司機,跟張叔說,「張叔,我媽媽那裡我只求您能好好的照顧她,她現在身體只能恢復到現在這種情況,我只求她能一直平靜的活著。至於肖總……我們本就有緣無分。」
張叔眨了眨眼皮,臉上依舊冷的好像冰川,沉默著。
我垂眸,盡量叫自己表現的坦然,心中在算計著,如果真的再一次面對死亡,我想我該接受,事到如今,或許是我的能力不夠。可我不能死!
張叔抓我肩頭,我轉身跟他走,不想司機又將我給拽住了。
我被兩個人扯著,身子都要被拽的裂開。
司機的眼中迸射著火光,手中無刀,眼中卻已經刀鋒霍霍。
「肖總交代,務必保護好白小姐。張叔,我不能叫你帶走她。」
肖沉壁啊肖沉壁,你還是自己保護好自己吧!
我想要從司機手裡掙脫出來,他攥的我手疼。
張叔停下來,側身看著我們,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三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我絞盡腦汁想要說服司機放我走,我知道如何做,我知道我要保住小命,我白夢鴿不是傻子,我跟著走了就真的等死了?
司機看我一眼,又用了力氣將我往他跟前拽。我吃痛,吸口氣,張叔的手還是沒撒開,再用力我的肩頭都要碎了。
「少爺會後悔這麼做的。」張叔的語氣淡淡的,他帶著十足的自信。
司機冷笑,那樣的表情竟然還能笑,我看的渾身一震,跟著他將我往他懷裡拽,我身子沒支撐,跌跌撞撞的向他懷裡倒,他扶著我肩頭將我扶穩,跟著就看到他的身子竄了出去,速度之快,我只覺得眼前一個黑影一閃即逝,冷風刮過頭頂,刀子一樣,我大叫,「不要。」
可我的話已經遲了,司機已經和張叔打了起來。
兩個人每一次揮出來的拳頭都好像帶著風,唰唰幾下,刺的人臉生疼,我看的一震心驚肉跳。就算我看不懂什麼功夫也知道兩個人這是在拼死拼活,每一下都沖著對方的要害。
桃子這時候也跑了下來,死死抓我手,她手腳冰冷,顫抖著靠近我,「白姐,怎麼辦啊,這裡人多,要是被人報了警我們都完蛋了。」
對啊,報警!
我大叫,舉著手裡的電話沖了過去,不管他們的拳頭能否傷害到我,「你們再動手我就要報警了,給我住手。張叔我跟你走,我自願的跟你走。」
司機後撤,躲開張叔的拳頭,拉著我又連續退後幾步。
我看著他臉上的一塊青紫深吸口氣,這樣打下去他不是張叔的對手,我們都吃了虧不說我還未必就叫人放了我媽媽。
「張叔,我跟你走,只要放了我媽媽,只要肖總沒事。」
「……上車。」張叔也吸口氣,掙了掙身上的西裝,側身等著我自己上車。
司機死死的攥著我不放開。
我反手握著他手背,「我知道,肖沉壁是想用自己來換我的安全,我心領了,可肖家不接受,肖總也不放過我,但我不重要。你告訴肖總,我在地下等他……」
「……」司機茫然的看我。
我對他眨眼,將他推開。
桃子大叫著要跟我來,我一狠心,將她推的更遠,上車前還在對司機大叫,「告訴肖總,我在地下等他。」
司機身子一僵,緊咬牙關重重點頭。
我縮著身子鑽進車內,啪一聲,車門關緊,桃子哭著要跟著車跑。我緊張的望著她,看到司機將她拉走了我才放下心來。
在車內,張叔坐在我身邊,身上還未散下去的冷叫車內的溫度降了不少。我瑟縮著身子,哆嗦了起來。
他以為我在害怕,看我一眼,「我會下手重一些,你不會感覺到痛。」
「恩!」我抱緊自己,目視前方。
死啊,說容易也複雜,可我不想死。
車子開的很快,穿過繁華的街道,最後開去了郊區。
殺人總要找個背陰的地方。張叔這樣的人動手總要有一些隱蔽的手段,他不屑與在車上就將我弄死,是因為我在他那裡完全稱不上是一個對手,只能是隨手就可以虐死的螞蟻,這樣容易的事情何必要暴露自己。
到了郊區,車子開的慢了。
這裡真好,郊區的空氣也好,周圍有山有水,我能死在這裡也是一件美事。
可我說了,我不能死。
這個城市與郊區接連,中間會經過三座大橋,其中一座大橋的水很淺,下面是泥,當年我們白家在這附近建場子的時候上頭下了文件一定要保護好這裡的環境,這件事卡了我們白家半年的資金才批示下來。
我記憶猶新,當時多難,愁的我爸爸好久沒睡好。
廠子建成之後,這裡開始繁榮起來,人口密集,所以,交通也擁堵了,車子慢了,前邊的交通又堵住了。
我微微一笑,推開了車門,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身後的張叔拽著我的衣服,我聽到了衣服被撕開的聲音,撕拉,我的身子掙脫出來,不管身上是不還有布料遮擋,直接衝上了高橋,毫不猶豫的縱深躍下。
水,冰冷刺骨。
當年我在法國和裴展鵬度蜜月,那座橋下的水也是這樣冷,儘管那個時候還是七月,現在已經十二月了,可冷又算得了什麼,只好我還有口氣,我就要掙扎。我死過一次,我惜命,我不會死。
白夢鴿是白氏集團的大小姐,是白家的當家,風光無限,可所有人都忘記了白夢鴿從前還是一名游泳健將,獲得過小名氣的冠軍。
在水底,我轉了個身體,辨別了方向,等待著每天這個時候從這裡經過的清理垃圾的油輪朝著我遊動來。
開油輪的還是當年那個頭髮花白的大叔,兩年未見,他還是老樣子。
他拉著我上去,要幫我報警,我只道了聲謝,借了一件衣服,衝進了附近的樹林。
從前我總認為郊區不好,現在對我來說,這裡哪裡都好,環境好,水多,人美,最主要,交通四通八達,過了橋再也不會擁堵,可在橋面上就會擁堵至少半小時才能通暢。
半小時,足夠我逃命了。
我順著老廠子的方向一直向東,最後找到了我從前辦公室下面停靠著破舊的麵包車,鑰匙還在老地方,司機沒換,一切的習慣都沒換,唯獨換的就只有這個廠子的古董。
從前姓白,現在姓什麼?我不知道,反正這裡遲早都會再回到我們白家。
車子嘩啦啦的響,順著後面的山道拐進市區。
我在肖沉壁郊區的別墅房子門前停下,翻著大門跳進去。
司機從裡面出來了。
桃子撲進我懷裡,淚水還在臉上掛著,大叫我的名字,「白姐,我要嚇死了。」
我也要被嚇死了,我賭這一次就是賭了全部的。
我記得肖沉壁曾跟我說過,張叔這個人在肖家哪裡都好,唯獨太清高和傲慢。他本事不小,從未做過錯事。可是他從不會將弱小放在眼中,他有個習慣,做事防著所有人。
防著,防著,手段殘忍,可這樣叫他總會疏忽大意,所以才不會鎖車門,才會將我帶走了才想辦法才將我弄死。
我賭的就是這一點。
中間差了任何一下我都沒命。
我對司機說的「地下」是因為這個別墅的名字叫「萬億地下仙山城。」
這裡從前是一座高山,緊鄰郊區的護城河,古代在這裡是地理位置優越的防城之所,取這個名字多時候那個家的開發商到處徵集名字才敲定了這裡。這裡的風格也極度的古樸典雅,風景秀麗,地段絕佳。
司機看我一眼,依舊緊張,他遞給我一條毛巾,跟著說,「肖總在回來的路上。」
我暗舒口氣,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阿姨沒事,但是目前不能送回來。」
我知道,肖沉壁能夠脫身已經很好,再帶著我媽媽目標太大。
我喝了口溫水再抬頭看司機。
他清澈的眼睛裡面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深吸口氣,「白小姐果然聰明,幸好你給了我暗示,不然我想我執拗下去肖總那邊也會出事了。」
我點點頭,胃中很暖,周圍吹著溫熱的空調風,可我還是冷的渾身打顫,「我算準了會這樣,肖沉壁那邊出事還不能脫身,可你卻沒事,我想他是主動去找的肖家人來換人,可沒想到肖家人背地裡攔了刀疤男,肖家手上就有了兩個把柄,肖沉壁肯定會兩頭為難,他寧願自己被困著也要保護好我媽媽,我這裡就只能交代你來保護了。」
我就是要藉助張叔這邊將我帶走的消息而疏忽大意的放了肖沉壁和我媽媽,我在中途逃走。這期間我們都在賭,賭張叔真的是我想的那樣,賭肖沉壁明白我的意思不叫司機繼續追趕,賭我們都能順利回來,賭我們彼此現任。
司機點點頭,沒有過多的解釋。
我也不需要聽其中細節,肖沉壁走到今天一步定然受了不少折磨。
但到底是他父親,我想會手下留情的吧。
到了這天晚上。
外面傳來了車子響聲。
司機出去看,我緊張的攥著桃子的手在房間裡面沒出去。
腳步聲穩健而又急促,我幾乎是飛出去的,直接撲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
他的懷抱總是那麼溫暖,卻……
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