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年前大掃除
臘月16，這一天很冷，儘管是南方，卻下起了雪，凍得付小健縮起了手腳，不願意把自己任何部位露在外面。
「啊，好冷，冷死我了，真是要我老命了。」付小健一邊在屋裡抱怨著，一邊又忍不住走來走去，想著動動腳趾頭讓腳暖和起來，可才把腳抬起來，鞋底子就張大了嘴。
「娘，你看我的鞋。」付曉健好笑的把露出的腳趾頭伸到了宋氏面前，宋氏只覺著一股沖鼻的味道直往自己鼻孔裡面鑽。這才發現自己兒子故意把他的臭腳伸到了她的面前。氣得隨手拿過一邊的衣服就往他身上打去，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還知道戲弄老娘了，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付曉健可不怕自己娘的這一套，笑著就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叫
「救命啊，救命啊，我娘要打死我了。」
他這一叫倒是讓宋氏一下就笑了起來，
「跑什麼跑，穿著一雙爛鞋，小心凍死你，還不趕快脫下來讓我補補。」
付曉健見自己母親笑了，趕忙把鞋脫了下來丟給了宋氏，一溜煙的乾脆躺被窩裡去了。
「你看看誰像你一樣，大白天還躺被窩裡頭，小心被人家笑話。」
「我皮很厚，他們愛怎麼笑就怎麼笑，再說了，大冬天了，哪裡能有被窩裡頭舒服啊。」
付曉健說著說著還伸了個懶覺，將被子拉高了，就留了腦袋在外面，
「哎，要是有個暖被窩的媳婦就好了，這冬天就好過了。」
對於自己這不務正業，好吃懶做，還愛做白日夢的兒子，宋氏還真是沒有辦法，以前老頭子在的時候好歹還能有個讓他畏懼的人，她可是拿這皮糙肉厚的兒子沒辦法。
「看你那樣兒，誰願意嫁給你這樣一個懶漢。」
對於自己母親時不時的嫌棄，付曉健就跟沒聽見似的，在被窩裡翻了個身，就準備要睡覺了。
「別睡，下午我們還要去你侄兒家，這都要過年了，也不知道他們咋樣了？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飯吃？你這個當舅舅真是一點也不上心。」
「我侄子聰明著呢，哪裡那麼容易讓他們欺負了去，上次我們去的時候他們不還養了不少魚的嗎？這次啊，爭取全都給他吃完了再回來，哈哈哈。」
「有你這樣當舅舅的，乾脆現在就把你打死，免得以後把我自己給氣死了。」宋氏掀開了被子，拿著補好的鞋就往付曉健身上招呼。
下午，宋氏烙了幾個雜糧野菜餅，用布抱著去了石磨村，可是才進村就感到一陣陣壓抑。他們走了一路都沒有見到幾個人，就算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可那些人的臉上都聳拉著，蠟黃蠟黃的，像是誰欠了他們糧食幾年都沒還一樣。就算是問候他們，他們也完全不會理會她，最多抬起頭來看看，見不是自己村裡的人就又走開了。偶爾路過一些人家的土房子，還能見到他們被毀得殘破不堪的灶台，和屋裡餓得乾瘦的小孩子。
「這村裡是怎麼了？」宋氏見到有一家門開著，卻不見人，好奇的往裡張望著。
「娘，別看了，沒見到這些人都不太正常么，我們快走吧。」付曉健牽起自己家娘的手，快步往清風谷里走去。
到了茅草屋宋氏就忍不住問了問邢有糧，
「上次來得匆忙，我都沒來得及細看，村裡怎麼了，怎麼大過年的大家看起來都像家裡有衰事?」
「這都怪陳叔叔。」
在邢有乾斷斷續續的敘述以及邢有糧偶爾的補充之中宋氏才算是弄清楚了原委，一陣感嘆之餘又為他們的處境感到憂心。
「陳天霸那鱉孫可有來欺負你，你告訴舅舅，舅舅替你，，嗯，，罵罵他。」
被宋氏抱著坐在自己腿上的邢悠悠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舅舅可真行，還以為他會說幫哥哥出氣呢，結果，，，，
「來是來過幾趟，見沒什麼可再拿的，便沒有再拿了，唯一可惜的便是魚坑裡的魚不知道被誰半夜給偷乾淨了。」
「什麼？」付曉健一聽，激動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叉著腰，鼓大了雙眼。
「你告訴舅舅是誰，看我不去把他腸子都給拽出來。」
「一講到吃的你就什麼都不顧了。」宋氏一把將自己兒子拉了下來，再次坐在了凳子上。
自己舅舅是個很好懂得人，從來不懂得藏著掖著，所以邢有糧很清楚他是真的想去找那盜賊算賬的。
「我們早上起來才發現的，所以並不知道是誰。」
「唉，真是可惜啊，可惜，上午還說要來吃魚開葷的，可現在，唉。」付曉健不斷的唉聲嘆氣，好像那盜賊盜了他的魚似的。
「真是苦命的孩子，你們這段時間一定不好受吧，有沒有餓著啊，外婆真是沒用，沒有辦法給你們幫助。」
邢悠悠感覺著自己外婆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一絲一絲的細細撫過，經過的地方全都帶著她獨有的溫暖，邢悠悠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宋氏細細打量著自己三個孫子，並沒有比上次瘦，反而又拔高了一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邢悠悠倒在自己外婆懷裡，問著讓她熟悉的味道，卻感到外婆胸口怎麼硌得很，忙把小手伸了進去，卻掏出來一個白布包，聞起來好香，是吃的。
「啊，外婆烙的大餅。」鼻子特別靈光的邢有乾一下就猜了出來，望著白布包淌著口水。
第二日早上，宋氏一大早就叫醒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人，說是過年前要做個大掃除，要掃除一年的積弊，迎接新年的喜氣。邢悠悠雖然不愛早起，可是她卻很愛這種氣氛，父親失蹤了這麼久，哥哥們最缺的就是來自長輩的關愛，每次外婆來得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大哥發自內心的開心還有放鬆。一直以來大哥為了挑起老大的擔子過得太累了，也只有外婆來的時候，他才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孩子。
一家人正各自在每個房間忙活著呢，守著邢悠悠的大黃耳朵一動，然後像一陣風一樣跑出了屋，向著谷底狂吠著，吠了很久都沒有停。邢悠悠有些好奇，到底會是誰呢，讓一向乖乖的大黃這樣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