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紅顏白髮
「閣下打算替陰癸派出頭？」
陰影當中，石之軒的神情明滅不定。
雖然救人的神秘人蒙了面，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對方與蘇航之間絕不可能是適逢其會那麼簡單。
自抓住祝玉妍師徒以來，石之軒就一直藏身於無漏寺的密室，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對江湖局勢的關注就少了。
更何況，蘇航最近的行為可實在稱不上低調。
隨便逮住一個江湖人士問上一句，估計都能得到一段與他有關的，褒貶不一的長篇大論。
當然，無論如何，石之軒都絕不認為，蘇航會是傳聞中那個悲天憫人，心懷天下的傢伙。
祝玉妍的死活，如今的石之軒早已懶得理會，他真正著緊的是天魔功，以及天魔策殘卷，祝玉妍師徒落入蘇航手裡，他想再打主意，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的事，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
蘇航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喜怒：
「不過，那丫頭同樣也是我預定下的一枚果實，即便現在還有幾分青澀，但潛力你也看到了……三個月後，未必要比你要差。」
後面的話就算蘇航沒有說，石之軒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留下這段話后，蘇航也人影一閃，消失在陰暗潮濕的密室當中，只留下面沉如水的石之軒，陰晴不定地不知思考著什麼。
出了密室，蘇航也很快就追上了石青璇，或者說，石青璇本身就沒有走遠，在洞口上不遠處等待。
至於婠婠師徒，則是被她滿臉嫌棄地遠遠扔在地面上。
對於陰癸派，她可沒有任何好感，若非蘇航要求，她根本就不想與對方產生任何交集。
「咳咳……」
見到蘇航出現，石青璇隱晦的氣息也當即虛弱了下來。
石之軒先前的一掌雖然沒有印實，但單純的掌風，也並非表面上的那般人畜無害。
「師妹，沒事吧？」
蘇航跑了過去，關切問道。
「沒有大礙，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將不死印氣拔除。」
見蘇航打算幫忙，石青璇卻是搖搖頭，道：
「之前真氣灌頂，我體內的真氣尚有幾分虛浮，這不死印氣，正可作為一塊上佳的磨刀石。
而且，這也是一個解析不死印法的絕佳機會。」
蘇航雖然從石青璇手裡拿到了不死印卷，但那畢竟是石之軒近二十年前留下的秘籍，要說石之軒這十餘年一直都停在原地打轉，這話恐怕誰也不信。
既然石青璇堅持，蘇航也沒有再多說。
事實上，以他如今的實力，僅僅只是面對傷勢未愈的石之軒，也無需太多顧忌。
如果不是石青璇打算先試一試石之軒的真正實力，也根本就不必那麼麻煩，更別說受傷了。
說來也是好笑，雖然石青璇一直都活在石之軒的陰影下，但雙方真正動手尚且還是首次。
結果，雖然因為受傷，石青璇的氣息有些衰弱，但精神方面，卻反而顯得十分高昂。
她與石之軒之間，的確仍有不小的差距。
但這個差距卻不再是之前那般令人幾乎絕望的天塹，而是完全可以追趕的程度。
正如蘇航所說，如果石之軒三個月後，僅僅只是傷勢復原而非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話，被石青璇迎頭趕上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在石青璇全部心神全都沉浸到體內，研究不死印氣的時候，蘇航也目光一轉，落到了地上那對師徒的身上。
「喂，死了沒？」
剛一靠近，蘇航就聞到了一股混合了各種不可言說味道的刺鼻惡臭，這一刻，他也恍然大悟，石青璇為何要站得那麼遠了。
即便如今的蘇航已經可以大致控制自身的五感，否則光是遠超旁人嗅覺，就足以讓他好好喝上一壺了。
蘇航屏住呼吸，戳了戳軟在地上祝玉妍：
「喂，陰后，還認得我嗎？」
聽到蘇航的聲音，祝玉妍的目光也終於從石青璇身上收回。
之前的交手，她自然不會沒有看到。
石青璇用出天魔力場，石之軒驚訝，她只會更加驚訝，尤其是認出石青璇的身份后。
不過，現在她顯然也沒有這個資格來質問，平靜地注視著蘇航，沙啞道：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嗎？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了。」
「這麼豁達？」
蘇航哂笑一聲：
「也好，既然你都做好了覺悟，那我也不能辜負了你的好意不是？」
說著，蘇航便抬起手，對著祝玉妍，毫無拖泥帶水地一掌拍下。
祝玉妍瞳孔猛然收縮，完全沒有想到，蘇航居然就真的這麼乾脆利落，要替她「解脫」。
「等等！」
好在，一聲尖叫及時從她身邊響起，令蘇航的手掌停在他的眼前。
先是被拷問了一段時間，又損失了大半精元，婠婠此刻的聲音，完全聽不出半點婉轉柔媚的感覺，反而顯得極為尖利刺耳。
當然，與聲音相比，她更大的變化乃是外貌。
原本烏黑柔順的長發一片花白，還並非旦梅那樣的銀髮，而是枯草一般的枯敗。
傾國傾城的臉蛋上，也爬上了細細密密的皺紋。
原本的婠婠與祝玉妍站在一處，完全不像是有著近一個甲子年齡差的師徒，完全就跟姐妹一樣，現在終於像是一對祖孫了。
只不過，祝玉妍是孫女，而婠婠是祖母。
「怎麼？你們師徒還有什麼遺言要敘嗎？」
婠婠低聲道：
「公子就不要再開玩笑了，若是要殺要剮，又何必特意將我們救出來呢？」
「我這麼像是在開玩笑嗎？」
蘇航似笑非笑：
「明人不說暗話，本公子找你們的確是有點小事。
不過，充其量只能算是順手為之，更多的卻是為了看看邪王究竟有沒有懈怠而來。
你們願意配合自然是最好不過，沒有也不算什麼，你們要是覺得奇貨可居，甚至還打算跟公子耍些小聰明，本公子也不介意遂了你們的願。」
婠婠與祝玉妍神情均是一滯，她們就是胸再小，又怎麼可能猜得出，蘇航其實就是直直奔著她們而來，反而石之軒才是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