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射在她的臉上,不久之後她便醒了。
“早上的事情很抱歉。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她望著窗外快要消失不見的太陽說。餘光擦過她圓潤的側臉,望著她,我突然覺得我很舍不得她離開這個房間,舍不得她的離去。。
“抱歉的人應該是我.……你幫了我許多,我卻我無以為報。”我看著自己身上的毛衣,便想起了她在給我織毛衣時打哈欠的情景來。此外,我還見過類似的情景;在電視上,一位母親,為了即將遠行的兒子,連夜趕織毛衣。
突然想起這些事來,我就有種要掉眼淚的衝動。但我又不願掉眼淚,我並不喜歡在有人的情況下而放聲哭泣,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傷心難過。活的越久,我就更懂的所有事情還是藏在心裏比較好。所以,我隻能手扶著臉去想這些事情,嘴裏什麽都不願說。
“你有你的難處,我懂———所以,我們誰都不要說誰抱歉誰了。我還是歐陽如鳳,你還是你。我不會因為你而變得不是我自己,你也不會因為一句抱歉變的不是你自己。所以各自安好,各自過自己的生活罷!”她照著鏡子,用濕毛巾擦了把臉,便準備要走。
她經過我時,我還呆坐在那裏,沒有起身,也沒有挽留———她看著我呆滯的表情,微笑著用手摸了摸我的頭,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了之後,我便痛哭了起來,哭了許久許久。哭到眼淚和鼻涕哪個是哪個,我都已經辨別不出來味道了。
從此以後我便再沒有她的消息。我也從別人哪裏打探過她的消息,但最終都是白費氣力。漸漸的我也放棄了詢問與打探。可能是時間的原因吧,現在的我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關於前塵往事,我也不願再多想了。
我很慶幸,我的老婆給我生了一對龍鳳胎,也感覺自己已然是一個成功人士,而且還擁有幸福的家庭和別人豔羨的目光。
我的兒女都非常的可愛,他們和她的母親長的非常的相似,尤其是一雙笑起來猶如月牙般的眼睛。我經常把他們摟在懷裏,給他們講故事,唱歌,哄他們睡覺。我很愛他們,也把他們當做我餘生的全部。
我給他們分別取名為朝花與夕拾,其意願就是希望他們能像魯迅一樣富有博學的思想以及不失自我的文化底蘊。我對他們抱有極大的期望,就像從前期望自己一樣:不要做茅坑裏的石頭,把自己的身軀埋沒的糞坑裏,任別人拉屎撒尿,內心也不會有任何的波瀾。我希望他們都能夠,平安的、健康的長大成人,為這個社會盡一點微薄之力。
天有不測風雲,人生向來都不是那麽風調雨順的。這對我的孩子來說,也是如此。
有一次,我在睡熟中突然被老婆叫醒。她懷裏抱著朝花神情非常焦急的對我說,她發燒了,而且已經昏迷了過去。
我看到她紅到快要發紫的臉蛋就知道,病魔可能隨時都會讓她失去性命。我驚慌失措,已經顧不得撥打什麽120。我穿著睡衣就準備送她到醫院去。
我摸著她的頭,燙手的厲害,而我的心就如同被一塊烙鐵烙傷了一般,鑽心的疼。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麽,那麽請神靈千萬不要用這件事情來懲罰我,我會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因為她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我寧願那個即將失去生命的人是我。
我使勁搖晃著她的身體,親吻著她的額頭,眼淚打濕她的麵頰,叫她不要睡去,不要睡去。她還沒能清楚的叫我爸爸,還沒能認認真真的欣賞天空的蔚藍;還沒能長成大姑娘就這樣白白死去————這是我的過錯,我是一個沒有責任的父親,我不應該那麽早睡的。我應該早就能發現她的不對勁。是我的錯,但是,受懲罰的人不應該是她,而是我。
外麵下著大雨,伴隨著閃電我抱著她一路奔跑著。我的眼淚與雨水混為一體再次掉在她的臉上。我奔跑著,使勁的奔跑著,盡我的所能奔跑著。我的老婆在我身後,衣服和我一樣都濕透了,眼睛紅腫著。我多想不讓她掉眼淚,可是我知道,她的心要比我脆弱的多,因為她是一個女人,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不料,當我疾步穿過一條馬路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撞到了我。我將孩子拋了出去,之後便就昏厥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老婆抱著朝花坐在我麵前,夕拾在我旁邊擺弄著一輛和撞我相同顏色的小轎車。
聽到朝花並無大礙的消息時,我大鬆了口氣———能再次看到兩個孩子露出天真的笑顏,我心裏也安穩了許多。隻要她沒有發生意外,我這輕微的腦震蕩和左胳膊骨折還是值得的。
兩個孩子睡著以後,我便把頭倚在了她的大腿上,像從前在我主人的懷裏蹭來蹭去的一樣。我知道我像個孩子,像個長不大的人,但這樣確實是一件既幸福又甜蜜的事情。
四下無人的時候,我艱難的爬起身來,用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將她攔在懷裏,輕聲的對她說:“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我不應該讓你因為孩子的事情而擔驚受怕。”
她沒有說話,隻是像我一樣,在我懷裏蹭來蹭去的。回答我的隻有眼淚與哭泣。
自從生了兩個孩子之後,她的身材漸漸的就沒有以前那麽好看了,臉蛋變得圓潤,腹部也凸出了許多;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兩個孩子的誕生,以及她對家庭的操勞而導致————她也沒有以前那麽愛化妝了,不過在我眼裏她永遠都是不可方物的。她的容貌、身材、年齡,對我來說已不再那麽重要。
因為要照顧兩個孩子,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照顧我。不過每天的早中晚,她都會抱著孩子來醫院給我送飯;即便不能無時無刻的在我身邊,但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非常溫暖的事情了。
醫生之前對我說,我需要15天的時間才可以完完全全的康複,但是就在第十三天吃完早飯以後,我老婆剛走了之後,他卻給我說,我的胳膊已經完全康複,並不需要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
聽完他的話,我便下樓辦了出院手續。我提前出院這件事,我老婆並不知情的。
出了院以後,我便飛奔回家裏————我實在是太想家了,包括裏麵的角角落落。
進了家門以後,從我的臥室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又看了看鞋架,上麵有一雙陌生的皮鞋。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耐著心中的怒火以及難過,悄悄的走近我的臥室旁邊,想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願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我聽到喘息聲以及床的吱呀聲,甚至還聽到那個陌生男人對我的妻子說道:“沒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遺憾和痛苦的事情了,要是我能有他一半富裕,那麽娶你的那個人應該是我,現在的我們也不會偷偷摸摸的幹這種快樂的事情。”
聽到這裏,我的整個人好像都被放在一處火架上烤。我是不是該送這兩個不知廉恥的賤人去見,讓他們在他老人家麵前再受到懲罰。我憑什麽要忍受這一對狗男女對我尊嚴的踐踏,憑什麽那個受傷害,受折磨的人是我。
正在我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我聽見了朝花和夕拾在另一個臥室裏發出來的聲音。這時我慫了,他們還是那樣的可愛,他們沒有犯錯,我自己痛快解恨了以後他們卻要成為孤兒。想到這裏我不在願意讓憤恨壓製我的頭腦,我不能再走之前走過的路。真那樣做的話,我想我在苦窯裏待到白了頭,都無法與我的骨肉再相聚。
於是我,忍著心痛,向後退,再向後退,直到出了門以後,我才轉身,懷著心痛離開了那裏。讓他們開心到夠,讓他們開心到死。
桌上的魚沒有味,雞沒有味。唯一有味的隻有杯中的烈酒。
我一個人在一家小餐館喝了很多,喝到吐,喝到哭———在哭的同時我才感覺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心痛。像被人揪著,像要把它從我的身體裏扯出來。
我迷迷糊糊的在路上走著。想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想到我和她曾經是那麽那麽的幸福。而此時她在我腦海裏的聲音,卻穿破的我的骨髓,傷到了我的靈魂,可我又覺得那是我的錯,我不該聽到的,我不該發現的。我應該永遠被蒙在鼓裏,永遠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是幸運的。
從那以後我對生活開始變的敷敷衍衍,經常以酒麻醉自己。也對她的任何舉動視而不見。比如深夜,她會以為我睡著了,然後拿起電話去衛生間與那個男人幽會。所有的一切,我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我始終都沒有勇氣打破這薄如蟬翼的網。我知道,網破了,我們之間也就玩完了結束了,孩子失去的要比我們更多。
我經常會在陽台看書,或者用手機翻看一些有趣的新聞,在很多時候,我都能看見對麵陽台上的一位妙齡少女,她不是在晾衣服,就是和我幹同樣的事情。雖說是妙齡少女,但卻已是別人的妻子。那淒美而不缺乏溫柔的眼睛,那微胖而又高挑的身材,對於一個已婚人士來說,這比身材纖細的仙女還要誘人。
我坐在陽台裏的椅子上,翻看著書。一本有關於理智的書。雖然看的是這類書,但我還是會時不時的朝她那邊漂上幾眼。
她正在那兒晾衣服。刹那間,我的眼睛碰到了她的眼睛。我聞到了從她對麵飄過來的香氣,我看到了她在我懷裏的嬌羞。含情默默的,顧盼生姿的占據了我整個心髒。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純情,那樣的勾人心魄。她的眼睛仿佛在對我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既可憐又可悲的人,憑什麽你不把使你可憐又可悲的人,也變的可憐又可悲呢!”
我的人想飛奔到她的懷裏,我的心也飛到了她那裏去。可是我的靈魂還在我的身上。它告訴我“兩個人之中可憐一個人就夠了,讓你可憐了你妻子的那個人又會使別的人可憐。到那時候,你就會變成一個又可憐又可悲又可恨的人了。”————我不是可憐的人,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隻是一個家而已。可憐的人應該是那些有了家,還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的人。
我受盡折磨,最終就算是靈魂也沒能說服我那顆早已冰冷與孤寂的心。
我走近她,用一雙既深情又渴望得到愛意的眼睛望著她。然後再用雙手,摟著她那柔軟而又自然的嬌軀。我渴望得到愛,得到關心與關懷,得到與我付出而成正比的正視。
時隔不久,大概也就隻有半年的時間,陽台對麵那位曾和我有過幾次幽會的紅顏搬走了。在搬走之前,她曾抱著我,臉貼在我的肩上對我說:“要是早幾年碰見你,我現在也不會變的這麽糊塗。”話說,我也何嚐不是如此呢!要是我當初並不在意有些虛無的東西,我也不會變的如此的可憐,如此的讓自己的心以及尊嚴蒙羞。
她走了,提著一個紅色行李箱跟著她丈夫,上了一輛灰色的小轎車。我望著她,望著她的背影,沒有不舍,也不覺得惋惜。
兩個孩子越來越大了。朝花也越來越像她媽,漂亮,粘人,是一個很難伺候的小公主,但我卻是非常享受這種滋味,一種被依靠被信賴的滋味。夕拾學習成績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很受老師的愛戴以及同學的敬仰,我對他也是抱有極高的期望,希望他能如我所想的那樣在未來以後,學有所成,學有所用!漸漸的,我對之前的往事也變的毫不在乎了,孩子才是我唯一生活下去的理由,至於妻子,她愛怎樣,就怎樣吧!再者說來,她對這個家也並沒有怠慢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又感覺到,她是極度的怕失去我,怕我知道些什麽,之前的任性,現在也變的溫順乖巧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卻無法睡去。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也因為生活上瑣碎的小事。總之,每個夜晚都會煩悶這麽一陣子。
我拿出煙,銜在嘴裏,點著火,想起了如鳳,我真的是有點對不起她,到現在也不能使自己心安理得將她去忘記。
在一旁的妻子,看見了我的愁容之後,便鑽進我的懷裏,雙手環住我的腰,臉貼在我的胸膛上對我說“現在孩子都長這麽大了,你也應該把煙給戒了。不說替我們著想,你也應該為自己想想。每天夜裏你都會咳嗽。一咳嗽起來就很難止住,藥吃了也不起作用。我知道你心裏煩,許多壓力都是我無法理解與懂得的,但不管怎樣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萬一你出個什麽差錯,我們這個家還能叫個家麽!以後我和孩子都該怎麽辦,他們今年才都七歲。每次你咳嗽的非常厲害的時候,你知道我的神經繃的有多緊嗎?說真的,如果你出個什麽差錯,你讓我們娘三還怎麽活下去。”說到這裏她哭了。
“放心,我不會出什麽事的。”我用手撥去她眼角的淚珠,“在我的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我不會就這樣拋下你們就走的。”
“那你得答應我,你要慢慢的把煙戒掉。不說一下就戒掉,但每天不能超過五根———你知道煙的傷害對人有多大嗎?你看隔壁的那個李叔,比你才大了十歲,現在嗓子都被煙熏壞了,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記得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抽煙的!”我笑著對她說。
“那時候小嘛,傻的要命,認為抽煙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那你現在認為最酷的事情是什麽?”
“現在嘛!”她望了一眼我,然後笑著說:“就是我們一家四口穿一樣顏色的衣服,去大江南北好好遊玩一番,去海邊打撈你最喜歡吃的白鯧魚,去朝花和夕拾最想去的阿拉伯看令人歎為觀止的天房(克爾白)。聽說那裏的建築物比我們中國的布達拉宮和長城還要壯觀呢!”
“是嗎?”
“反正書上是這麽寫的,我也看了那個朝覲時的照片,確實很壯觀的。”
“這可真不像你……”
“你經常看書,莫名的我也想看看,所以就看到了自己之前聞所未聞的事情。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是個井底之蛙,一點學識都沒有!前幾天夕拾還問我世界四大文明古國是哪四個國家來著。我思來想去,依稀的記得是哪四個國家,但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最後我還是沒有回答上來。
“後來你猜怎麽著?”她突然爬起身來,用特別驚訝的神情對我說,“他給我說出了那四個國家的名字,還對我說,我應該多像你學習,有時間了就看一會兒書,不要一天光玩手機和看電視。不然,連他遇到一些學習上的困難的時候,我都幫不了他。當時我覺得又客氣又可笑,我竟然讓一個毛頭小子把我給教育了一頓。不過仔細想想,他說的並沒有錯。”
“就是因為這個你才去看書的?不是因為我看,你才去看的?”
“不然呢,兩個孩子都隨你,也最親近你。我要是再不表現一下,拿出點成績,估計都難和你們融為一體了。我可不想孩子一有什麽事就跑你那兒去。”
我又將她攔在了懷裏,望著她的臉頰,皮膚大不如從前了,額頭上多了幾條皺紋,眼角也有,比以前也胖了許多。
“你前麵說的都是我和孩子想幹的事情和想去的地方,那你最想去哪兒呢?”
“我嘛.……”她突然變的嬌羞了起來,“我最想去的就是巴黎的埃菲爾鐵塔。”
“去幹什麽呢?隻是為了看那個塔?”
“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年沒有合過影了嗎?”她趴在我的懷裏說道。
“多少年?”
“三年了。我不知有多少次想讓你陪我和孩子們出去逛逛,旅旅遊,拍幾張照片作為紀念。可你總是很忙,我也知道你忙,忙著賺錢養活我們娘三。但現在你完完全全可以毫無影響的休息一段時間的。”
“就隻是為了在鐵塔下拍張照片麽?”
“嗯,我要和你單獨拍幾張,然後再和孩子們拍。不過除了這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
“懺悔。”
“懺悔什麽?”
她突然把我抱得很緊,“無論我之前做過什麽錯事,我都希望你能原諒我。對於我所犯下的種種錯誤,你一直都不計較的包容著我,我很感激!這麽多年了,有些往事總是折磨著我,因為那個受害的人是你。我的良心總是會痛,總會覺得不安。在這種不安之下,我又覺得你知道了某些事情之後就會離我而去。但現在,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向你說出來————但求你不要離開我,如果你真的那樣做了,那真的比殺了我還要痛苦。”
我輕輕的捂住她的嘴,“不要再說了,你能講出這些就已經很使我開心了。”
“可是我不向你坦白出來,我的心又怎會安穩呢!”
“不必了,我現在不想知道從前的事情,隻注重以後我們該怎樣生活!”
她拉起我的右手放在她心跳的位置,“這裏以前可能錯誤的有其他人停留過,但現在這裏麵,裝的隻有你和兩個孩子!”
我也她把她的手放在了我心跳的位置,“我這裏也是,除了你們,無論誰都沒有資格占有這個位置。”
她笑了。然後又對我說:
“你知道你有多久沒有這樣對我說過話了嗎?多久沒有抱我在懷裏了嗎?”
“多久?”
“190天,整整六個月還多了九天。”
“之前工作忙,一累就忘記這種事情了。”事實是,我把所有的激情都放在那個已經走了的女人身上了。我不想碰她,害怕碰她,因為一做那種事,我就會想起一些令人憎惡的事情來。
“難道連擁抱我一下,吻我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嗎?”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嘴唇一點一點的接近我的嘴唇,然後吻了下去!“我並不是要強迫你非要如我想象般的那樣對我。隻是我覺的,你已經沒有從前那麽愛我,在乎我了。”說到這時,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說話聲音比之前大了許多,“可能是我做了錯了一些事情吧!但是,誰又沒有犯過錯誤呢!既然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我向你認錯,求你原諒我?而你呢,在我做錯事的時候敷敷衍衍的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現在也是敷敷衍衍與我將就。說是不計前嫌,其實你隻是為了兩個孩子與我湊合著過日子。你說你的心裏裝的隻有我和孩子,我真的會很難相信。”
“那你還要我怎樣?我已經用我最大的氣度來容納一切了。我們之間現在還有什麽,還剩什麽?有的隻有責任,剩的隻有義務罷了。”
“不,不是這樣的,除了這些我們之間還應該有愛,和以前一樣的有愛。但你的心,我是越來越弄不懂了,看不透了。”
“看不透?看不明白?”我也變得激動起來,說話的聲音蓋住了她的聲音,“你曾幾何時是認認真真去看,認認真真的去明白我的心的呢?你追求的是一種非常直白的東西,開心了,灑脫了,滿足了之後,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意識到你犯的錯誤可能會讓你失去更多更為重要的東西。但你在做錯事之前有想過我會是落到怎樣的一種境地嗎?你有想過,你那樣做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嗎?我的尊嚴,我的傲氣,都在你的一念之間而變的煙消雲散。我敷衍的是你嗎?我敷衍的是我自己,我欺騙的是我自己。我不給我的心建立一個高高的圍牆,不把它包圍起來,怎麽來保護我自己,怎麽保護你和兩個孩子。如果沒有了這道心牆,我按照我的心去行事的話,你早就和你那個奸夫成了地下的亡魂了。我的下半生會在監獄裏度過,孩子們不是在孤兒院就是會流浪街頭!”
她之前的啜泣聲變的更大了,“難道你就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嗎?”
“有,還不止一兩次。但都是你逼得,你把我是逼的無路可退,逼的我連家都不想回了。倘若你是我,剛出院,興奮的想見到老婆與孩子,但在進門以後卻發現,有一個男人代替你的位置,他躺在你睡的位置,枕著你的枕頭,懷裏抱著你的老婆的時候,你的心會是怎樣的呢?嗯?會是怎樣的呢?”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我,眼淚布滿了臉頰。除了哭泣,我再聽不到其它聲音。
“我本來打算讓所有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裏,帶進墳墓的。可你偏偏為什麽要逼我說出來呢!你就讓我一個人痛苦,一個人受折磨,不行嗎?而現在你非要把我們兩個都推向火坑,你才心滿意足嗎?”
“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總之不要拋下我就好。”
“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我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以前我們都糊塗,但願以後再不要互相糊塗下去了。”
自那以後,我們之間的關係進步了許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我的心也由之前的冰冷變的熱切了起來。我開心的不是她能向我認錯,我開心的是她能有向我坦白一切的勇氣。
我們的生活過的很幸福,每個星期我都會抽出一天的時間去帶他們出去玩。朝花喜歡滑旱冰,喜歡玩唱歌跳舞;說她將來不是體操運動員就會是一名歌星。而夕拾則喜歡看書、打籃球,偶爾的還會跟著同學去爬山。而我的老婆,則喜歡看著我們玩,拿著水杯,拿著外套,臉上洋溢著笑容。突然自感,這麽多年的所花的心血和忍受並沒有付之東流,心中自是無比欣慰。
坐完過山車,我們便準備回家,我和孩子的腹中也早已空空如也。自愧不如,我嘔吐了數次,而他們卻愈加的興奮,高興是高興,但還是勸他們早點與我一同回家。其實也是自己的身體確實已經吃不消這種劇烈的運動了!
路過一個冰激淩的小攤位時,我看見一個年齡約在四十歲左右的禿頂男人領著一個隻有兩三歲的小男孩,人手各拿一支冰激淩,津津有味的吃著。
我看著這個小男孩,仿佛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濃密而又修長的眉毛,額頭上略顯的條文,都和我極其的相似,嘴唇鼻骨都是那麽的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