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齊王府。
「謝斂,醒了,感覺如何,可還有何處覺著難受?」
斂是謝更涅的名,只有親近之人喚得,幾十年未有人這麼喚過他了。
謝更涅看著眼前威嚴冷峻的中年男子,還尚有些迷茫,這周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他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還有,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這是怎麼了?」謝更涅剛一開口,就被自己的聲音給震驚到了。
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明顯看得出是一雙很年輕的手。
「你在秋闈的時候,替你皇祖父擋了刺客一刀,刀上塗了毒,你已經迷迷糊糊躺了一個多月了。」謝齊雖與王妃生了嫌隙,但對兒子還是不錯的,一聽到謝更涅受傷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地從亳州回來了。
和王妃交替著照顧謝更涅,夫妻二人的關係倒也緩和了許多。
謝更涅聽完謝齊的話,只覺得匪夷所思。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皇祖父秋闈遇刺,這應該是他二十那年發生的事,眼前的中年男子,也確實是他父王尚在人世之時的模樣。
當年雙十年華的謝更涅本沒有奪嫡之心,是父王平叛歸來途中遭人暗算身死異處,讓他對權力有了渴望。
而他最後卻忘了自己的初衷,深陷權力的漩渦,為了爭權奪利失去了自己本一心想要守護的。
謝更涅握住父王的手,溫暖的感覺,讓謝更涅不禁眼眶泛紅:「父王……」這一次,謝斂一定會保護好您。
父子倆本都是沉默寡言冷言冷語的性格,自謝更涅記事以來,還從未主動做過這樣的動作。
看著謝更涅眼眶泛紅的樣子,謝齊還以為自家兒子看起來再成熟穩重,也到底年紀不大,生死門關走了一遭,許是嚇壞了。
便僵硬著手,摸了摸自家兒子的腦袋:「沒事了,養養就好了,以後萬事先考慮自己。」
「我會的,父王放心。」謝更涅已經知道了他當初敬重的皇祖父是個如何齷齪的卑鄙小人,只恨自己沒有回到更早一點的時候,一腔愚孝給謝淵擋刀。
怎麼不讓刺客砍死那個老不死的!!!
這樣,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
謝齊點點頭,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卻只是讓謝更涅好好休息一會兒,便吩咐下人去備些清淡的吃食。
謝更涅看著父王替他張羅吃食的身影,才發覺,原來自己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父王都一一記得。
父王一直都很愛他和母妃,只是不善於表達,父王和母妃之間的誤會,就由他來解開!
這一次,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繼續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每天都用著上好的療傷葯,謝更涅身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一聽聞謝更涅可以會客了,司馬大將軍的獨子炎流火和沈尚書家的庶子沈七月便立刻結伴前來探望他。
不過,對炎流火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紈絝來說,與其說是探望,不如說是想拉著謝更涅跟他一起去鬼混。
「要說聲色犬馬的煙花柳巷,紙醉金迷的銷金窟,還得是蓮步樓。而說起這蓮步樓,就不得不說一下這蓮步樓的第一美人了,不知道沈兄、謝兄可有興趣和我去一睹這第一美人的風采啊!」
說話的人,是一位錦衣華袍的黃衫公子,一雙星眸銳利,說話時眉飛色舞,言談故作輕佻,可大家公子禮教的痕迹還是太重了些。
這位黃衫公子可不是一般人,正是當朝司馬大將軍的獨子,盛京第一紈絝,炎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