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是繼承人
林曦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寬大的石洞，屋內很溫暖，隨處可見的火光照得石屋格外亮堂。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話音剛落，響起一陣咳嗽聲，這是巫的聲音。
林曦想起身行禮，被巫止住。
只得躺著回復道：「感覺很好。」
她並未說謊，覺醒圖騰之力后，身上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彷彿都被提煉了一遍，一呼一吸都很輕盈，渾身充滿力量，外表雖不曾變化，內里已有了質的改變。
等等……
「咦……」
林曦輕咦出聲。
「怎麼？」巫問道。
「巫……」林曦不確定的揉了揉眼睛，說道：「我…我…」
「我看著不一樣了，是吧？」巫笑著問道。
林曦點頭。
「我看著跟以往有什麼不同？」巫繼續問道。
「您，您周身散發著綠色光暈。」林曦誠實的說道。
「那是我的巫力。孩子，你很幸運，不僅覺醒圖騰之力，也覺醒了巫力。巫的周身都有綠色光暈，這是只有巫才能看見的能量。」巫感慨道，看向林曦時目光炙熱。
他之前還奇怪，為何這個小女娃跟部落其他戰士覺醒時不一樣，原來她竟是雙重覺醒！
迄今為止，巫從不曾聽聞誰能同時覺醒圖騰之力和巫力，即使是那些中央平原的大部落，也不曾出過。
「圖騰之力和巫力？」
這麼說，她以後不僅能成為圖騰戰士，還能做巫？
「對，不過我希望你暫時不要把覺醒巫力的事說出去。」巫繼續說道。
「為什麼？」林曦不解。
「因為你將接替我成為源衣部落下一任巫，在你還未成長起來之前，這件事不能讓外部落人知道。」巫笑著解釋道。
「巫的繼承人都這樣？」
藏著掖著？
「不，只是我們部落情況特殊。巫分兩種：一種是自然覺醒巫力，像你這樣，這種情況很少，幾乎為零，自然覺醒的巫剛開始實力弱小，只能算學徒，可一旦成長起來，後期潛力巨大；另一種則是巫力灌輸，上一任巫去世前會將畢生巫力傳給下一任，繼承人資質不同，能傳承的巫力就不同，後期差異也很大。」
比如他自己，上一任的巫力讓他直接成為一位卜巫，然而兩百多年過去，他仍舊只是一位卜巫，連大巫的門檻都沒摸到。
林曦明白了，自然覺醒的巫起點低但潛力大，人工灌輸的巫起點高但不好發育。
可這理由未免太牽強。
瞧出她的困惑，巫繼續解釋道：「我快死了。」
「什…么…？」林曦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巫淡笑著說道：「就這幾年吧。」
地球人能活到一百就是長壽，但這裡不同。普通人的壽命普遍在一百歲左右，圖騰戰士的壽命更長。初級戰士的壽命在一百五十歲左右，中級戰士則是兩百歲，實力強的高級戰士甚至能活到五百歲。
實力越強，壽命越高，巫也如此。
普通巫的壽命在兩百歲左右，大巫能活到五百歲，大巫之上的源巫，生命力更強。
他以前心高氣傲，並未像白石巫那樣，早早培育繼承人，想像蛙部落巫那樣，成為大巫。
可現實是殘酷的。
他未能晉陞為大巫，所以，「白石部落和蛙部落的巫也算到了。」
「所以蛙部落…」
巫點頭，道：「你很聰明，沒錯，蛙部落人這次除了換柴火，另一個目的就是想打探我的情況。他們極力挑起紛爭，就是想逼我出手。」
「巫…你現在？」林曦有些擔心，部落沒有巫，圖騰之力就無法傳承，更何況身邊虎狼環視。
「放心，這一兩年肯定沒事。多吃些凶獸肉和藥材，調養好了，還能多活幾年。」巫微笑著說道，白胖的臉上十分平靜，別有一番脫俗。
巫說的平靜，林曦卻覺得愧疚。
她之前看他大吃大喝，還以為他是一個只顧自己不顧族人死活的巫，聯想到他一直蒼白的面容和不曾停歇的咳嗽聲，林曦愈發愧疚。
她腦子靈活，將先前知道的事串聯起來，靈光一閃，道：「白石部落之所以反口加價，從五張凶獸皮換一斤鹽變成十張，也是想挑起紛爭？」
巫讚賞的點頭，覺得自己這個繼承人沒選錯，道：「白石部落實力比我們強，有八千左右的圖騰戰士，高級戰士和中級戰士的數量也比我們多太多，我們打不過。若說忌憚，他們只是顧慮我。」
所以他不能出手，只要他出手，白石巫和蛙部落巫便知他已是強弩之末。他死沒關係，但部落必須傳承下去！所以他現在還不能死。
「所以在您卜算出今年冬季特別冷后，族長才派人去提醒其他部落，目的是彰顯實力？」林曦問道。
巫點頭，欣賞之色愈濃，說道：「其實我已經無法使用巫力卜算了。」
「什麼？那……」
「沒錯，我是猜的。」巫笑道。
他是卜巫，卜算天氣是他每年都會做的事，同樣的事在同一個地方做了接近兩百年，就算不用巫力，他也能算個大概。
林曦點頭，道：「您一直沒有繼承人，他們無法弄清虛實，就不敢輕舉妄動。」
不設繼承人，是對自己實力和壽命的自信；設置繼承人，在另外兩個部落看來，反而是一種訊號，致命的訊號。
「可是……巫…您不是說巫能看見巫，這怎麼隱瞞？」難道讓她一直待在部落？
「這也正是你最特別的地方。」巫輕咳兩聲，笑道。
因為不曾聽聞，巫不確定雙重覺醒的人都這樣，還是只有林曦是特例。
他並未在她身上看到流轉的綠色巫力，但她確實是巫，這點，巫自信自己絕不會看錯。
「什麼？」
「你很特別，我看不到你。」
看不到我？
自然不是指看不到她這個人，「巫的意思是說，我周身沒有綠色光暈？」
巫點頭，說道：「你聰明機智，意志頑強，又自主覺醒了巫力，我對你很滿意。白石部落和蛙部落互相忌憚，短時間內不可能打過來，這是你的最佳成長時間，如果再將我的巫力傳給你，你的能力足夠應付接下來的局面。」
「巫……」見他如此淡定談論自己的生死之事，林曦面露不忍。
巫笑著搖頭，說道：「不用為我惋惜，生老病死，自然之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成長起來，為了部落！」
自那次談話后，巫沒再召見林曦。
林曦知曉原因，蛙部落的人還在！
可即便巫不找她，林曦現在仍舊不得閑。
她上午要去幼學班，下午待在水簾洞，晚上回家還得應付各種慰問觀光陪聊團，忙得不可開交。
比如現在……
「曦，身體好點了嗎？」一個中年漢子此刻正坐在林曦家石凳上，關心的問道。
「給你的凶獸肉吃了嗎？」另一個坐在石凳上的漢子問道。
「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凶獸肉，才能長高長壯！」旁邊的一個漢子關心補充道。
「在吃，謝謝叔，都好了，叔，你們別擔心。」林曦笑著回道。
這一隊是他阿父的兄弟慰問團，每天都組團慰問一次，每次來還給她帶不少食物，她能甩臉子嗎？
就算看在凶獸肉的份上，也不能啊！
「穗，你說曦這兒是怎麼長的呢？怎麼就這麼厲害，這麼聰明？」一個大媽一邊揉她腦袋，一邊感慨道。
林曦真擔心她一時忍不住把自己腦袋給刨了，搬回去研究。
「就是就是，打小就機靈，她平時喜歡吃什麼？我讓我家娃也多吃點。」另一個大媽問道。
「唉，對了，上次給她帶的果子吃完沒？我今天又給她帶了幾個，水分足，吃完再跟我說，我還給她帶。」身後一個大媽開口道。
「對對對，我們也帶了些果子來，現在冬季沒新鮮的，等過了冬天，我們再給她帶更好吃的。讓她多吃點，養好身體。」旁邊大媽附和道。
這一隊是他阿姆的姐妹觀光團，人數不定，時間不定，次數不定，平均一天2到3次，逮到她就要跟她嘮嗑，不嘮不行。
不過看在新鮮水果的份上，忍了！
林曦握拳，心裡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
「曦，你怎麼樣？身上還痛嗎？」這是由部落五到十歲孩子組成的幼崽陪聊團。
林曦微笑搖頭。
早就不痛了好嗎，小童鞋。
「這是我們今天捕到的魚，給你吃，我阿父阿姆說，吃肉好的快。」他同伴繼續補充道。
嗚嗚嗚…謝謝你的魚，我會好好吃的。
「你那天簡直太帥了！」
是嗎，謝謝。
「你真厲害，是我的偶像！」
額額…孩子，其實你想多了。姐最初的目的不過是想教訓那個敢說她是土肥圓的人！
「我長大了也要像你一樣，把欺負我們的人都打敗！」
額…事實上我並沒贏，小朋友。
「我要像你一樣，成為大家的英雄！」
好的，你加油，我看好你。
「曦，你怎麼不說話？」一個小孩關切的問道，「是傷還沒好嗎？」
林曦微笑著搖頭。
姐TM是累的！
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