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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偷吃的主僕

  蘭芽欣喜的展開來,銀色的天蠶絲褙子,在煤油燈的映稱下,更加的閃亮光彩。 

  蘭芽欣喜的朝少年點了點頭,少年可疑的用手擋著半邊臉,蘭芽狐疑心起,指著褙子道:「這兒怎麼破了一個洞?」 

  少年狐疑的將臉湊近褙子,疑惑道:「這是天蠶絲的,怎麼可能破洞呢,紡織娘沒有紡好?」 

  蘭芽看著少年滿臉的紅點兒,用手碰觸了一下,少年疼得嘶的一聲,身子向後退去,又換上了一幅傲驕的模樣。 

  蘭芽笑道:「你是怎麼了,莫不是又被蜂子蜇了?」 

  少年瞪了一眼明顯幸災樂禍的蘭芽道:「還不是因為你,前天撒到我身上的香粉子是迷迭香粉,最是吸引蜜蜂,我回去后,身後跟著一大群的蜜蜂,卓二和卓六雖然打死了不少,我還是被蜇了幾下。」 

  蘭芽笑道:「這絕對是你心理和體質在做遂,我日 日戴那香囊,怎麼也沒有招來蜂子蝴蝶?偏你一戴一個準,天生招蜂引蝶的命。偏是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蜜蜂,可惜那麼好的內功,卻無躲蜂之力。你怕蜂之事,沒讓別人看見吧?」 

  少年神思一怔,搖了搖頭道:「沒有。」心底卻是隱著一絲不安,因為,他可以確定,蕭玉是知道此事的。 

  北蕭王正利用蕭玉打探自己的消息,有天晚上自己遇襲小腹受傷,蕭若便唆使蕭玉纏著自己去打獵,蕭然不能打獵,只好裝做與蕭玉柔情蜜意的樣子,在蕭玉下馬之時,他的傷還是滲出血來,那晚給蘭芽送葯之時又與蘭芽一陣打鬥,身體損耗嚴重。 

  蘭芽點了點頭道:「沒人知道就好。」 

  拿著小褙子,走到榻前,將小褙子在小傢伙的身量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適,正要將小褙子收起來,小傢伙突然眉頭皺了皺、擰了擰,哼卿一聲,連眉毛都紅了。 

  蘭芽眉眼一笑,轉頭對坐在桌前的少年道:「喂,你來看看合不合適。」 

  少年撫平了身上的長袍,傲嬌的走到榻前,低頭看著小傢伙,蘭芽卻是一閃身退後了一步。 

  一道水線毫不保留的射向了少年,這叫一個快准狠,有好幾滴濺到了少年的嘴裡,少年臉脹得通紅,用帕子擦著嘴道:「於蘭芽!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小傢伙要撒尿了,你還讓我湊上前來!」 

  蘭芽捂著胸口,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眼淚都笑了出來,歡喜的模樣,像極了偷吃了雞腿的鼠小白。 

  見少年臉色窘得難看,蘭芽正了正色,低聲說道:「明神醫說了,童子尿是最好的藥引子,『良藥騷口利用病』,你身上有傷,可以排毒養顏。」 

  少年臉色一黑,將手上殘餘的尿液向蘭芽臉上抹來,蘭芽早有防備,將榻前的帘子一攏,將少年的手臂一卷,笑道:「這下乾淨了,想抹也抹不到了。」 

  蘭芽無比得瑟的將臉湊近少年,搖著小腦袋,吐著舌頭,可愛的笑道:「抹不到!抹不到!」 

  俏皮的髮絲漫卷開來,劃過少年的臉頰、少年的脖頸,一向不服輸的少年將臉向前一湊,兩條綿軟的唇碰觸到了一起,少年調皮的將舌尖劃過蘭芽的唇峰,一觸即離,眉目含笑道:「你也有傷,我將『童子尿』這方良藥分你一些。」 

  蘭芽手指撫著唇峰,半天才如炸了毛的母雞般怒道:「姓卓的,你敢偷親我!」 

  少年的臉紅得如同開了染房,低聲道:「以前,你也是未經我同意親了我的。」 

  蘭芽怒不可遏道:「我那是救你命呢,和這次能一樣嗎?你要賠償我。」 

  還以為蘭芽要如何懲罰自己,原來不過要賠償,卓府最不缺的就是黃白之物,少年輕舒了一口氣,閃耀著眼,看著蘭芽道:「賠多少?」 

  本來想要獅子大開口的蘭芽,見到少年如此不在乎的模樣,登時改了主意。 

  只見蘭芽墊起腳來,雙手將少年的衣領扯低,在少年睜大眼睛怔忡之際,小小的唇再次印到了少年的唇上,較少年的一劃而過不同,蘭芽則是意味綿長,小小的舌頭濕濡了少年的唇,甚至碰觸到了少年的舌尖。 

  少年眼睛睜得如同黑曜石,閃亮的光澤逐漸變得迷茫,一把攬住蘭芽的小腰,再次要掌握主動權,卻見蘭芽將方才的縵帳一絞,將少年的身子手臂再次絞在了一處,如同一隻蠶蛹一般。 

  少女點著少年臉上的蜂傷,咯咯笑道:「 你受傷嚴重,良藥再還給你。」 

  少年臉色更紅了,伸手去扯縵帳,卻是越扯越緊,越扯越亂,想要扯斷,又怕扯掉了相連的木架,吵醒了平安,少年慌亂道:「丫頭,幫我解下來。」 

  蘭芽學著少年傲嬌的模樣,無所謂道:「你是翩翩貴公子,我這小小農女可不敢冒犯。」 

  這還叫不敢冒犯?少年不氣反笑了,胡攪蠻纏哪家強,蘭芽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少年用手掩著小腹道:「丫頭,放我下來,我受傷了。」 

  蘭芽本來不信,但見少年額頭上滲出的汗水來,忙找了把剪刀,將縵子直接剪了,將少年扶到榻上,伸手就去解少年的袍子,少年忙緊緊纂緊袍子,驚道:「你要幹什麼?」 

  蘭芽氣得拍開少年的手道:「我看你騙沒騙我。」 

  少年氣惱道:「你當我是你?天生愛騙人?」 

  蘭芽哪裡管少年的羅嗦,上下其手的直接扒著少年的袍子,少年連擋帶躲,袍子卻已經鬆散了,裸露了上半身來。 

  蘭芽焦急的看向小腹底部,一道半尺長的刀傷呈現在眼前,兩側已經長好,只中間約一寸長部分,滲出了一點血水來。 

  蘭芽輕擠了擠血水,憂心道:「中間沒癒合好,裡面應該還有殘餘膿水,要擠出去,重新包紮上藥。」 

  不等少年回答,蘭芽轉回柜子,拿出一卷白色的棉布來,一小瓷瓶的酒,用剪子將棉布剪成幾小塊,用一隻小鑷子夾著,蘸了酒消毒,對少年道:「你忍著點兒,會很疼。」 

  少年點了點頭。 

  蘭芽用鑷子擦了擦傷口,又用雙手擠壓著,擠出不少膿血來,甚至將鑷子夾著布塊伸進了傷口之內,擦拭了半天,少年額頭滲汗,手掌緊緊爬著床沿,卻是一哼沒哼。 

  重新上了藥粉,蘭芽將棉布一圈一圈的繞過少年的腰,小小的耳垂,透著粉嫩的顏色,上面戴著的,還是當年少年所贈的銀丁香。 

  少年眼色一暖,長臂一伸,將蘭芽攬在懷裡,靜靜的,良久沒有說話。 

  蘭芽神情一怔,心中卻開始慌亂開來,自己,心裡似乎是喜歡少年的,少年也似乎是喜歡自己,但,她沒有信心,也沒有勇氣,更沒有信任。 

  是少年,追殺了自己八世,是少年,讓卓二追殺滅口,面對他的家仇國恨,自己,微不足道的如同一隻螻蟻,隨時可以被犧牲。 

  蘭芽長舒了一口氣,這種感情,可以利用,卻不能廝守。 

  在如此靜謐曖昧的空氣里,蘭芽輕輕拍了拍少年的後背,不合時宜的說道:「卓蕭然,你胸口的蟲子紋身簡直難看得無以倫比,你,可以去找明軒算帳了。」 

  少年綣戀的情緒頓時成泡影,如徜徉飛翔在天空的雄鷹,被一隻小家雀咬了尾毛,離箭般墮下天空來,心中嘆了一口氣,這丫頭賃的不解風情,將蘭芽推離懷中,迅速的穿著袍子。 

  蘭芽不知死活的盯著胸口的「龍」看了一眼,又補了一刀道:「若是加上觸角、眼睛和大板牙,就成了我的蟲小白啦。」 

  少年瞪了一眼蘭芽,穿上衣裳,向門口走去,臨到門口,卻回過頭來道:「我送給你的褙子是價值連城的天蠶絲,作為回報,你就給我綉一隻荷包吧,上面就綉上你的蟲小白和小蘋果。」 

  蘭芽大怒道:「姓卓的,你是不是知道我送你家的抱枕不是我繡的,故意整我?」 

  少年無所謂聳聳肩道:「送給王家的枕頭,繡的明明是『福祿壽喜』吉祥字樣,送給我的,偏偏綉蟲子吃蘋果,說沒有整我,你自己信嗎?」 

  蘭芽冤枉的眨眨眼睛,她敢發誓,當時只是想做於家生意的logo,放在卓家讓幫打廣告罷了,現在見了蕭然胸口的「大蟲子」,再說不是故意的,好像自己也不太相信了。 

  蘭芽諂媚的點了點頭道:「好,給你綉,繡的丑可別怪我。」 

  少年嘴角挑了挑,毫不客氣的將桌上的大麥茶瓷罐揣在懷裡,大搖大擺的出了房門。 

  房頂上,偷吃著蛋糕的卓六忙將吃食隱在背後,在見到少爺衣袍上的褶皺和凌亂,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臉憂心的看著吹熄了燈的屋子。 

  知道卓六腦子裡沒想好的畫面,卓蕭然臉色一黑,將手一伸,怒道:「又偷吃什麼了,還不快拿出來。」 

  卓六不情願的將身後的大盆子拿出來,裡面還剩下半盆子的糕點,蕭然一把接過,將裡面的糕點全部收在了兩隻帕子里,將空盆又遞還給卓六,一臉正氣道:「做人要有準則,偷吃東西也就罷了,怎麼連人家盆也偷呢,送回去。」 

  卓六華麗麗的在風中石化了三秒,將盆子送回了伙房,再回來時,恍惚看到少爺的嘴角殘留著可疑的糕點屑。 

  第二日,蘭芽苦笑著看著空空如也的盆子,心如明鏡的嘆道:「上樑不正下樑歪,多麼帥氣單純的護衛,如今成了專吃吃食的小偷;多麼傲嬌的主子,如今成了只有三歲智商的渾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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