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對,要矜持
秋娘將魚白失蹤的消息偷偷稟告王安世,王安世登時慌了神,組織整個王府一切能動用的人,在龍頭鎮大面積撒網找人,他則馬不停蹄的奔了龍門縣,找衙役來幫忙,最有懷疑對象的,就是那股最近湧現的「淫-賊」。於是,龍門縣和龍頭鎮的衙役們滿大山開始搜索「淫-賊」。
而此時的魚白,被人抬著扔進了賀禮里,只有在打開禮物時,才能被人發現餓死的屍體。
蘭香靜靜的坐在那裡,靜若處子,心裡卻透著無限的悲哀,原來以為嫁了個色痞、陰狠之人,今晨一見,又覺得是一個荒唐之人,剛剛聽下人小聲說,這魚白不是荒唐,而是失蹤了,生死未卜,自己,難道真如村人所說的,是不祥之人?
腳步輕響起,蘭香以為魚白回來了,莫名的心頭一喜,坐在榻上,正襟危坐,因為蓋著紅蓋頭,只見一雙黑色的青皮靴走到面前,身上著的是黑色的袍子。
男子矗立了半天,終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拿起稱杆子,挑起了紅蓋頭,一臉殷切的看著蘭香,眼裡,蘊含著無盡的思念與苦楚。
蘭香抬起眼瞼,見到來人的臉,驚得爬到榻上一角,驚道:「你是何人?魚白呢?」男子亦驚得後退一步,仔細辨認了半天,當年最後一次見蘭香,蘭香已經十四歲,雖有變化,卻依稀有著過去的面容,男子試探著問道:「你、你是蘭香?蘭-——魚白呢?」
蘭香驚得撫了撫胸口,驚疑道:「你認得我?我也不知道魚白在哪裡,聽下人說可能遇到危險了,本來他來迎娶於我,是紅公雞替的。」
男子頭腦打了結般,轟轟做響,隨即怒道:「哪個千刀萬剮之人竟然敢動她?待抓到定要凌遲處死.……」
等等,男子頭腦亮光一閃,一股不祥的念頭爬上心頭,聲音也跟著顫了起來,喃喃問道:「你說的是魚白娶你?不是嫁.……」
在蘭香點頭后,男人頭腦真的炸裂了,身子如閃電般衝到了裝禮物的庫房門前,二話不說,直接將看門的兩個家丁點倒,長劍一把劈開大鎖,庫房應聲而開,十幾個人在如山似的禮物里翻找。
好在箱子夠大、夠顯眼,一柱香后,箱子被十三衛抬到了蕭然身前。
蕭然拿出匕首,快速將箱子的鎖頭劈開,將一臉狼狽與憤懣的魚大管家扶了出來,顫抖著手解開了穴道,從嘴裡抽出破抹布,前日還冷戾肅然的男子,現在卻如同犯了錯的學生,臉色如同他手裡拿著的那隻糾結一處的破抹布,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魚白哪裡是吃虧的主,飛起一記連環腳,照著男子的胸口就踢去,十三衛上前阻擋,男子一個眼刀飛去,十三衛乖乖退下,眼看著魚白對著主子一頓暴擊,均低下頭,不忍直視。
魚白一天一夜未曾吃飯飲水,勁力不足,不一會兒就打得累了,見男人如定海神針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眉眼裡儘是傻呵呵的笑,有些熟悉的陽光與溫暖,魚白不由一怔,半天才試探著走到男子面前,狐疑道:「你是?」
男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眼裡的笑,想掩也掩不住。
魚白小臉一塌,眼睛一*:「你是故意的,想給我下馬威?」
男子笑道:「你變化太大了。」男子大掌撫了撫少女的頭,個子高了,臉長開了,眉眼中有股英氣與堅定,和當年的小包子臉渾然不同。
魚白撇撇嘴,反駁道:「你變化也太大了。」學著男子的樣子去撫摸男子的頭,手臂伸直了才勉強夠到,撫了兩撫,個子也高了,臉也長開了,眉眼中有股狠絕與堅忍,和當年的溫柔少年郎迥乎不同。
二人對站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十三衛如同傻子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主子與青樓逮回來的那傢伙互相在看什麼。
魚白雙肩一榻,當先被「看」得敗下陣來。心裡這個悲催,久別重逢的戀人不應該無語淚千行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嗎?怎麼和人家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自己做為新時代的女性,是不是該做點兒什麼?拉個小手?擁個小抱?親個小嘴?還是直接拖走?
不對,不對,魚白臉色一紅,自己與蕭然重逢的打開方式不對,在青樓重逢,貌似當時,自己正在調戲一個妓子,涎水流了一大襟,不能主動,對,要矜持。
魚白再抬臉時,己是一幅羞顏如花、不忍風拂的嬌弱模樣。
十三衛見了登時眼睛瞪的如同銅鈴,這個色痞前夜剛剛調戲妓子、打情罵俏,現在是在勾引主子嗎?更可怕的是,主子臉竟然紅了,轉過身去暴走逃跑的模樣,顯然心動了。
蕭然人己經逃到了門口,聽得身後「唉喲」一聲叫,又忍不住小跑著回來,那點頭呵腰的模樣,就如同被扔了骨頭的哈巴狗,顛顛跑到主人面前邀功,半蹲呼痛的魚白面前,一臉緊張道:「怎麼了?」
魚白櫻桃小嘴一嘟,指著手、指著腳、指著屁股、指著頭、指著.……最後點了點頭,堅定道:「我,渾身都痛,被你、還有他們,虐待了。」手指毫無預兆、毫不留情的指向燕子營十三衛。
蕭然一個眼刀掃向十三衛,隨即寵溺的對魚白笑道:「一會兒就責罰他們,打上二十殺威棍可好?」
不好!!!十三衛腹中大呼冤枉,主子,明明是你動手打的那小子好嗎,我們,只是奉命用網子抓了、堵口,最後扔進了箱子,真沒用力,一點兒也沒用力。
「不好。」魚白輕聲緩語,十三衛長舒了一口氣,自你小子識相,看魚白那張色痞臉也舒服了不少。
「讓他們光著上身繞著龍頭鎮跑十圈可好?」十三衛胸中漚了一口血了,跑十圈?累著身死; 光著身子?累得心死,身心皆要死,夠陰損,與此相較,主子的二十殺威棍真是仁慈。
十三衛看魚白的眼睛滿是哀怨,看蕭然的眼神滿是祈求,孰料,主子滿臉歡暢道:「好,你說咋樣就咋樣。」
魚白挑釁的向十三衛挑了挑眉。
轉過臉來,魚白小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蕭然,一眨,像天上的星星,二眨,像狡黠的狐狸,三眨,像可憐的兔子,蕭然的心都跟著化了。
見男子還是木獃獃的,魚白心中再嘆了一口氣,*夫君之路任重而道遠矣,三十六計還要多出一計,就是勾引之大計。
魚白身子一歪,歪在了男子的懷裡,輕撫著腳腕道:「腳扭了,走不動;」又撫了小腹道:「肚子餓了,還是走不動。」
男子終於開了竅,雙臂一伸,將魚白抱在了懷裡,向外邊走邊柔情說道:「你指路,我送你去。」
燕十三一臉懵逼的看向身側同樣痴傻的兄弟們道:「大哥,那小子竟然沖著咱們挑釁,勾引了少主,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燕老大搖了搖頭道:「咱們一向在外圍打探消息,頭一次被調到主子身邊,還不了解主子的品性習慣,若是卓衛在就好了。此事還是從長計議,莫輕舉妄動,惹怒了主子。」
魚白如同被泡在溫水裡的青蛙,臉上藏不住的笑意,指點著回到了白鷺閣,平時一向熱鬧非凡的白鷺閣,今日卻是分外的冷清,只餘風兒一人在拾掇著魚塘里的枯荷。
見魚大管家完好無損、被一俊美男人抱進了屋子,風兒未做他想,只以為魚管家受了傷,急忙撲到魚白身前道:「大管家受傷了,風兒給塗些葯吧。」小手急急的伸向魚白的臉頰。
蕭然冷戾的一側身,魚白尷尬的對風兒道:「風兒,你通知廚娘,準備豐盛的宴席,有重要客人。」
風兒乖巧的點了點頭道:「管家,風兒曉得,不知管家是喝雪蛙酒還是葡萄酒,如前些時日一樣,讓訟兒姐姐捶腿按摩、雪兒妹妹暖榻掌燈、鈴兒姐姐唱鄉間俚曲嗎?」
魚白大呼不妙,腦袋乾脆一耷拉,裝暈過去了。
風兒急得大呼小叫,男人一個眼刀過後,風兒嚇得退了三步遠,正要打人幫忙,身後呼啦啦上來十三個身材魁梧、面色鐵青的壯漢,將白鷺閣給包圍了。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二十個.……無數個鶯鶯燕燕回來了,求見大管家,花樣百出,有裝肚子疼的,有裝哀怨的,有裝送吃食的,看得十三衛直咋舌,看得卓蕭然臉色越來越黑,看著裝睡的魚白道:「魚大管家的小日子還真是舒心,美人環繞,比本世子在邊關的日子好過多了,要不然本世子也體驗一次、享受一回?」
「啥?」魚白一翻身坐了起來,痛得腿真的疼了,一呲牙道:「你敢?」
蕭然已經變了臉色,執起呼痛的小腿,邊揉邊道:「你剛剛『睡』得分外香甜,本世子以為不疼呢!」
魚白氣得一翻白眼,嘟著嘴道:「你下的手你不知道,痛死我了,給我上藥!!!」
蕭然未動先紅了臉,當年能給小丫頭上藥是因為當時的她還很小,哪有這麼玲瓏有致,上過了葯,自己恐怕就要把持不住了。
魚白已經凶神惡煞般的挽起了褲腿,光潔的小腿毫不妨備的呈現在蕭然眼前,男子早己閉上了眼。
試探著摸向少女,費時半天才摸到腿,小心翼翼的塗了葯,隨即臉色如滲了血般跑出了屋子。
魚白看著腿上鬼畫孤般的葯,覺得自己的情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