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卓萱的去向
魚白一臉訕訕,臉紅的自蕭然身上坐了起來,很不幸,好巧不巧的正騎在了男子的腰間,突然觸及一硬物,尷尬的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得硬著頭皮道:「嗯 ,那個,你有風寒症,不蓋被子不行;我養尊處優慣了,也受不得寒, 所以、所以.…… 」
所以一個被窩?什麼爛借口!魚白心中將自己啐得體無完膚,臉紅得如同被雨水浸泡了三天三夜的紅布,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哀嘆一聲,自己正想著晨夢怎麼這麼美、這麼春,原來自己不知羞恥的爬到人家身上去了。魚白感覺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
蕭然尷尬的咳了咳,雙臂有用力,將少女直接抱了起來,一直走到牆角洞口,嘶啞著聲音道:「小妖精,天亮了,再不回去就露原形了。」
魚白頓時榻下了一張臉,自己早就原形畢露了,逛青樓,戲窯姐,夜半鑽牆,大呼春夢,臀殺誘惑.……還想怎麼原形?只是,原型都露了,還是沒有撈到好處,實在冤枉得緊!而魚白的人生信條就是,不能受冤枉,澄清不了的就要變成事實。
越挫越勇的魚白決定實行下一步勾引大計,變冤枉為現實。
燕老大聽完燕十三的話,斜瞟了一眼有些愣頭青的小幺,拍了拍燕十三的肩膀道:「你沮喪什麼?因為主子喜歡男子,喜歡的是魚管家而不是你?」
燕十三將頭搖得飛快,讓燕老大懷疑他將自己的脖子搖掉,腦袋甩下來。燕十三走南闖北,見識無數奇事,主子喜歡嬌小可人的魚管家他沒那麼難受,他難受的是,他那如魔似仙、高高在上、一覽眾生的主子,竟然被魚管家壓在了下面,他的靈魂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
魚白一般會起得很晚,直到日 上三竿,直到太陽曬到了屁股。
當然,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丑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叫魚白起榻,見新娘子蘭香聘聘婷婷的走過來,丑奴心裡打定的主意,輕叩了叩房門。
只「篤篤」敲了兩下,魚白的聲音就沉悶的傳了出來,帶著嘶啞,帶著清醒,這是丑奴服侍魚白這麼多年來鮮少的事情。
丑奴隱下心中層層不安,低聲道:「大管家,夫人來向您請安。」
魚白鎮定的用鞋子將青磚末向柜子下面踢了踢,這才輕輕答諾了一聲,打開了房門,吩咐丫鬟訟兒將凈臉水、香胰子等物事呈上來,紛紛擺在桌案上,梳洗更衣。
見訟兒將盆子等一應物事端了出來,這是魚白一切就緒的信號,丑奴拿著兩個鼠夾子進了屋子,看到牆角明顯欲蓋 彌彰的碎石抹痕,眼睛輕眯。
魚白神情無比尷尬道:「昨夜的老鼠太大了,沒捉到。」
丑奴溫暖一笑回道:「無防,裝兩個老鼠夾子,再大的老鼠也捕得到。」
丑奴靜靜的將碎屑掃凈,果然一本正經的放了兩隻鼠夾子,只是笑中多了一絲苦澀。
魚白有種被人窺破心事的心慌,抓起桌上的點心遞給丑奴道:「你在外守了一夜了,一定餓了。」
丑奴的臉色緩了一緩,手上滿是灰塵,蹲在地上,就著魚白的手,直接用嘴將糕點擎了過去,嘴唇輕輕觸到魚白的手指指腹上,有些酥麻,有些輕顫,魚白正魂游天外,絲毫未覺。
丑奴心中再次輕嘆了一聲,他與她,就如同現在的距離,他蹲在地上仰望著她,而她的視線卻從不向下俯視一分,或許,她的眼中心中已經被某個人填滿,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魚白淡然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瑟縮請安的蘭香,未加理會,而是邁步走向王府的大宴客廳,廳中正席已經坐了蕭然、王安世與王安康,魚白絲毫沒有奴才的自覺,大馬金刀的坐在王安世下首,蕭然的對面。
又指了指身側的位置,讓蘭香泰然坐下。
早餐竟甚是豐富,有八色素粥、四色涼拌、四色熱炒,額外還有鴿子湯、烤鴿腿。
王安世盛了一碗鴿子湯,遞給了魚白道:「這是你愛吃的鴿子,特意做了壓壓驚。」
魚白接過湯盅,轉手將鴿子湯推給了身側的蘭香道:「還是給夫人喝吧。這六年來,我整整吃了四百八十隻鴿子,有一半都分給了你,難不成你還沒吃夠?我是吃得快要吐了,聽到『鴿』這個字都打怵。」
蕭然一臉靜默的看著一臉暖色的王安世,心中隱隱有種不安,夾了一塊拌菜到魚白碗里道:「那就吃些素吧!」
魚白靜靜點了點頭,滿心歡喜的吃到了嘴裡。
安世眉頭一皺道:「魚白,你既然不喜歡吃鴿子,為何要吃那麼多鴿子,送信豈不是來得正當?」
魚白眼睛瞟了瞟蕭然,是啊,她不喜歡吃鴿子,可是每次都將鴿子射殺了,讓安世每每頭痛得緊,她只是生氣,為何蕭然總是向王安世問她的平安,卻不肯花些心思給她寫一封信,哪怕是隻言片語?於是她想著,信鴿沒了,他總會想知道自己的消息,確認自己平不平安,會回來見自己一面吧?
魚白情緒登時低落下來,淡然道:「我不喜歡我的消息被別人轉達。」
王安世與蕭然同時默然,焉會不知少女的弦外之音。
魚白心情低落,轉眼見蘭香碗里的飯沒了,湯也告了罄,身後的丫鬟卻如死人一般一動不動。
心情不爽的看向秋娘道:「在倚蘭閣中,給大林和李神醫準備好房間,方便照顧和診治大林,府里的丫鬟小廝身契以及葯庫鑰匙都交給夫人保管。還有,將小伙房清理出來,我在家的時候,我的午膳由夫人親手來做。」
將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才轉向安世道:「這樣可好,主子?」
王安世聳了聳肩,一幅無所謂的模樣,反而他成了客人般。
用膳過後,將下人們全都摒退了,只余魚白、安世及蕭然三人,王安世才憂心忡忡道:「蕭然,邊關長時間見不到你,孟懷必定對卓家心腹動手腳,你需快快轍返。」
蕭然眼色一暗,點了點頭道:「阿泰在我身後,今日不到後日必到,我們只歇一日便回南蕭邊關。」
最遲不過三日後,他便又要走了,魚白心中好不失落。抬眼看著烏蒙蒙的天,強自展顏道:「我們去於家村的作坊看看吧,竹子、象糞等原材料已經收得差不多,紙坊已經開工,面膜坊、胰子坊也已經步入正軌。你們在外保家衛國,我在後方保駕護航,軍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三人坐上同一乘馬車,出奇的靜默。
「卓萱有消息嗎?」蕭然終於耐不住靜寂詢問王安世。
王安世搖了搖頭道:「我此次來也是想讓魚白想想辦法,在北蕭找上一找。」從懷裡找出一張畫,遞給了魚白。
攤開畫冊,上面畫著一張秦國宮裝美人,膚凝如雪,美不勝收,嘴上雖然噙著笑,眼睛里卻透著濃濃的愁苦。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卓蕭然的胞姐,二十六歲的卓萱。卓萱六歲時被虜,被秦皇以她為餌,引誘卓越相救,未想到竟中了蕭皇與秦皇的詭計,身陷囹圄,卓萱更是失去了利用價值。
好在卓萱雖小,卻有幅美人胎子,被充進後宮當一個小小宮女,長大后,顏色漸開,及笄后被太子看中,想拒為己有,皇后哪裡會允許仇人之女被皇家寵幸,讓一個姓羅的侍衛統領將卓萱運出宮欲殺之。
羅統領是個貪色之徒,將卓萱佔為己有。隨後邊關告急,羅統領被調到蕭秦邊關,軍中不許帶女眷,羅統領不忍與濃情蜜意的卓萱分離,殘忍的他退而求其次,將卓萱安排在了離營地不遠的勾欄院中。
那勾欄院之所以營地不遠,表面說是妓寨青樓,實則是軍隊專用的妓子。
羅統領是皇后的人,自然就是秦殤的敵對之人,秦殤用計除之,卓萱的命運隨之跌入谷底,由羅統領包下的妓子,淪為眾軍人的褻玩之物,好在後來遇到了一個姓陳名深的小百戶,對她百般寵愛。
只是好景不長,卓蕭然披甲上陣,屢破秦軍,戰功赫赫,有人舊事重提,提起當年那個卓越的長女、卓蕭然的長姐-——卓萱。
陳深得知消息,冒死將卓萱送至邊關,告知她身世,讓她再也不要踏入秦國,受這顛沛之苦。
回到蕭國的卓萱不知所蹤,沒有聯繫蕭然,也沒有被蕭離之人所擒,如一團迷霧消失在了蕭國。
魚白偷眼看看蕭然,蕭然一臉的愧色與懊悔之色,三人俱都明白,這卓萱沒有找蕭然庇護,一種情況是死了,而另一種情況就是被人豢養或再次淪落風塵。
以現在卓家的處境,不允許任何一方大張旗鼓的尋找,否則,將先致卓萱於危險之中。
魚白沉思片刻道:「此事交給我吧。現在女子月坊正在大舉擴張生意,我以海選麗人的角度舉辦大賽,但願能引得卓萱前來。」
「海選?」安世與蕭然異口同聲問道。
魚白點了點頭,解釋道:「皇帝擴充後宮,是在及笄的少女中選秀女;女子月坊做的是美容美妝生意,在年紀大些的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女子中間選代言人也未嘗不可,許以重賞,財帛動人心,卓萱長的美,掌控她行蹤的人也會上鉤的。」
這倒不失為沒有辦法中的好辦法,即快速又見效,蕭然和安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