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那就是有陰謀了!
“我有件事想不通。”葉悠說道低眉道:“李家三族女子,為何隻有我……爹爹的妻女被判入軍妓營?其餘分支妻女被判去哪了?”
她說罷抬起頭望著榮老太君,目光滿是疑惑不解。
其實這是她來轉移範夫人叫她寫藥方的話題借口而已,她對這裏的藥材名稱和現代的藥材名稱是不是全是一樣的,抱有懷疑的看法。
她可不想她寫出來的藥方,裏麵的藥材沒人認識找不到。
這會讓榮老太君和範夫人懷疑自己的醫術,當然還有更深層次方麵的問題,懷疑她不是李悠宜,雖然她認為隻有很聰明的人才能猜到,但她還是不想留下疑點讓她們猜到。
門外傳來絲絲縷縷的冷風,冷風吹滅角邊高幾上的飄搖欲滅的蠟燭。
葉悠等了許久,榮老太君沒回答,她看著葉悠,兩隻深邃明亮的眼睛在鎏銀八寶明燈映出的火光下,渾濁地看著葉悠。
之後她正坐著望著門外,門外院庭有燈火月光照射,白色板磚更如一塊塊白玉鋪在地上,奢華卻清透美麗。
其實李家本沒有一個女子要被打入軍妓營。”榮老太君此話一出,如洪雷在葉悠耳朵炸響,她震驚站起來定定地盯著榮老太君。
“母親,那為何最後李相的妻女會被打入軍妓營?”範夫人站在葉悠背後,一臉震驚不明白地問道。
葉悠沉浸在震驚中的思緒因為聽到範夫人的話,眼珠子快速轉了轉,然後低頭望著坐得泰然,也一臉不明白的榮老太君。
“我也不明白。”榮老太君說完,抬頭明眸望著葉悠道:“你父親與三皇子勾結謀反失敗後,皇上本想下旨斬殺李家三族滿十三歲的男子,女子則發派為下等奴。可……”
榮老太君說到這裏頓了頓,臉上全是疑惑,一雙眼閃著光,“可欽天監的黃大人卻跟皇上提議把你父親的家中女眷全充入軍妓營,皇上允了。”
葉悠蹙眉,快速地從腦海裏找出關於這黃大人有關的記憶。
黃蔚,字林慕,人稱慕公子,是上代欽天監馮益之的徒弟。
才華橫溢,長得風度翩翩,麵色潔白如玉比女子還要漂亮,時常穿著一身白色寬袍,走路翩翩,舉手投足間看起來賞心悅目,溫文爾雅,比美人還要有風姿。
這樣的一個人,李悠宜曾在宴會上見過幾次,第一次見到他時,李悠宜腦海閃過一個字娘……
葉悠回憶腦海中有關他的事跡,發現此人十分愛記仇,愛報複,於是她問道:“他和我父親有過節?”
因為有過節,此人十分心狠手辣,陰狠毒辣地提議將李浩的妻女充入軍妓營,讓她們成為她們曾經最瞧不起的人!
瞧瞧這手法,真是……
“他和你父親沒什麽過節。”榮老太君的話傳入葉悠的耳裏,葉悠後背涼嗖嗖的。
呼嘯——
門外刮起一陣劇烈冷風,風從敞開的白玉雕花的門口吹了進來,冷冽的風吹得葉悠三等丫頭青灰色衣裙紛飛。
沒過節——
那就是有陰謀了!
……
高飛的青簷,位於皇宮南邊最外的一處庭院,是禦林軍平時住的地方,也是軍妓所住的地方。
清冷的月亮照著沒有一盞燈籠,一座壓抑沉悶像墳墓的庭院。
有些已經熄滅的燈的屋子,隱約中傳來床搖曳的吱呀聲還有女子的咽唔聲……
風聲響起,掩過她們的聲音,曲折的遊廊上一個年約十八歲的女子快速走著,她低頭看著手中端著的雞湯,用白玉般修長的手護住讓雞湯不要因為風的吹而快速涼去。
她穿過蕭瑟的大庭院,直到來到一個有幾棵竹子的挾小的院子,停下。
低垂一直望著雞湯的頭抬起,望著幾步距離外的脫漆斑駁的屋門。
灰色的麻布衣裙,柔順烏青的青絲在風中飛舞,一雙鳳眼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整個人清逸飄俗又因鳳眼而多了幾分難言的嫵媚,整個庭院因為她仿佛亮了起來。
兩天前她是丞相之女,燕國第一美人,今日卻成為一名低賤的軍妓,隻因要一碗熱騰雞湯……李願寧想著咬牙不再想,走了幾步推開門。
門被推開發出一個大聲的吱呀,李願寧雙眼映出一個破碗朝她飛來。
很快,破碗砸中她的額頭,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變成一塊塊碎片,支離破碎。
李願寧額頭的鮮血滑過她雪白的臉,一瞬間她的臉變得蒼白無力,她把端在手中的雞湯移開一些,免得血落在裏麵。
“三姐你沒事吧?”李慈荷倒吸一口氣,道。
李願寧笑著朝她搖搖頭,然後望向倚在床頭,虛弱氣極額頭有傷的段柔。
她的眼睛凝視段柔,眼中閃過幾分難過的淚光,轉頭望向在床邊站著以手捂嘴,一臉驚訝,身材豐滿的中年女人。
是她,一定是她!
是她在背後向娘說了些什麽,娘才會怒氣衝衝拿碗砸她!
李願寧憤恨盯視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名喚胡五娘。
十幾年前跟段柔是閨中密友,後來她丈夫因奉命去黃河救災,竟貪了救災銀子十五萬兩,此事被揭發,皇上將她丈夫砍頭,將她與其他姬妾,和隻有一歲的女兒打入軍妓營。
本來李願寧挺同情她的,可一進入軍妓營,她就找過來,看著撞頭未死昏迷在床上的段柔,眼裏閃過無法忽視的喜悅目光。
那抹光成為李願寧心中的一根刺!
之後,胡五娘對她虛情假意地噓寒問暖一番,說我們都是可憐人,以後要多多互相幫助,可她卻在背後捅了她一刀,慫恿官兵他們來找她。
不過還好,她姐姐李惠儀與六皇子寧王有些交情,寧王早下令不準旁人碰她們,她才躲過被侮辱。
“願寧你這麽盯著長輩,還有沒有教養?”胡五娘訓道。
長輩?
她算什麽長輩?
在背後隻會捅刀子的長輩嗎?
李願寧冷笑開口道:“你跟我娘說了什麽!讓她如此生氣。”
胡五娘眉毛一挑,無辜看了眼段柔,嬌滴滴地朝她道:“願寧我是為你好才跟你娘說的。也不怪你娘聽了會如此生氣,就連我也看不下去。你啊你!竟然為了一碗雞湯居然讓廚房張大動手動腳的,我說你不如心甘情願從了張將軍……”
“出去!”話音未落,段柔怒喝道。
屋中三人望向虛弱依著床頭的段柔。
段柔豎眉凝目抬頭望著胡五娘,冷冷道:“出去。”
胡五娘一怔,氣極笑道:“你說什麽!”
段柔依舊冷冷盯著胡五娘。
胡五娘承受不了她這般盯著,哼笑道:“出去就出去,以為我稀罕呆在這嗎?”
說完嫌棄打量昏暗狹窄的屋子一眼,扭著腰肢大搖大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