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真狗血
“你的下頜?”範之舟抬著頭凝視葉悠帶著淤青的下巴,蹙眉問道。
葉悠抿嘴向前走了一步,蹲下道:“西市的平遙街今日發生的事你聽說了吧?”
“嗯。我娘跟我說了。不過具體的事我不太清楚。”範之舟轉頭道。
他看著蹲立在他麵前的葉悠,詢問道:“你的下頜是寧王捏的?”
“除了他還有誰?”葉悠道。
“我以後會幫你報仇的。”範之舟開口淡淡道。
語氣之淡仿佛替她報仇是件很簡單的事。
葉悠低頭莞爾一笑,“行了,你有這份心我很高興。”
“你不信?”範之舟問道。
葉悠搖頭,“不是,隻是我不想你因這事和寧王有過節。”
範之舟微微鄒了下眉。
葉悠起身問道:“你母親什麽時候來。”
“等會。”範之舟說。
葉悠點頭看一眼青木,青木端著藥走到她身旁。
葉悠道:“先喝藥吧!喝完藥後我幫你按穴位。”
“這是什麽藥?有何用處?”範之舟道。
“麻沸散,按你身上穴位時讓你感覺不到痛苦。”葉悠接過青木手中的藥道。
範之舟聞言眼睛盯著葉悠手中端著的散發滿滿苦澀的氣味的藥。
“麻沸散聽說隻有步征還有宮裏的宋太醫會熬製,沒想到你也會……”
話還沒說完,他看著一臉沉思的葉悠,“怎麽了?”
葉悠望著範之舟,思索一會,“你說到宋太醫讓我想起一些事,你母親有沒有跟你說過給你下毒的人知道我能解你的毒,然後派人來殺我的事?”
“那個人派人殺過你。”範之舟詫異。
“嗯。”葉悠說完,意識到範之舟一點都不知道,開口說道:“那日殺我的殺手不經意說出一個宋大夫,而你說宋太醫,我在想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範之舟沒說話,眼眸低垂。
“同姓罷了,姑娘未免太多疑了。”歸期開口說道。
“是嗎?”葉悠低頭思索道。
表情似在問別人,又像在問自己。
沒人回答她。
範之舟抬起眸子,轉頭道:“歸期你去看看為何我母親還沒來。”
歸期點頭,打開關著的密道走了進去。
範之舟淡淡瞥了眼他進了密道後的身影,回頭望著葉悠。
葉悠揚眉想了想,“青木,你出去看好門,不要讓人進來。”
“是。”青木應諾一聲,出門然後貼心地把門關上。
葉悠看著關緊的門,清澈的眼睛幽深帶著光望向範之舟。
兩人相對無言。
“把窗戶在打開些吧。”範之舟開口說。
沒急著說事,而是叫她打開窗戶。
葉悠疑惑看他一眼聽話地去打開隻露出一絲縫隙的窗戶。
窗外的風吹了進來,葉悠臉上一涼,轉頭道:“說吧!”
叫歸期去打探範夫人為什麽沒來,隻是打發他走的借口,範之舟有事要跟她說,而這事是密事,身為他的暗衛也不能知道。
“我已和祖母,母親商量過,有些事可以告訴你了。”範之舟抬頭道。
一雙黑眸子目光坦誠,葉悠眨眼,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風。
有些事?
是他為什麽中毒的事?
是下毒之人是何人的事,還是兩件事一起抖出來告訴她,葉悠笑著想了會兒,道:“好,我洗耳恭聽。”
她走到範之舟身旁,“不過聽之前你先喝藥,我邊替你按穴位邊聽。”
葉悠把手中的藥遞給範之舟,範之舟看一眼白皙的手端著的白瓷紅花的碗,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似苦笑又像無奈的笑。
他緩緩伸手,目光幽暗有光在閃爍,他慢慢從葉悠手中接過藥,一飲而下。
葉悠看著他遲鈍緩慢喝藥的動作,在心裏輕歎一口氣,作為醫治他的大夫,何嚐不知這番動作對他來說是困難的,隻是越困難越要多練習。
葉悠把藥碗放到紫檀木矮桌上,抿嘴嚴肅捋了下粉色繡古煙紋碧霞衣袖後,蹲下開始替範之舟按穴位。
她一隻手按住範之舟的右手腕,一隻手在他手臂上,從上到下按了起來。
範之舟凝望低頭神情認真在按手臂的葉悠,未語隻是看著葉悠,神情亦是認真。
一直在等範之舟說事的葉悠,見他一直沒有開口,抬頭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對上,葉悠清澈的眼睛倒影著認真看著她的範之舟,微微鄒眉喊叫:“範之舟。”
範之舟聞言臉上一驚。
黑得像黑寶石的眼珠子左右轉動了一下,望著葉悠輕歎一口氣道:“事情該怎麽說呢?又該從何說起。”
他說完無奈笑了笑,葉悠懵懂的凝睇他,曼聲道:“你想如何說就如何說,如果你真覺得說不出口,你就別說了,我不勉強你。”
範之舟低頭看她一眼,道:“其實我不說,你以後也說不定會發現這個秘密。”
葉悠眼中閃過驚訝不解。
榮老太君也說過她會發現這個秘密等這種類似的話。
範之舟輕聲道:“一切的事情得從十六多年前說起。”
“你可聽說過魏貴妃?”他問道。
葉悠搖頭鄒眉回憶,道:“是如今正在北辰做質子的九皇子之母,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範之舟聽完她的話,眼睛閃爍著亮光。
魏貴妃是魏冉之女,魏冉是名驍勇善戰的大將,他於十四年前謀反。
謀反失敗後,誅九族,魏貴妃被賜毒酒死在了自己的宮殿裏,她的兒子九皇子連璟因是皇子存活了下來,但卻被送到北辰當質子,恐怕永生都回不來燕國了。
葉悠想著為這個從未見過麵的皇子歎息一聲後,開口問道:“你中毒的事和這魏貴妃有什麽關係?”
“十六年多以前,久不能孕的魏貴妃突然有了身孕。”範之舟低聲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沉默,一雙眸子幽暗帶著痛苦的光沉浸在回憶中。
葉悠手指按壓範之舟手腕背的陽穀穴,鄒眉想了會。
魏貴妃有了身孕與鎮國候府有何關係,跟範之舟又有何關係,這鎮國候府真是迷團重重。
“魏貴妃這一孕不容易,太醫和步征都說此胎生下來與否,她以後都不會再有孕。”
葉悠蹙著的眉鬆開,範之舟這話看似與他中毒的事扯遠了,可她知道範之舟並沒有扯遠,他在把來龍去脈跟她說清楚。
在十四年前死去的魏貴妃是他為何中毒的起因。
“魏貴妃聽完宋太醫和步征的話後,暗地裏找了一個有了身子的婦人,她必須保證她生下的是個皇子。”
葉悠停下按範之舟手腕背上的陽穀穴的手,抬眼望著範之舟強裝平靜的神情,聽著他平靜道:“找了一個有身孕的婦人後,她把婦人安置在宮外的靜和寺,在她懷有身孕的第七個月,從宋太醫……”
他說到這裏停下,目光放在葉悠的臉上,“就是你口中的宋大夫——宋迂。”
範之舟的話低沉一字一字到達她的耳裏。
“她從宋迂那得知她懷的是個女孩,在懷有身孕第八個月時,因為婦人即將要臨盆,於是找了借口去靜和寺,可天不遂人願…婦人難產,母子具亡,恰巧我母親在那晚生了孩子,是雙生子,我父親將一子送到魏貴妃那。”
沉默,房間一片沉默。
葉悠麵容嚴肅沉思,輕歎一口氣,“範淺陌是魏貴妃的孩子?”
範之舟點頭。
“那九皇子是你?”
“我兄長。”
葉悠暗歎,狗血,真tm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