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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妖女這兩個字,很刺耳

  「第二個方法,消除她的記憶。」


  酆小玖話落見蒙檸震驚的看著她后,她淡淡道:「你不用驚訝,我不是凡人,消除記憶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很簡單,就看你要不要她忘記你。」


  音落,蒙檸問她:「對身體有傷害嗎?」


  「沒有。」


  「怎麼消除?」蒙檸再次問道。


  酆小玖撇了下嘴,對他翻了兩個白眼:「既然這麼關心她,何不就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怎麼消除?」蒙檸打斷了她的話,深邃的眼睛令酆小玖心中有些憋火。


  「你就不能態度好一點嗎?我現在可是在幫你,求人辦事還要……」


  突然她看見面前的蒙檸對她恭敬的抱拳彎下了腰:「酆姑娘,時間不多了,麻煩你告訴我,之後的事情我們再討論。」


  這一個彎腰使酆小玖沉下了不悅的情緒,她望著眼前甘願為溫姐姐折腰的男子,這一刻彷彿有些明白溫姐姐為何那般愛他。


  「我鬼界有一種湯水,名喚孟婆湯。」


  「傳說中忘卻一切的茶湯?」


  「嗯,此湯製作成功后,將溫姐姐的一滴眼淚滴入湯中,再讓溫姐姐服下,從此以後她對你的所有喜、悲、痛、恨、愁、愛都將化作飄渺雲煙,淡然散去。」


  「我要怎麼做?」蒙檸認真的看著她。


  「你什麼也不用做,陪伴溫姐姐一天即可。」


  蒙檸聽後點頭就要往月檸院去,卻被酆小玖在後邊喊住。


  「檸道長。」


  蒙檸停腳看向她,酆小玖面色凝重的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在最後出口了一句很輕的話語。


  「溫姐姐在等你,我為你們守一天,一天內放下你的道長身份,放下溫姐姐的貓妖身份,你們都只是……普通人……」


  「謝謝。」蒙檸轉身離去。


  酆小玖看著蒙檸如釋負重的背影,心情變得沉重,直到橘來到了她身旁,她才回過神,仰頭看著橘擰眉的表情,她問他:「為什麼蒙檸不願意脫去道長身份和溫姐姐在一起?」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想法。」


  「嗯?」


  「我想給你一切,讓你每天都開心,相信蒙檸也是這樣想的,他和溫月的愛情已經不被期待,就算在一起了又如何,只要有一個人容不下溫月,那就是對溫月的傷害,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手。」


  「可溫姐姐不會在意這些的。」


  「二十年過去了,清寶山的規矩還在,清道君的話就是最後的判決,清寶山是蒙檸的家,清寶山的眾弟子是他的家人,家人都不看待的愛情,就算溫月不在意,好過一天,到了第二日,眾人的排擠,溫月強顏歡笑堅持下來的愛情你覺得能夠永久嗎?蒙檸深知這些事情,所以在還沒有釀成大禍時,果斷抽身離去,這對溫月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酆小玖沉默了,她緩緩轉身看著雪中成片開放美麗的白梅花,第一次覺得這個盛開不是在迎接,是在送別。


  月檸院。


  溫月依舊坐在院中靜靜的看著白梅樹發獃,姿勢從酆小玖離開到現在都未動過,長長的睫毛因被淚水沾濕已經結上寒霜,像一尊雕塑,孤單的令人心疼。


  蒙檸停腳在月檸院門前,院內凄寒白色,僅有兩棵盛開美麗的白梅為院子添著生色,女子背對他坐在其中一棵白梅樹前,頭髮上,衣服上已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不知已經能夠坐在那裡多久了,平日里潔白如玉的縴手在空中更是僵白,無一絲溫度。


  蒙檸當即皺眉,抬步朝她走去。


  身後響起的腳步聲沒有令她回頭,近了,熟悉的青梅酒香從後方環來,她眼睛慢慢張大,呼吸停了,僵硬的身體開始了顫抖,望著白梅樹的眼中不知不覺中已被淚水充滿。


  腳步聲停在她身後,溫暖隨即而來,是一件黃衫外衣落在了她的肩頭,瞬間暖了她被冰凍的心。


  「紫玉葫蘆吊墜丟了嗎?」低沉磁性的聲音令在眼中打轉許久的淚水掉落。


  她僵硬的壓下額頭看向自己肩膀上的黃衫,終於崩潰的大哭了出來。


  倦縮著瑟瑟發抖的身體,將自己整個環進自己的肩膀中,一個勁的搖頭再搖頭。


  「我一直在山上等你,沒有等到你的吊墜,忍不住下來找你了,還好這次你沒有走。」


  紫色倩影忽然起身撲向蒙檸,這個動作好似昨日才發生過,蒙檸坦然的伸開雙臂,將倩影接入懷中,然後拍打著她的後背對她溫笑道。


  「如果因為我你不愛護自己的身體,那你這是在逼我離開你的香塵谷。」


  「你敢!」


  女子終於開口,和二十年前一樣,絕對霸權。


  「為什麼還要回來?」蒙檸話出口,突然溫月出手一巴掌狠甩在了他的臉上,他沒有躲,硬生生的接下,抱著她的手臂也沒有放下。


  「給我理由,理由!」溫月怒瞪著他,淚眼朦朧的眼睛中儘是委屈。


  「什麼理由?」蒙檸依舊一張笑臉看著她,並更沒有因為她打他一耳光生氣,好似眼前這個還有力氣打他的女子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有力氣打她,說明她身體沒事。


  「你不喜歡我不愛我的理由!不跟我走甘願一生留在清寶山的理由!寧願毀我容顏也不願反駁你師尊的理由!為我承受三十六道鞭刑卻叫我狐妖的理由!」溫月嘶啞的哭喊著,說到最後抬手狠狠的拍在蒙檸胸膛上,就差又甩他一耳光來解恨。


  蒙檸短暫的沉默,隨即他也面露委屈之色道:「月兒啊,我都為你受了三十六道鞭刑了還不算反駁師尊?」


  「不算!你師尊鼻孔朝天對我下最後判決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有阻止他?」


  「阻止?我的傻月兒,師尊是在幫你。」蒙檸說著放開了她,卻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入屋子中,趕緊去拿了煤炭,將爐子給燒熱。


  溫月站在門口看著蒙檸忙活的身影,哼道:「你別為你師尊說話,他就是不待見我。」


  蒙檸做完一切后,又拎了一壺水進來,給溫月燒著喝,暖暖身體去去寒,聽到她的話后他無奈笑道:「真的是在幫你,不然你以為師尊為什麼要問師兄一句你可曾殺過人?」


  「為什麼?」溫月見他忙活,很是享受他的照顧,抬步走到爐子旁坐下將手烤在上邊,瞬間冰冷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他要讓清寶山所有弟子知道你是一隻好妖,我們清寶山從不捉好妖,但你壞了我清寶山規矩是事實,不能完好無損的放你走,不然難免有人心生芥蒂,最後可能無法無天,所以才將最後的處決讓我來執行。」蒙檸說完走到她身旁拉過她還是冰冷的手在手中揉搓,想盡最快速度將她暖熱,這樣她就不冷了。


  溫月看著蒙檸認真為她考慮的臉龐,緊抿下唇,手下一個用力便從蒙檸的手中抽出,再次放在了炭爐上,察覺到蒙檸身體一瞬間的僵持后,她頭也沒回的道:「所以,為什麼要毀我的臉?你的心裡,就沒有一點點的不忍和自責嗎?」


  蒙檸身體一怔,緩緩開口:「為了證明我是被你容貌所惑,而你的確長得漂亮。」


  「僅僅因為這樣?」溫月涼涼的聲音響起。


  蒙檸沉默了一秒后,點了頭。


  其實師尊與師兄寓意讓他親手斷了他與溫月的一切,他本想隨便罵兩句趕下山就算完事了,可師兄對他說,如果斷的不狠,又怎能抵住悠悠眾口。


  溫月遺傳了她母親很好的基因,只有毀了人人都能看到的東西,才能封住所有人的口,才能封住那些喊她妖女的聲音。


  妖女這兩個字,很刺耳。


  溫月在聽了蒙檸的答案后,忽然笑了,笑聲令蒙檸感到不安。


  「對你的傷害我一輩子也彌補不了,所以你想打就打吧,我是不會還手的。」


  溫月頓時笑的更是癲狂:「打?我那麼愛你又怎麼捨得打你!說吧,這次下山來見我是為了什麼?不會又是讓我搬離香塵谷吧?」


  蒙檸剛想要搖頭,溫月突然起身一腳踹翻了燃燒旺盛的火爐,炭火瞬間砸向屋內各個地方,燎燎灼著兩人的心。


  溫月將肩膀上的衣服拿下,在蒙檸黑不見底的眼睛中落在了其中一塊燃燒發紅的煤炭上,小火苗升起,將蒙檸的外套一點點燒成灰燼。


  「當年因為信你,我放棄了一切,孜身一人居住香塵谷半年,日日夜夜的等待換來了你的一日陪伴,那個時候我天真的以為你是喜歡我,到最後卻是換來了我毀容的結局,你的冷漠令我心寒,如今,我重回香塵谷,你將我的一切送給了別人,不照顧我的樹,封了月檸院,你說過會留下它等我回來,卻為了保護那個叫星兒的,你防我如同防一隻野狗!而我豈不就是跟在你身後吐著舌頭的狗嗎?你高興了,賞個擁抱,不高興了就一腳踹開!只有你蒙檸才能斷的如此決絕!我停留才半日有餘,你出現了,對我噓寒問暖,說什麼彌補,這一次我不會再信你,今日起清寶山再無香塵谷,你蒙檸再也不用靠我對你僅剩的一點情意接近我,因為情已經沒了。」


  她說著大手對著屋外用力一揮,成千上萬的白梅花瓣狂湧向屋子,瞬間房柱斷裂,牆壁破損,屋內所有傢具眨眼間碎的碎,破的破,最後花瓣褪去,月檸院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寧靜,成為了一對廢墟。


  溫月抬步走出屋子,她對著站在破漏的屋內垂頭隱怒的蒙檸嫣然笑道:「今日我來是為了報仇,清寶山弟子蒙檸,你二十年前毀我容顏,壞我修為,欺騙我感情,這筆賬,就用你的命來還吧!」


  溫月話落,飄落滿地的白梅花瓣用力一揮,花瓣在空中凝成一把白色的花瓣劍,劍尖對準蒙檸的胸口,手腕朝下輕輕一落,長劍直朝蒙檸刺去。


  天空這時飄下了冰涼的雪花,落在了蒙檸的面頰上。


  他緩緩抬頭看向陰明的天空,靜靜的看著,忽而唇角揚起了一個舒心的弧度,好似忘了身前正有危險朝他飛來。


  「蒙檸!你以為這樣就能彌補我嗎!」溫月素手又是猛地一揮,那把朝他刺去的花瓣劍速度更快了。


  蒙檸不動作,甚至還將身體輕輕移轉胸口正對著劍尖,這一刻給他的感受前所未有,沒有任何時候比這個時候更讓他安心。


  花瓣劍近了,越來越近了,溫月渾身在抖,特別是看到蒙檸不閃不躲時,緊要下唇的牙齒在顫抖,眼看著劍尖就要刺入他的胸膛,她忽然一揮手碗,劍身忽然偏轉擦著蒙檸的手臂而過,看似柔軟的劍身在擦過蒙檸手臂的瞬間便劃破了他身上的白衣,殷紅的血瞬間流滿整條手臂。


  蒙檸吃驚的望向她,下一秒身後又是一把花瓣劍急速飛來在他另一條胳膊上也劃破一道口子,花瓣劍再次轉鋒這次是他的肩頭,下一個目標是他的後背,他整個人如同一個稻草靶子,再被花瓣劍一劍一道傷口的切著。


  「你給我的傷痛是一次又一次的絕望,我也會讓你嘗盡一次又一次絕望!」


  蒙檸站直不動,任花瓣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卻對溫月笑著說話,好似兩人在聊家常般的從容:「你現在還住在孤山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在十年前去過孤山一次.……」


  溫月沉默,揮動花瓣劍的速度慢了下來。


  蒙檸頗有些可惜的說道:「捉了一隻小妖,問了才知道那妖是要去孤山尋親戚的,一路上倒是沒傷過人,但卻偷盜他人錢財,其實這種小妖按理說可以放過,但是我沒有。」


  溫月不語。


  蒙檸忽然對她咧唇一笑:「他現在還在鎮妖塔里關著呢,如果你開口我就放了他,趁我現在還沒死,萬一我死了,他就真的出不去了。」


  溫月微愣,隨即她眉頭一皺,厲聲道:「你又想刷什麼花招!」語落花瓣劍擦著蒙檸耳邊的頭髮飛過,這一劍僅僅削掉了他的頭髮,但卻是溫月的警告,你要是敢耍花招的話,下一劍就是你的脖子!

  蒙檸絲毫沒感覺到她的警告,依舊一臉淡然的笑容:「以那隻小妖的修為在鎮妖塔里關十年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記得當時小溫叫他什麼少族長來著,修為雖說沒你高,但總歸是不錯的,關了他十年,沒人來認領,我覺得有點可憐,所以問問你要不要他,要了我就給放了。」


  溫月愣住了,九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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